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學習“被它主人炸了

那雙紅色眼眸一開始還目露笑意,得意洋洋,仿佛勝券在握一般,而當“拘神”兩個字落下時,它卻露出極度驚恐的神情,背對着那道飛馳而來的金紋轉眼就逃!

兩只鮮紅眼珠争先恐後地向反方向逃脫,連背後拼湊起來的肉塊也不管了。這個有智慧的再生靈能夠感覺到威脅,在幾乎不可反抗的力量面前流露出震驚、懊悔、害怕等種種情緒,下一瞬,金紋從後纏繞而上,将這對眼珠綁了起來——

嘶啦!

金紋與血眼觸碰的地方,燙出滾熱的白煙升騰而起,煙霧泛紅,血氣沖霄。

它被捆綁着、拖拽着,押在兩人面前,那些重新拼湊到一半的血肉巨山也跟着紛紛墜落,失去活性,最終化為一地血水。

整座巍峨大山,此刻像是被從天穹上淋了一場血雨般,幾乎有一大半的地盤都被血色浸潤,枯草徹底萎死,殘餘的雪化為一層薄薄的、充斥着腥氣的冰。

紅眼睛被困在金紋中央,發出無聲的嚎叫,它的眼角滾滾地落下淚來,望着梅問情,露出一抹鮮明的哀求之色。

“看着還怪可憐的。”梅問情笑了笑。

她懷中的賀離恨一聽她用拘神,臉色微微一變,皺了下眉,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耐久戰、接近脫力,若是放走了“再生靈”讓它将血肉怪物重新拼湊起來,恐怕得不償失。

他有些想念自己功體完整、修為無損的時候了,起碼将她護在身後,還能穩妥無虞,不使她操心。

梅問情可不知道她的賀郎心思有多麽千回百轉,她的手指貼着對方的後頸,玩鬧似的摩挲着細膩皮肉,手法跟揪小貓差不多,她輕聲道:“你看,跟胡雲秀聯手有什麽用,你要是早把我叫進去,還能有這麽多事兒?”

賀離恨瞥了她一眼:“你一會兒別吐血就行。”

這句話倒是穩準狠地掐住了命脈,梅問情剛浮現上來的一點兒笑意又被打回原形,只好嘆道:“我有你親近相随、前後照顧,就是受了點小傷,難道還怕沒人管麽。”

說罷,她拉着賀離恨的手,将胡仙姑之前給兩人準備的紙筆從儲物戒裏取出來,擺在再生靈的面前,将一杆木質狼毫筆遞了過去,笑眯眯地道:“只要你如實告訴我全部,我就饒你一條生路。”

這血眼已經被金紋困得動彈不得、難以掙脫,它含淚眨了眨眼,兩只眼球夾住了筆杆,沾着地上的血跡在紙上艱難寫道:“求娘娘饒恕。”

這稱呼是一種尊稱,之前土地程秀冰也叫過。

梅問情繞着賀離恨的腰,容他轉過身一齊參觀這只再生靈,她問道:“閉關的狐仙兒還活着嗎?”

血眼慢吞吞地寫出字:“仙隕了。”

剛剛從一旁爬起來恢複神智的胡雲秀眼眶一熱,緊緊地咬着牙關,手指攥出一聲聲繃緊的脆響。

梅問情看了她一眼,又問:“你是怎麽到這座山門裏的。”

“跟随我的……宿主。”

“就是那頭血肉怪物?”

“是。”

“說說這玩意兒的培養方法。”梅問情摩挲着下颔,露出願聞其詳的神情。

“陣法……汲取他人的生命力……控制……轉化……血肉繁殖……一直長、一直長……把我包進去……把靈力供給主人……”

恐怕不止有單純的靈力,還有妖仙的妖力、整座大山的自然之氣,種種力量盡數由這個血肉怪物輸送過去,通過一些複雜的陣法、或者就單純是刻畫了一個吸靈長生陣。

當初在許州城,福姬只收到了第一個玉墜首飾,随後便有蠍娘娘橫插一腳,所以無法預見後面會發生什麽,又或許是福姬聖靈之體不好控制,所以才沒有後續布置,而胡家這邊的手段就顯得陰險可怖得多了。

“你口中的那個主人,”梅問情道,“叫什麽名字?”

夾着筆的雙眼似乎要寫,但随後又猛地擡起,筆杆從眼珠之間墜下,它漸漸睜大瞳孔,然後嘭得一聲炸裂。

血眼中的水液噴出,濕透了整張紙。

梅問情看着這對被炸成碎片的眼睛,再生靈的氣息慢慢消弭。她擡起指尖輕輕地擦了一下唇角,一點很細微的鮮紅被抹去,淡淡道:“被它主人炸了。”

“是詛咒麽?”賀離恨道,“因為觸及到了特定詞彙,所以就會被銷毀。”

“差不多是詛咒的形式。”

梅問情從他身邊抽出手帕,讓金紋重新飛回盤旋在手腕上,紋路清晰地依附在肌膚間,金光淡淡地隐匿下去。

她擦了擦手,轉而望着神情激動,目露寒意的胡雲秀:“這玩意在人間已經算是無所不能的戰力頂峰,加上再生靈的加持,幾乎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乍然銷毀,也不知道會不會打草驚蛇。”

胡雲秀愣愣回神,深呼吸道:“多謝梅先生相救,無論對方到底是什麽,我也一定要為三姐讨回公道。”

梅問情擦完了手,低頭活動了一下手腕,語氣随意地說了一句:“好,你去尋仇。你呢,一個人八成打不過,若是帶上神堂的兄弟姐妹,回頭誰都能來這片山峰裏把你家小輩端了,你們一走,從此北方域外就要亂成一片了,亂世出奇才啊。”

胡雲秀被話噎住,簡直讓梅問情這不鹹不淡的話給刺死,腦子都跟着不轉軸了,半晌才道:“……那先生有何高見。”

“這樣吧。”梅問情道,“只要你給點盤纏路費,這活兒我們幫你幹了。”

賀離恨莫名想起在許州城時向福姬索要的那五十兩黃金,默默地別開了眼,以免影響她讨價還價、努力發揮。

“盤纏……路費?”胡雲秀一呆。

“哎,你不是凡人,我也不要得那麽狠了。”她數着道,“對着凡人要點黃金白銀什麽的,她們倒還拿得出來,對着你要,那不是難為你麽……這樣,五盅無源之水、十棵無本之木,和我腳下這座山被血浸過的破元晶三百斤,四象土二十五斤,十日後借用胡家的天鼎開爐,給我小郎君打個新劍鞘。這就算你給我們壯酒踐行了。”

別說胡雲秀了,連賀離恨都聽不下去,可他聽說這是要拿來給自己打劍鞘的,忽而也不覺得過分,連她到底會不會做劍鞘都不清楚——只要能做出來,想必賀離恨就是敢用的。

胡雲秀大張着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下,皺着眉想了半晌,此刻除了自己除了托付給兩人,似乎也沒有別的更好的抉擇,于是做主應了下來:“只要能誅殺幕後此獠,要什麽全憑梅先生開口。”

梅問情一開始還做好了讨價還價、慢慢商議的打算,結果見她這麽痛快,居然沒能發揮得了賺錢養家的特長,也沒能在賀郎面前展現自己勤儉樸素絕不敗家的一面,只好嘆了口氣,低頭跟他悄悄道:“要少了。”

賀離恨盯着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簡直像足了被迷暈了頭腦哄騙到手的小郎君,讓人懷疑這時候就算梅問情當面捅他一刀,他都能覺得對方是有苦衷的。

他遲鈍地收斂神情,垂下眼簾,悄悄道:“夠了夠了。”

梅問情聽得想笑,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和顏悅色地數落:“這麽不知道節儉呢。”

賀離恨沒覺得疼,靠在她身邊,似乎是根據這話想了想,在她耳畔叮囑道:“我可以養你的。我在修真界很有錢。”

他受傷之前差一線就能突破元嬰、進入化神期,有錢倒是正常的,估計靈石千萬計數,大把大把的都能堆成山。

梅問情一邊跟胡雲秀商量細節,一邊抽空回他,安慰似的語氣:“我不圖你的錢。”

賀離恨一怔,握住她的手,堅決道:“不行,你可以圖。”

“我真……”

“我還有好多天材地寶。”賀離恨加倍引誘,“你得圖。”

梅問情:“……行。”

賀郎這才滿意。

她跟胡雲秀商量好細節之後,胡老太姑一邊仔細地做起記錄,一邊忽然發現關鍵之處:“梅先生是怎麽知道,我家宗祠裏有一尊天鼎的?”

梅問情頭也不擡:“你家九尾天……呃,天狐的傳說裏,不是有麽。”

“什麽樣的傳說,老身聞所未聞。”胡雲秀豎起警惕的狐貍耳朵。

梅問情轉過身,跟小賀伸出手,對方便又展開自己的儲物戒,她從裏面翻了翻,在自己素日裏最愛看的幾本書中挑了一本,扔給胡雲秀。

胡雲秀低頭一看,只見上面畫着一只妖嬈絕世的男狐貍精,畫風大膽,旁邊書寫着四個大字——《九尾情謎》。

她這張好幾百年的老臉都要挂不住了:“這書一定是杜撰的!”

“啊……這樣嗎?”梅問情微笑道,“那就當我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了吧。”

————

接下來的十日,自然仍在胡雲秀這裏休息等候。

梅問情那日用拘神術,受了點小傷。她倒也沒藏着掖着,更沒避着賀離恨的眼睛,反而當着他的面睡了整整一天。

她似乎不需要運功,只要多加休息,就能讓體內的傷勢痊愈。

胡雲秀安排的房間燒着地籠,爐火很旺,室內室外簡直是兩個極端溫度。梅問情脫了冬裝,只穿着一身淡紫的紗裙,連抹胸都壓得很低,露出一片白膩細潤的肌膚。她窩在榻上翻冊子看書,自己跟沒事人似的。

不敢多看的只有賀離恨。他對于梅問情的依賴和眷顧似乎已經達到一股難以舍棄的程度,就仿佛已經牽動了根植在他生命裏的某種契機、某樣無法掌控的東西,他被動的想要靠近、想要被她抱着……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脫離正常範圍的愛意。

他忍不住想起在與血肉怪物戰鬥時,它映照在心中的那些恐懼語句。

賀離恨除去心中徘徊的疑思,再三告誡自己:那都是假的,不會發生。

他在梅問情身旁運行心法,平複心境,天色漸晚過了數個時辰才稍微停歇,一擡眼就看到梅問情将看到一半的書都疊起來,在桌案上鋪好紙張,不知道在畫些什麽。

賀離恨注視了她一會兒,本想繼續鞏固修為,結果她一擡眼,目光就沒能及時移開,梅問情将筆搭在筆托上,支着下颔滿意地端詳片刻,見他望過來,指了指桌案。

他就随從本心地湊了過去。

紙卷鋪得很長,畫面上繪着一柄劍鞘,幾乎跟實物一樣長和寬,有一種半透明的、略微朦胧的晶石之感,一側是破元晶原本的霧藍,一側則是被怨邪之血染就的凝涸鮮紅。

賀離恨望了半天,問:“那座山快要被吸空,真能挖出來數百斤的破元晶麽?”

“不知道。”梅問情道,“其實我哪兒需要那麽多啊,多的不過是反複凝練、錘煉,壓縮,我說的那個數,只是讓胡雲秀盡力而已……她要是挖不出來,說不定還能饒我幾個靈物。”

“你想要草藥玉石,跟她開口,她也會給的。”賀離恨道。

“這不一樣,開口要和誠心誠意的補償,還是有挺大區別的吧。”梅問情勾着他的發絲在指間繞成圈,“公平交易和讓人感恩戴德的交易,态度可天差地別。”

“……什麽愛好。”賀離恨也奈何不了她,“你這心到底都使在什麽地方。”

“要是這就叫壞心眼,那在你賀少俠眼裏,天底下得有多少該殺的人?”梅問情笑眯眯地掐着他的發尾,拉起來放在唇邊親了親,“我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相反,我要得多,反而底線很寬容,她就是只能挖出來十五斤,我也不會翻臉的。”

她這動作很平常,卻說不出地撩撥人。賀離恨盯着她的手,嘆了口氣:“我怎麽就喜歡你,我真是……”

“這就是你當殺手的報應啊。”她跟着感嘆,然後拍了拍身側床榻的空地,讓他過來。

這個動作帶着格外鮮明的誘惑力,賀離恨在心中數落自己,跟自己商量了半天:要矜持、要忍耐、不能看見她手上沒牽着別人就一頭紮進去、就算是示愛也得适可而止,過于沒有距離會讓人厭煩的……

他面無表情,眼神注視着她的手,星眸裏的光華明滅不定。

“來不來?”梅問情道。

“來。”好,功虧一篑。

賀離恨爬到她身邊,讓對方舒适地靠過來,在心中默默嘆氣:适可而止,做什麽都要懂得适可而止……就只放縱任性這一回,對,就一回。

梅問情早就不願意他只顧着鞏固修為、運轉心法了,她懷裏抱着溫香軟玉自家夫郎,在他身上磨蹭黏糊了好半天,哄着賀離恨給她唇上印了個吻,才重新調墨蘸色,繼續勾繪圖樣。

圖上原本只有破元晶的色彩打造的劍鞘底色,随後又在她的勾勒之下,慢慢添加裝飾、陣法、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設計。賀離恨實在沒看懂,便小聲問:“那個凹槽是幹什麽的?”

“我之前不是說過,你那木鞘上的花紋,若是能裝幾個暗域天魔最好。”她道,“這個槽順着這裏導進去,配合陣法,任何天魔皆不侵體,會被吸入陣法成為養料,你要是願意,還可以在劍鞘裏養兩個活的。”

賀離恨:“……一般情況下,我應該沒這個愛好。”

梅問情也不硬要他養“寵物”,繼續道:“這裏留了一個地方,可以卡進一整套陰陽輪/盤,外實內虛,到時候這套輪/盤在你拔刀的時候一轉,天地變色,風雲交彙,排場夠不夠大?”

賀離恨:“……夠了,太高調了。”

方圓五百裏的道修都能趕過來砍他。

“怎麽,還不滿意?”梅問情倒是挺會體察他的心思的,又道,“你看這鞘上還沒有挂飾,你的刀是魔蛇變得,連個裝飾也沒有,到時候我順便打個挂墜兒給你,保證精美漂亮。”

賀離恨哪有不滿意,只要她做的東西,無論實不實用,他肯定都會愛如珍寶的。

他無奈道:“漂亮,太漂亮了,幸虧是送給我,要是給別人準備的,我肯定橫刀奪愛,搶也要搶過來。”

梅問情這才有幾分成就感,正事辦完,便心思有點不正經地将手搭在他腰帶上:“你說,別人家夫郎這時候是不是應該給妻主一點獎勵……”

她話還沒說完,原本乖乖被摟在懷裏的賀離恨像是想起了什麽,神情突然微妙起來,擡眼問:“說到這事……你看的那些書都是有原型的?”

梅問情:“什麽書?”

“還有什麽書。”他道,“當初在書院,裏面畫的圖掉地上了都是我給你撿的,難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珍藏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裝是沒有用的。”

之前跟胡雲秀的那番對話時,他就想問了——什麽《九尾情謎》,不會真有一位九尾天狐做原型畫出來的吧?再想起她說的那幾個字,不知道以前是在修真界認識得哪個狐貍精,還揣着人家的這種本子?

“不是,那個純屬杜撰。”梅問情感覺自己簡直泡在他的醋壇子裏,又是無奈,又有點詭異的高興,和顏悅色地親了親他的唇,“這個叫做積累經驗、學習知識,哪裏比得上你,還是你最香豔……唔。”

賀離恨抵住她的唇,耳尖紅得要命,敗下陣來:“……你身體沒好,不要亂想。”

她這點小傷,賀離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兩人對視半晌,雙雙凝視良久,終于各退一步。

“……那些書我都交給你保管。”反正也都看過了,“沒事你也學學。”

賀離恨:“我、我還用學?”

梅問情認真點頭。

她的态度屬實太開放了一點,賀離恨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想得開了,結果在心胸寬廣這件事上,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只好道:“那我努努力……努努力。”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要麽是鑽研改進劍鞘的設計,要麽就是參悟男女之間的……終極大道,區區幾日下來,賀離恨看得精神恍惚、頭皮發麻,隐隐覺得自己有改修合歡道的趨勢,連那條格外淫/亂的魔蛇都跟着在冬天發/情,簡直添亂。

那條小蛇渾身漆黑,化刀時才能顯現出金紋,蛇身看起來小,但當賀離恨全盛時期,它原型出現有數十丈長,騰雲駕霧,從空中飛過便遮天蔽日,大有兇獸之姿,即便不化為刀,也是修真界人人畏懼退避的可怕魔物。

魔蛇為天生魔物,煞氣、兇氣都無與倫比,賀離恨能夠馴服它,多少也是花了一點力氣,所以用鮮血哺喂,平日裏養得如親生孩子一般。

然而此刻,這條蛇蜷起身軀,不要臉地纏着梅問情的手指,一端繞在她手上,另一邊還勾着賀離恨的衣角,一股欲.求不滿的模樣,嘶嘶吐信,渾身冒着甜腥味兒。

梅問情點了點它的腦殼,魔蛇回頭看了一眼主人,見賀離恨仍繃着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恨鐵不成鋼地用頭頂了頂她的手,眼中無聲地展現出對主人的控訴:上啊,用身體取悅她,用技術征服她,用愛情感化她,從今往後我們就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它的主人并沒看懂。

賀離恨抓起這條小蛇,眉頭緊鎖,轉手把魔蛇扔了出去,一身風清氣正地道:“我跟它不一樣,我不是那種人。”

梅問情含笑看着他。

“咳,你繼續說。”賀離恨低下頭,“這裏是怎麽回事來着……”

梅問情拉着他的手,從手指一直溜到手腕去,再穿過手臂環住他的腰。她發鬓松軟,氣息幽然,慵懶地封住他的唇,随後低低道:“你不是那種人?”

如同有一捧溫和春水湧入耳畔,呼吸從涼意渡成溫熱的,散在空中。

賀離恨堅持不過一刻鐘,他也讓那條蛇帶歪了,自從開了葷之後對她更沒什麽抵禦能力,腦子裏像是灌滿了梅問情的迷魂湯,眼神透着水淋淋的光,低聲道:“……好吧,我是。”

他回抱過去,輕輕地道:“好姐姐,你疼疼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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