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鴛鴦他受過情傷,曾經跟我說再也不跟……

燭龍蛋被取回,盜竊者受縛在手中,這件事雖然中間出了點岔子,但到底還是在掌握之中的。

梅問情沒有殺她,卻也沒有放走她,而是道:“你對我有如此敵意,不過是因為在乎段魔君罷了,對待自己的心儀之人,總免不了失去理智,橫生醋意。”

淩紅藥原本低垂着頭,心思千回百轉地不知道在想什麽,聞言擡眼,盯着她道:“我是在乎他,這世上有太多人口是心非、錯過情意。我不屑、也不願意隐藏。非要高高在上計較誰主動誰被動,有什麽意思?”

梅問情點了點頭,很是贊同:“那你把他弄哪兒去了?”

淩紅藥瞬間啞火,咬了下唇,鬓邊的紅山茶在大雪下顫抖,花瓣零落。

梅問情:“我一路追來,從計都山到這裏,連段歸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比起他有什麽急事不告而別,還是你這個最後現身之人更有嫌疑。”

淩紅藥:“這時候裝什麽情深意重。”

梅問情捏了捏眉心,有點輕微地不耐煩道:“我跟他沒有關系,他會陪同我前來,是因為我的夫郎是他的朋友。”

淩紅藥一剎怔住:“果真?”

“你做賊偷遍天下,卻讓彈琴的段魔君偷走了心,因果報應,莫不如是。”梅問情将手中的幼小燭龍掰開,搭起它的尾巴看了一眼,雖然幼小,但還是辨認得出公母的,她一心二用,慢悠悠地開口,“你這醋罐子沒傷着人家吧?”

淩紅藥垂頭默然片刻:“我用傳送之術……将他傳回我的居所,關起來了。段歸前幾年被無極真君傷着了,他打不過我,琴弦又斷了……賀魔尊身死,他待在丹蚩樓那種地方,就會一次又一次地被無極宗的那個男人挑釁。”

“只是這樣嗎?”

梅問情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淩紅藥平生最會僞裝,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但在她的目光之下,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心虛不已,下意識地吐露實情:“我想跟他……”

這話又如夢方醒般地停住了。

梅問情:“啊,強取豪奪,好陳舊的故事。”

淩紅藥見她神态輕松,手指輕輕地撫摸着拂塵,沒有半點敵意,便也試探着從雪地裏站起,用完好的那只手覆蓋住骨折的手腕:“他的反抗都不用力,肯定是喜歡我。”

梅問情:“……你好自信。”

她站起身,梅問情才正眼看向對方的容貌,那層面紗之下,是一張格外多情妩媚的臉龐,臉頰上有一塊紅心胎記,落在顴骨到眼角之間,像是一個極有辨識度的印記。

淩紅藥:“男人的心思我比你懂多了……你既然拿回了異獸,又不願殺我,那……”

她自認技不如人,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這時候當然要去看看段歸那邊如何,然而話還沒出口,在周遭的風雪之聲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鳳鳴,一只巨大的雪鳳凰直沖而下,随後,鋪天蓋地的魔氣翻湧而來。

淩紅藥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便聽到梅問情匆促道:“糟了,我夫郎找你算賬來了。”

淩紅藥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個用刀的魔修形象,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何況他妻主都如此厲害,那男人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旋即緊張道:“那怎麽辦?”

“用全部道行擋他一刀……”梅問情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剛剛也是追着她動手的一員,沒成想兩人還能聊起來,神色微妙地續道,“還是得看你的造化啊。”

淩紅藥即便一只手被廢不能動,但在對方提示過後也立即醒悟,跟梅問情預估的不錯,賀郎刀氣縱橫,光芒跨越千裏,比人先至,翻湧的魔氣卷成雲霧,劈開半尺深的積雪。

梅問情退後半步,雪花便紛飛而起,擦肩而過的刀光映起飛舞的發絲,砰地一聲撞在淩紅藥周身的護體之術上,頓時雪塵高濺,冰霧騰空而起,碎如寒雨。

淩紅藥被這麽兇悍得不講道理的一擊擊退了兩百餘米,在雪地裏拖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她再次滾落雪中,指甲都折斷了幾根,撐起身時偏頭吐了口血。

鮮紅落入大雪中,很快便消失不見。她懊悔不已,頭一次這麽點兒背,這兩口子怎麽一個比一個能打,這男人這麽老遠劈出來一刀,眼瞅着是滿心要宰了她的。

鳳鳴聲落下,雲雪鳳剛剛化為人形,魔氣纏繞的遁光便随後而來,就在賀離恨殺氣騰騰地追上來時,梅問情擡手一撈,猛地一把從中将他攔下。

賀離恨追了這麽半天,到如今才見到她,正是怒氣上湧,惱怒渴血之際,然而沒等真的打上一架,就被梅問情拉住了手臂,忽地扣進了懷裏。

梅問情道:“看我。”

賀離恨下意識地看去,怒火燃燒的腦子清醒了幾分,但還是一陣一陣地發燙,牙根咬緊,神情冷峻如冰。

梅問情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捧着對方的臉頰,四目相對,語調溫柔:“我沒事的,你這麽生氣做什麽?氣壞了我還心疼呢。”

賀離恨喉結滾動,眉頭緊鎖:“誰許你自己追過去的,這是羅睺魔府,她又是魔修……”

“我這不是好好的麽。”梅問情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能追得上還算我反應快呢,你消消火,我們還得讓她帶着去找段歸。”

賀離恨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段歸在她手裏?”

梅問情點頭。

賀離恨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他心如擂鼓,渾身緊繃,每一寸思緒都纏繞成一團,像是一個被貓玩得亂七八糟的毛絨球兒。

剛才情緒太緊張,什麽都沒感覺出來,到現在落地站了一會兒,才發覺遁法用得太快,進了腹地之後風雪又大,讓人有一種眩暈惡心感,輕微地有些想吐。

賀離恨不自然地按住胸口,捏了捏脖頸靠下的位置,将這點不适忍下來:“好,我知道了。”

梅問情倒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怎麽了?不舒服?”

賀離恨搖搖頭沒說話,沒把這點不舒服當一回事兒,他将手中的蛇刀收回鞘中,然後向着雪地裏半天爬不起來的淩紅藥走去,渾身的殺機讓這風雪一吹,涼意沁透,似乎也冷卻住了。

梅問情這才看向一旁的雲雪鳳,見到這只大鳳凰面露委屈,便将手中的燭龍扔給她。

雲雪鳳先是一驚,然後大喜過望,手忙腳亂地接住,笑容剛剛挂在臉上,就在扒開龍尾巴的時候僵住了。

她不甘心地重新睜開眼,企圖用新的打開方式刷新一下,然而世事就是如此殘酷。雲雪鳳沉默良久,将燭龍幼龍還給了梅問情,仰頭長嘆:“我已經對這個殘忍的世間絕望了,到處都是雌性,妖族陰盛陽衰啊。”

梅問情道:“嗯……這也是報應的一種,你們妖族重女輕男太嚴重,生存資源不足時,就只培養雌鳥、不培養雄鳥,你這孤寡也在情理之中了。”

雲雪鳳小聲抱怨道:“所有生物在資源匮乏的情況下,都只能培養優秀者,雌性天生壽命長、天賦較高,也不能怪我們……要怪只怪養成一只大妖,所需的寶物資糧實在太多,沒有幾個種族能砸得起的。”

但雲雪鳳并不是鳳凰一族砸出來的化神期,雪鳳并不招人待見,她們一族以火鳳為榮,她之所以能進入化神,只不過是因為在陰陽天宮守宮修行,境界與他人格外不同而已。

“罷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也算應到我這兒了。”雲雪鳳露出惆悵的神情,“我寡了這麽多年,心已經像萬裏寒川的雪一樣冷了。”

羅睺魔府內分為兩種氣候,熾熱沙漠與寒冷冰川,此處便已越過外圍,進入了萬裏寒川,如果穿過這片茫茫雪地,再向西行兩千裏,便能走到寂雪冰池的邊緣,而這個地方,曾經是賀離恨的執掌之地。

梅問情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理解她的心情:“有時候這種事是要靠緣分的,緣分,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雲雪鳳無語凝噎,只能含淚相看,半晌後才道:“只有先生您才能降服那尊兇神,弟子拜服。”

淩紅藥滑出去幾百米,兩人距離賀離恨與淩紅藥自然也有幾百米遠,周圍風聲又大,這種低聲交談是傳遞不過去的。雲雪鳳也就肆無忌憚地這麽稱呼了她一下。

梅問情倒是不介意其他人覺得賀郎兇殘,他的可愛只要自己能夠欣賞就夠了。

她一揮拂塵,手指搭在另一邊的手臂上,對着賀離恨的背影端詳了片刻,自言自語似的道:“哪裏兇了,看這身段,這臉,這性格……多麽可愛。”

雲雪鳳面露不忍地道:“您跟我們可不一樣,人族男修為數不少,溫婉和順得多得是。”

梅問情:“你們還年輕不懂事,像賀郎這種情緒豐富飽滿、強悍堅韌之人,才是最美好……”

她話語未落,賀離恨就在兩人的視線目睹之下将刀鞘砰地一聲杵進雪地裏,冷冰冰地跟淩紅藥說着什麽,把大名鼎鼎的千手魔女吓得一哆嗦。

梅問情:“……”

雲雪鳳:“……”

過了半晌,梅問情打圓場道:“其實他大多數時候都……哎你別走啊……”

她一轉頭,看見剛剛還好好站在旁邊的大鳳凰扭過頭,一臉如鲠在喉地化為原型,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那背影看上去分外凄涼。

她不識貨,梅問情也不強求,自己看了好半天,越看越滿意。不多時,賀離恨拎着受傷的淩紅藥走了過來,徹底将千手魔女的雙手綁在了一起,他道:“段歸應該沒有大礙,我們去找他。”

梅問情笑眯眯地答應下來:“好啊。”

————

淩紅藥的居所距離此地不遠,只是分外難以尋覓,如果沒有人帶領,恐怕再多的人手也找不到。

畢竟她是個聞名天下的賊,老巢自然要藏起來,否則豈不是諸多失主的靶子?別說其他人了,就是今日的雲雪鳳,也遠遠不是淩紅藥可以應付得過來的,此人如果不當場擒獲,放走了她的話,就如同魚游入海,消失蹤跡。

淩紅藥的雙手盡被捆起,但指個路還是沒問題的,穿行過這片雪花飄蕩之地,在經過宛如迷宮一般的疑陣,諸多曲折之後,梅問情終于見到了一扇門。

淩紅藥伸手按在門側的夜明珠壁燈上,這扇宛如雪下迷宮的藏身地便徹底敞開,裏面像是扔破爛一樣遍地金銀珠寶,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寶石、靈玉、溢滿靈氣光澤的草藥和器皿,但擺放無序、混亂不堪。

一打開門,賀離恨差點被這光芒閃到眼睛,對她這布置頗為無語。向內側走幾步,便是屏風、桌案、燭臺,還有一架懸挂着紗幔的床榻。

段歸在紗幔的另一端,背對着門坐在床上,他抱着瑤琴,低頭修補琴弦,聽到門聲響起,連頭也不回,态度疏離地道:“就算你把我關在這裏,也無濟于事,在她們眼皮子底下犯案,不怕被擒住剁了雙手嗎?”

淩紅藥看了看自己骨折的手腕,長嘆一聲,心想你這可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腳步聲漸近,段歸聽出不止她一個人,疑惑地轉過身,恰逢賀離恨走近,邊撩起紗幔邊道:“你還挺乖,往這兒一坐……”

賀離恨話語一頓。

紗幔攏起,在床榻的一角,一條長長的鎖鏈從一側垂下來,另一端打成腳環,系在段歸的腳踝上。

他長發披散,青衫散亂,更是未着鞋襪,赤着足,冰冷的金屬扣就箍在肌膚上。

賀離恨看了看床榻上的鎖鏈,又看了看段歸,兩人視線對視片刻,随後又同時轉頭去看站在梅問情身邊的淩紅藥。

梅問情微怔,不明白這倆人往這兒看什麽,于是也上前幾步,發覺了那道長鎖鏈,又冷又硬又粗,系在右腳上,跟個帶着腳環的金絲雀一樣。

她立即表明立場,也跟着兩位郎君轉頭對淩紅藥怒目相視,還靠在賀郎身邊悄悄拉他的手,心中卻感嘆似的想,真會玩啊,年輕人。

這時候壓力來到淩紅藥這邊。

她啞口無言,想說什麽,又覺得百口莫辯,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不捆着他,他肯定會想盡辦法破壞這地方逃出去,再說我很快就回來了。”

賀離恨:“其心可誅。”

梅問情:“心懷鬼胎。”

段歸欲言又止,半晌才偏過頭,小聲:“也還好吧……”

兩人轉頭看了段歸一眼,段魔君沒跟他們統一戰線,心虛不已,立刻從榻上起身站在旁邊,他這幅單薄的樣子、懷抱着斷琴,簡直委屈可憐、孤苦伶仃,像是受了不少氣似的。

淩紅藥垂死掙紮:“要不是你們耽誤我的時間,我早就回來給他松開了,尤其是你!你這個女人有什麽事居然不早說,讓我白白地吃醋。”

賀離恨皺眉,冷冷點評:“色膽包天,還敢怪別人。”

梅問情看了看賀郎的臉色,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段歸:“我覺得……”

他才說出三個字,就見尊主和梅先生一同望過來,又頓時啞聲熄火,默認自己“寧死不屈”的立場。

淩紅藥道:“你們給我松綁,我替段無聲解開。”

段無聲這名知道的人不多,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格外地刺耳。賀離恨狐疑地将視線從她身上移到段歸身上,見段魔君抿唇不語,用手攏着不大整齊的衣領,一副看起來很好淩辱的溫文柔弱模樣。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魔尊大人也沒給自己貼心的下屬出難題,不便開口詢問,也就稍微讓出了道路,朝着淩紅藥伸出手。

捆着她手腕的黑色繩結立即活了起來,化為一條活生生的魔蛇淩空飛入他的手中,然後沒入衣衫之間、消失不見。

淩紅藥得到許可,便掩住自己不能動的那只手,上前讓段歸坐下,另一手按住腳環,在上面的刻文上輸送魔氣。

她只用一只手,自然看起來很是古怪,段歸察覺到了,只是想到可能是尊主所傷,并沒有說什麽。

淩紅藥一邊解開腳環,一邊握着他的踝骨,手心的涼意貼在他肌膚上,不消片刻便熱起來,咒文緩慢地發亮,似乎需要時間來讀取魔氣,她的手指便按在段歸的小腿背面,在他腿上悄悄寫字問:“你生氣了?”

段歸神情微變,肌膚上被她的手指蹭得癢癢的,他将還未修好的日月瑤琴放在一旁,沒有回應。

他沒生氣,只是擔心自己失蹤,會不會壞了尊主的大事?再者說,他突然不見,若是讓尊主着急擔憂,那樣也不好。

淩紅藥也就是這麽一問,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麽來,随後腳環脫落,終于還了血海魔君一個自由。

兩人的小動作雖然細微,但在梅問情的眼睛裏,也是無所遁形。她沒阻攔,一邊伸手從後面繞住賀郎的腰,一邊跟他嘀咕道:“你看,咱倆就像是棒打鴛鴦。”

賀離恨:“他受過情傷,曾經跟我說再也不跟女人有糾纏,我相信他。”

梅問情看他一臉篤定的模樣,很是不忍打破小賀郎君赤誠樸實的信任,然而即便她不說,解開束縛的段歸便猶豫地擡起頭,小心地挑戰他上司脆弱的神經:“尊主。”

“嗯?”賀離恨看過去。

“異獸蛋……”

“拿到了。”賀離恨在路上時已經問過,梅問情将雲雪鳳放棄之事也講得清楚明白,此刻那條燭龍幼龍就盤在梅問情的手指,将自己假扮成她手上的指環,裝死似的不下來。

“既然沒有耽誤大事,那我們走吧。”段歸道,“不必管這個卑劣的賊。”

這話表面上是在貶低她,但實際上卻是為淩紅藥開脫,不要說魔修之間了,就是以修真界的規矩,奪寶殺人也是常态,若是賀離恨心情不好,非要追究,那麽就算段歸毫發無損,也挽回不了局面。

淩紅藥本來應該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稱呼,結果被段歸的後半句奪走心神,她平日裏聰明,可一到這時候就有些顧不過來,否則也不會胡亂吃醋了。

她下意識地抓住段歸衣擺:“我幾次三番助你,讓你來我這裏,可你非守着那個什麽破樓,你家尊主死了四年多了!難道你在那兒留着,就能延續賀魔尊的威名聲望嗎?我以為你是為了守着賀離恨的基業,原來你是看不起我——”

段歸當着“已死的尊主”的面,被問得頭皮發麻,又見她一身衣衫被雪浸濕,發鬓上殘餘有未融的雪花,髻上那朵鮮豔的山茶零落破敗、花瓣所剩無多,但她的眼睫卻凝着冰晶,随目光相對而顫動。

他啞然半晌,捏着她的袖口扯了扯:“……以後我慢慢跟你說,今時與往日不同……”

“有什麽不同?既然你朋友和你朋友的妻主如此厲害,你厭惡我,就讓她殺了我!”她指的是梅問情,但聽在別人耳朵裏,都誤會成了賀離恨,“難道現今你找到新的魔主,或是賀魔尊死而複生,又要為他驅馳效命了嗎?”

她是惱怒急迫交加,才會這麽問的。

梅問情在一邊旁觀,伸手握住賀郎的指節,在他耳畔道:“你看不出他們有不少恩怨麽?”

賀離恨思索片刻,點頭:“原來幫過段無聲,有恩情在前,他左右為難。”

梅問情:“……你說得對。”

她雖不點破,但事情已經進展到無法再遮掩的地步。段歸難以抽身,又要顧及尊主的眼光,心中徘徊為難,便道:“我已尋到新的魔主效命,正是眼前這位,你我之間的事,自有來日可報。”

“我不圖來日,只看眼前。”淩紅藥這時候卻又上來執拗脾氣,“什麽來日可報?我偏不要,你想恩義兩全,那就跟我上了床再走!”

她語出驚人,連段無聲都暫且愣住了,夜明珠映出來的光芒在靈玉寶石、珠玉法器上折射而出,這絢爛的光澤在此刻都仿佛凝滞一瞬。

只有賀離恨猛地緊鎖眉頭,垂手按住魔鞘,冷若冰霜道:“挾恩圖報,卑鄙小人,該殺……”

梅問情趕緊抱住他的腰,另一手蓋住對方手背,連忙道:“不用不用,我當年也是這樣的。”

賀離恨神情一滞,轉頭看她:“真的?”

“真的。”梅問情無奈嘆道,“這就是真情流露,口不擇言罷了,當年也沒見你要拔刀殺了我呀?”

賀離恨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她怎麽能跟你比較,你那時是出手援助、濟我于危困,她是強取豪奪,強迫別人。”

梅問情這輩子都沒這麽光明磊落過,心裏琢磨着,你說的這人真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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