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偏執的愛

簡亓靠在門口,看着氣喘籲籲的安思衡,哭笑不得:“你是真慌了啊?直接跑過來的啊?”

安思衡這麽多年看人的功夫,似乎一瞬間就了解了簡亓幹了什麽,簡亓倒也不尴尬,把他請了進來,給了他一杯水:“真擔心了?”

“是啊。”安思衡解放似的笑了笑,“之前,言尋有次也擔心了呢,就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簡亓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趣的問:“我肯定不知道啊,要是因為我找不到緊張,我肯定不知道。”

沈辭早就被蘇绾拉出去了,估計又去吃了一遍早餐,言尋回那屋了,這裏就只剩下簡亓和安思衡兩個人互相帶着神奇的,不知所從的笑容,看着對方。

安思衡坐在凳子上,把水放下,道:“人異大戰最後的時候,你被不知道誰抓走的時候,他慌了。”

她那時确實該被擔心一下,畢竟如果沒有那次,恐怕她也不至于到現在記得的東西還是斷斷續續的,簡亓現在才理解到慕修那種偏執的愛情,她甚至在回想起那段之後,驚訝于曾經慕修居然可以在之前那麽平靜的在天庭和她處在一起。

“我也挺擔心我自己的。”簡亓打趣道,不過一半也是實話,她也擔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來,當時滿懷不甘心,所以嘴上說着的放下,都是屁話。

真正的放下,就是任何時候,連回憶都想不起來了。

畢竟安思衡比她多見了那麽多人,雖說簡亓想要掩飾的時候,倒是可以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若是她就是平平常常的聊天,安思衡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把她看的通透。

“你就使勁壓抑你的開心吧。”安思衡道。

簡亓無語,從落地窗上正好能看到沈辭和蘇绾一起回來,簡亓對他擺了擺手:“你跟沈辭好好聊啊,我走了,拜拜哦。”

簡亓沖出房間,顧執和顧町正好準備出門,給她打了聲招呼就一起走了出去,簡亓鄙夷的看着他們兩個走了出去,心裏忽然有種說不清的滋味。

沈辭扭開門把手,擡眼就看到站在房間正中央的安思衡,她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像酒後走錯房間的沙雕總裁文女主,腳底仿佛被黏在地上一樣,站在門廊你一步也挪不動。

“我還是需要慢慢把我的思想轉變一下。”安思衡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我跟姜辭在一起的時候,也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所以我……”

沈辭忽然覺得有些戲谑,她這麽久的期待,到最後還是得到了一個不定值,那如果做不好心理準備呢,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沈辭的眼睛猛然從幹澀變得濕潤,嘴唇抿着,不在說話。

臉色很難看,和她第一次被拒絕的樣子百般無二,眼淚“啪”的打在地上,微微濺起水花,就像蟲兒飛過水面,不經意,輕飄飄,卻還是出現了水痕。

沈辭因為安思衡,不知道體會了多少次的絕望,窗外麻雀的叫聲在她聽起來都格外的諷刺,諷刺她的固執,諷刺她的愚蠢,諷刺她……做的一切。

她不禁又想起初見時的桃花,弱水三千,她在那麽一刻桃花樹下碰到了那麽一個人,弱水三千,恰好,碰到了一個心動的人。

可是弱水三千,她也碰到了一個,她努力很久都追不到的人。

如果時間可以定格在他們對視着,相顧無言的那一刻,總比如今的相互折磨要強很多,至少那個時候,沈辭沒有那麽多希望,沒有那麽多可以去期待。

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這就是沈辭一次又一次絕望的原因。

沈辭緊緊握着的手心,已經印上了指甲的月牙形,沒過多久,鮮血就争先恐後的從月牙裏流了出來,滴在地上和眼淚混合在一起,污濁不清。

“忘不了姜辭就直說。”沈辭因為哭腔聲音微顫,“那你又是為什麽來找我呢,為了不失去一個追求者嗎?”

“不是,我……”安思衡緩步走過來,“我真的需要時間,我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考慮這場大戰我們能不能贏,考慮如果輸了,我會堕落成什麽狼狽的樣子,甚至活不下去,甚至都得死。

考慮如果一向不提倡和人在一起的他,和一個人在一起了,那麽異界裏這種做法是不會是更泛濫。

考慮如果他和沈辭在一起了,沈辭這個本來可以安安穩穩的站在人異邊界上,不受任何危險的人,會不會就此結束安寧的生活。

他在乎,可沈辭不在乎。

就算最後的結果是不安全,會死掉,沈辭一樣願意,就算只有一天也好,她不是簡亓,她不會因為時間少而放棄什麽東西。

她不貪多,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像考試最後十五分鐘,如果每道沒寫完的題,都看三分鐘,那麽最後,一個也不會寫出來,當你認真看了一個分值最大或者最感興趣的題,就算沒做出來,也不會後悔。

沈辭垂下眼眸,驚覺自己不應該這麽無理取鬧,他是異主啊,要考慮很多事情,這和明星能不能公開戀情又有什麽區別呢,如果不合适,他也會遭到萬人唾棄的。

她常常忘記他是異主,可安思衡也常常忘記,他對面的不是一個心理防線極強,像姜辭那樣的女人,而是一個輕易就會哭會笑的小女孩。

沈辭颔首,輕輕的說:“我知道了,等你解決好,等你想通了,無論是答應還是拒絕,都要記得告訴我。”

讓我開心,或者死心,總之不要半吊子吊着我。

沈辭轉身出門,這一瞬間很多人都會想,為什麽是自己出門,這明明是自己的房間,為什麽不把他趕出去,而是自己默默走開。

安思衡生理反應般的伸手,卻只拽住一股風,連衣角都沒抓住,他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裏也是這般。

簡亓在落地窗外,窗簾的縫隙處看着這一切,再一次嘆了口氣,這兩個人,怎麽就不能……

她靠在玻璃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言尋卻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不知是生理反應還是什麽的,有些心虛。

“你還沒給我解釋昨天晚上你跟那個調酒師怎麽回事呢。”言尋一步步向前,簡亓本來就沒有退路,被迫與他越來越近。

她忽然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就是一個朋友,真沒什麽關系,他要是跟我表白我指定只給他發好人卡。”

言尋手肘撐在玻璃上,趴在簡亓耳邊問:“所以他就幫你擦眼淚啊?”

言尋濕濕的呼吸打在簡亓耳朵上,簡亓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動也不敢動。

言尋正常的站好,站在簡亓面前,簡亓這才得以動動筋骨。

“哎小心。”簡亓忽然翻過身,轉了個圈,把言尋壓在玻璃上。

言尋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濺在手上,一把短刀直愣愣的戳進簡亓的後心,刀方才刺破□□的聲音讓言尋不禁打了個冷戰,刀柄已經被染紅,血液“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慕……修……一定是他,快去……找……找安思衡……快……”簡亓把他從身下推出去,癱軟在地上=。

言尋伸手向扶她,卻被一聲吼住:“快去啊!磨蹭什麽!”

言尋連忙轉身去,似乎是吼得一聲耗盡了簡亓全部的力氣,她拼命想撐起身子往前挪幾步,卻一次又一次摔在地上。

終究是沒了力氣。

又是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連周圍的氣息都是熟悉的,這就是為什麽,簡亓一瞬間就能反應出來那是慕修。

又是被拽住頭發,生硬的揚起頭來。

“媽的卑鄙……”簡亓喘着氣罵道,“在刀上下毒,媽的跟以前一樣……”

慕修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順手扇了她一巴掌,簡亓的頭被甩向一邊,武神的手勁也是不容小觑的,簡亓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牙龈出血,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慕修猛地把她往玻璃上一推;“我卑鄙,卑鄙不卑鄙,你現在也是敗在我手裏了啊。”

“呃……疼……”簡亓無力的道。

後心上的刀又深入幾分,慕修走近她,手指拂過她的臉頰,反手卻又是一巴掌,簡亓的頭就順勢歪了過去,已經沒有力氣再回過來了。

“我就說,你永遠都這麽賤,一條只會跟着言尋的狗。”慕修咬牙切齒的道。

又是這種偏執的愛,偏執到只想把她殺死,囚禁在自己的身邊,永遠不能逃脫。

慕修繼而拽着她的頭發,來來回回的把她磕在玻璃上,刀一點點更加深入,刀柄露出的部分也越來越少,簡亓整個人也越來越麻木。

玻璃上滿是鮮血,簡亓的知覺從這把刀快要把她捅穿,變成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睡着了。

這就是死神的腳步聲,嘀嗒嘀嗒的敲着生命的鬧鐘,一步一步走向這裏。

卿荼來了嗎,簡亓還是想着這個問題,如果來了……言尋他們一定要小心。

她陷入黑暗之前,還是沒有看到言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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