第 65 章 蠱蟲噬人心

蠱蟲噬人心

州南栀每日到衙門的任務便是過着混吃等領取俸祿的生活,劉少卿依舊對他是愛搭不理,拿着一堆文件讓她整理,也是今天,她見到了大理寺唯二的女子,劉意歡,在桃幽縣的故人。

劉大人升官回京,她也便跟着回來了。

“南栀,你們前幾天到的,本想也去為你們慶祝一番,可是公務實在繁忙,這些文件都讓我一個人整理,如今你來,我也算輕松一些。”劉意歡還和以前一樣,但也越發漂亮了,京城的生活也很養她,不變的是性子,依舊活潑潇灑。

“以後相聚的時間多的是。”

“那我先帶你熟悉熟悉吧,不過我也是真的開心,這大理寺終于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子了,也要讓那幫男子看看,不是只有他們才能進大理寺。”

州南栀邊聽着她說,邊點頭回應,視線落在眼前的文件上,雜亂無章,這些事情,他們确實沒有耐心做。

從劉意歡的吐槽可知,這大理寺的人都有着查案子、獨立查大案子的期盼。

而這些案卷也能證明,這裏的案子确實多,小案子大案子,人手根本就不夠,但她們倆就是沒有接到去查案子的通知。

“意歡,你來到大理寺時,就一直是整理這些文件嗎?”

劉意歡嘴努起,語氣十分不滿,眉頭緊皺得快連成一條直線,“是一直整理,他們的案子都不讓我參與,這幫人,總是看不起我是女子的身份,認為我們就是去幫倒忙的,特別是我兄長,仗着自己少卿的職位,老是想着讓我回家。”

劉意歡更是吐槽,在她來的第一天,明明有大案子,可自己是絲毫未曾有接觸的機會,一整天下來,日複一日,全都是整理案卷這些無聊枯燥的活。

半天的時間,案卷整理了一個櫃子。

州南栀也聽着她說了一個上午,陰差陽錯,倒是掌握了整個大理寺的基本信息。這會子,她人倒是出去了,又過了一會兒,劉意歡拿着一碟點心進來,“南栀,吃一些點心吧,這日子枯燥得很,我們總是該找點樂子。”她嘴裏面還吃着糕點,話語有些許模糊。

州南栀還是聽清楚了,“謝謝!”

劉意歡點頭,“聽我兄長。”她咽了一口,州南栀遞過去一杯茶水,“我兄長身邊的人說,南栀,你是不是被我兄長刁難了。”

州南栀扯出笑容,“不是。”,低頭繼續着手頭上的事情,只想着将眼前事做好,

“南栀,你是不是想去查案子呀?”

“想,但聽從安排。”她回應。

“我兄長這人吧,他是看不起我們女生出來幹這種事,他始終認為女生就要在家相夫教子,所以,你若是想查案子,還真的有些困難。”

“我知道。”她這些年早已經習慣。

“我來這裏時,家中父親和幾位兄長都是不讓我來,幸好我母親支持我,結果呢,來到這裏,一直被我兄長刁難讓我整理案卷,不讓我去查案子,就是想讓我回去,但我偏不,我就不信,他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要證明給他看。”

“但是沒關系,以後有案子我們可以私下分析,就像你在桃幽縣時,南栀,我很佩服你,突破了幾起大的案件,還是命案。”

“就你這工作态度,還想着查案子,活都讓別人幹完了。”門口,傳過來了劉少卿的聲音,嘲諷十足的語氣。

劉意歡轉身,瞪了他一眼,轉而站到南栀旁邊,不情不願叫了他一聲“兄長。”

“說了在外面要叫劉少卿。”轉而看向州南栀,“整理多少了。”

劉意歡順勢靠在身後的櫃子旁,環胸,淺淺翻了個白眼。這人走路總是像貓一樣,沒個聲響兒。

州南栀放下手中毛筆,将案卷折好。“一半了,剩下的,打算明天再整理。”

“明天?”他輕哼了一聲,“那你下午的任務是什麽?和劉意歡吃點心聊八卦?”

劉意歡被氣得耳根子爆紅,“兄長,你能不能對我救命恩人好一些,在桃幽縣時,若不是南栀,我可能都蒙在土裏面了,全家唯一的妹妹喪入黃泉,你忍心?”

他臉色放柔,垂在身後的手放下來,“你何時跟我說過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跟大哥說過了。”

“公務是公務,感謝之情也需挑選個合适的時間。”

劉意歡輕呵一聲,引得劉裴玄上前,壓迫的氣質在眼前彙聚直逼向兩人。

州南栀聽着他們兄妹倆吵架,隔在兩人中間,肩膀被劉意歡摟住,前進不得更退不了,言語間都感到一種莫名的溫馨,就像是她和京墨經常鬥嘴時的感覺。

沒有動手,只是動嘴一直在吵個不停,州南栀只覺得耳朵要被兩人的聲音震聾。

兩人從這件小事,吵着吵着便翻起了舊賬,談到了小時候,劉意歡控訴着他小時候如何欺負自己。

這時,一位男子闖進來,打斷了兄妹之間的吵架,也救了州南栀,男子額頭上有一條長而猙獰的疤痕,但那張臉秀氣,這道疤痕倒顯得不是特別吓人,想着劉意歡的描述,這便是王七,是大理寺的一名鋪快。

“歐陽尚書大人在家中離奇死亡,請劉少卿前去辦案。”

“兄長,三哥,我也去。”劉意歡跳了出來。

劉裴玄望向州南栀,“你跟我去歐陽府,你不是說我欺負你嗎,那你就好好在這整理案卷。”

意識未回籠,州南栀手腕便被一道強有力的力量拉住,甚至于拽了出去,一秒之後,便是案卷砸門發出的聲響以及要回家告狀的憤怒威脅。

很快,幾人便匆匆趕到了歐陽府。

門外家室哭泣的聲音細細碎碎傳來,陳仵作在裏面驗屍。

歐陽尚書被發現時,就躺在房間床上,如睡着一般,無任何異樣,只是不在有了呼吸。

陳仵作按了按肚皮,堅硬無比,屍體剛剛被發現不久,還未出現僵硬情況。

這症狀,他也有些摸不通,劉裴玄看了兩眼 轉頭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州南栀便去準備了一個碗,碗裏面有生肉,還準備了一根點燃着的蠟燭。

劉裴玄望着陳仵作,眼神淩厲,語氣不怒自威,“蠱蟲,你會嗎?”

陳仵作搖頭,站定在另一邊,仵作是新來的,他冷冷道了一句,“收拾東西,領完錢便離開吧!”

陳仵作灰溜溜的離開,劉少卿擺弄着工具,不急不慢的操作,手法熟練,很快,蠱蟲從剖開的肚子小口爬了出來,在場的人下意識遠離,嘴裏驚呼出聲,王七将那些喊叫的人給趕了出去。

那蠱蟲很大一只,黑乎乎一團,扭動着身子,觸角尖銳,身子粗長,表皮粗糙,州南栀趕忙将碗拿到蠱蟲面前,那蟲子見到了生肉,便爬到了碗裏面,待它進入碗中,州南栀趕忙将蠟燭的火引到碗中,不一會兒,蠱蟲便被消滅了。

全過程,州南栀面無表情,只是在像做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劉裴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複平靜,眼裏的光芒倒是多了幾分打量。

做好了一切,這死因也是很明顯,蠱蟲而死。

只是這蠱蟲,她不知道是什麽。

州南栀又被涼到了另一邊,在門外等待着,旁邊是歐陽府中的管家。

“你家大人平日裏身體如何?”

那管家剛才也見到了該女子的行為,便知這人也是不好惹,“不好,老爺兩年前身體便不好了,已經服了兩年的藥。”

她跟着管家來到廚房,那藥罐裏的藥還在熬煮着,裏面的藥水黑乎乎的,“你家老爺是生了什麽病?”

“腹痛,時常嘔吐,腹痛的時候,肚皮堅硬,冬天時,還經常犯困。”

“那平日裏,就是喝這些藥緩解症狀的?”

“嗯,這些藥能平緩這些症狀。”管家順着她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州南栀将藥渣子給包裹好,提到了前廳遞給劉少卿。

他正命人檢查着房間,王七過來,湊到了他耳旁,“沒有發現下蠱蟲的工具。”

劉少卿坐在前廳,旁邊陳緣記錄着案件,還要安慰着眼前的家室。

劉少卿臉色冷漠,不好惹,嘴巴也是出了名的毒舌,衆人皆知他不好惹,剛才的女孩殺蠱蟲的模樣可謂是信手拈來,與劉少卿是同類人,但是這陳緣,一副溫文爾雅翩翩貴公子的模樣,他們才敢在他面前哭泣。

州南栀又往廚房趕去,詢問着管家要了一張購藥單子。

劉少卿将證據一一收拾好,此時房間內除了一具屍體,便是兩人,他看向州南栀,“有什麽發現?”

“歐陽尚書服了兩年的藥,需要檢查一下藥渣子,同時,府上的肉開銷很大,不同尋常人家。”

劉少卿冷哼了一聲,“州南栀,你在查案上确實快速敏感,但你需要的是更多的見識,剛才的蠱蟲就應該知道了答案,你可知是什麽蠱蟲?”

州南栀搖頭,“不知。”

“這是蛇噬蠱,中了此蠱,便會一直想吃肉,症狀便是腹痛嘔吐不止,肚皮堅硬異常。你剛才詢問管家,若他跟你描述的症狀不對呢?豈不是誤導了你,如此,便浪費了一些時間,你時間多浪費一秒,兇手便多了一秒逃跑的機會。”

“蛇噬蠱是西疆人的一種蠱手法,不算常見,但也不特殊,如今這蠱蟲的形狀,待在尚書大人體內已經有了兩年。你剛才詢問管家,他也算是服藥了兩年,所以你忙活了很久,唯一有價值的線索便是這藥渣子,但我先你一步獲得了藥渣子。”

他的話語犀利,但州南栀反駁不出,能力上确實被他碾壓了。

“劉少卿,所以才需要你帶一帶南栀,畢竟初來乍到,總是需要學習的過程。”門外陳緣提着手中的折扇,慢慢悠悠晃進來。

“那我這不是在教他嘛?陳緣,你喚她南栀,不怕對她造成困擾,她是我的助手,如此,今後也請喚作州鋪快,聽聞陳太傅在為你擇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劉裴玄話語中若有若無的挑釁,陳緣只輕輕眨眼,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他讨厭關系戶,更何況她是張少卿大人塞進來的人,這會子他不管,倒是又多出了一閑雜人等,明裏暗裏在這些日子幫襯州南栀不少事情。

回去路上,劉裴玄閉着眼睛琢磨着案件。

州南栀坐直身子,規規矩矩,手拿着劍,沉思。

劉裴玄緩緩睜開眼睛,換了個姿勢,翹起的二郎腿快要碰到了她的膝蓋,“回到衙門之後,不要與劉意歡談論任何有關案件的事情。”

“是,劉少卿。”

他眼神依舊在她身上打量,倒是多了一份興趣,“你知道蠱蟲要拿火滅,為何不知道這是蛇噬蠱?”

關于蠱蟲的一切,她确實不知道,怕火,還是在桃幽縣查第二個案子時知道的。

“如今知道了這是蛇噬蠱。”她回。

劉裴玄:“……”

這姑娘倒是很會打啞迷。

“你去過西疆,還是知道一些有關于蠱蟲的知識。”

“沒去過西疆,現在知道了一些關于蠱蟲的知識。”

劉裴玄唇角拉直,又上揚,“陳緣喜歡你?像我之前說的,你與其在大理寺,倒不如回去嫁人,如今這就是一個好的選擇。”

“哦!所以我選擇了留在大理寺辦案,更何況,劉少卿你都說了他如今正在擇親,少卿大人是覺得一個男子有了小妾或是有女子插足你的婚事特別有成就感是嘛?”

劉裴玄不答,眉眼一挑,調整坐姿,忽而對她感了興趣,她與絕大多數都不同,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類。“你如此說我,不怕我将你趕出大理寺?”

“那少卿大人的肚量也不過如此,要如何,也全憑少卿大人張嘴的事情,小女子确實鬥不過。”

也不知為何,幾乎不怎麽怼人的州南栀這次竟是沉不下氣,或是在京城多日的煎熬,不如在桃幽縣,起初受氣之時,會找許鹿竹尋個安慰,而如今,一個人孤零零住在院子裏,除了跟家中的小狗說話,得到的是汪汪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回到大理寺,劉意歡一直纏着她讓她說一說這起案件的事情。“南栀,你就不能和我聊一聊嗎?我一個人多沒有意思呀,我也參與嘛,萬一我能分析出什麽結果呢?”

州南栀認真的眼神看着她。“我初來乍到,什麽都還不了解呢。”

“南栀,你不要答非所問嘛!”

“意歡,案子的結果不是分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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