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貓怔了好久, 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妨礙的。”
“哥哥。”藺绮攪動瓷勺,軟軟喊了一聲。
“嗯?”
藺浮玉應了一聲,垂眸看她。
紅衣少女垂首坐在長桌邊, 烏黑長發未束, 松松散散垂落而下。
她眼中尚帶惺忪睡眼, 溫軟手心握着那支符筆,指尖移動輕輕摩梭。
“我瞞了哥哥許多事呢。”
輕輕軟軟的嗓音落下來,帶着些許漫不經心的調笑。
“哥哥不懷疑我來到這裏的企圖嗎。”
藺绮單手支頤,擡頭望過來, 眉眼彎彎,清甜瑰麗的漂亮瞳孔裏反射着白雪的清冷光暈,眸子深處, 還壓着一絲難以捉摸的危險。
似乎沒想到藺绮會那麽直接, 藺浮玉微怔。
眼前的紅衣少女就像一只站在晝光下的的漂亮小貓, 微低下腦袋, 慵懶矜貴, 伸出粉白爪子懶洋洋舔着毛, 最是乖巧可愛。
如果你能讓她開心,小貓就會伸出爪爪,和你握握手;
但是如果你不能完全取悅她,或者讓她失望了, 小貓軟軟的耳朵就會垂下來,以彰顯她的生氣,然後毫不留情撓你一爪子糊你一臉血。
藺浮玉壓下心中生出的荒謬錯覺。
“沒關系。”他斟酌了一會兒, 專心致志搭藺绮的話, “你剛回臨雲宗, 又受了不少委屈, 不相信我們是很正常的事,是臨雲宗先對不住你,你瞞下多少事都沒關系,一直不告訴我也可以。你想說什麽,不想說什麽,都憑你開心。”
“我……我看見了你的符。”
藺浮玉坦白,他思忖道:“我于符術并不精通,但也看得出你符道修為不淺。”
“你有自保的能力,哥哥亦很高興。”
藺绮輕輕拈了下指尖,沒說話。
青年長睫微垂,又開始思索藺绮的第二句話,他認認真真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不大明白藺绮的話,藺浮玉問:“你會做壞事麽。”
小漂亮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聲音又乖又軟:“我可能會呀,哥哥。”
藺浮玉凝眸看着她,忖度片刻,審慎道:“我不會讓你做的。”
藺绮又笑。
她已經做了啊。
芝祿确确實實被她傷得只剩一口氣了,如果真相被藺浮玉查出來,哥哥又會怎麽辦呢。
她看着藺浮玉,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
此時霜雪天外仙鶴齊鳴,清光流到藺浮玉的白金袖擺上,袖擺暗處有淺金色咒文,眼前清正端雅的宗門首席似乎沒有提及芝祿的意思。
他偏頭望了眼霜雪天的傳送法陣,岔開話題道:“先去主殿吧。”
漂亮小貓擡頭,茫然看他。
藺浮玉溫和解釋:“主殿宴席是輕梨的生辰宴。”
“這場生辰宴早在半年前便已定下了,沒辦法更改。”
他垂眸,有些愧疚,像是怕漂亮小貓難過一樣,他連忙開口:“我們在松雲庭為你重新置辦了生辰宴,時辰定在晚上。”
“現在可以先去主殿,将你的身份昭告仙門。”
藺绮其實并不在意自己有沒有生辰宴。
本來在拿到靈石之後,她就想離開臨雲宗,然後以散修的身份參加仙門大比,如今留下,也不過是因為姐姐可能會出現在霜雪天。
她若是離開了,姐姐就找不到她了。
很不好。
袖袖小貓不想這樣。
她想了想藺浮玉的話,又問:“這畢竟是小師姐的生辰宴,小師姐不會生氣嗎。”
藺浮玉的聲音溫柔散漫:“正是她提出讓你去的。”
“走吧。”
***
藺绮和藺浮玉一起去了主殿。
穿過主峰山道的青楓連綿,藺绮走上山道的最後一節,擡頭往前望。
恢弘壯闊的殿宇矗立于浩蕩煙霭之間,漢白玉岩門,琉璃瓦,殿門前是一片空曠的空地。
空地上,一排排侍從雜役端着各色酒釀鮮果,魚貫而入,走進主殿侍奉。
“這裏和青要山真得很不一樣。”藺绮情不自禁感嘆。
“青要山?”藺浮玉偏頭看向她。
他還是第一次聽藺绮主動提起什麽。
“是呀。”小漂亮綿綿軟軟應了一聲,她走在藺浮玉前面,雙手交叩背在身後,烏黑長發結着紅繩,垂在鮮紅長裙上,微微搭上她相扣的手。
藺绮回頭,瑰麗清透的眸子裏浮現出淺淡笑意,她的聲音甜得要命:“青要山是我長大的地方。”
藺浮玉明了。
據接藺绮回來的弟子說,藺绮這些年,在荒僻的山野中長大,那座山應當就是藺绮口中的青要山。
晝光清明。
提起青要山,就像是開了漂亮小貓的話閘。
“青要山不種青楓,從山腳往上走,石階兩側是連綿不絕的杜仲樹,山谷裏,有鳳凰木、石榴樹、古槐,還有數不清的山花野草。”
她微擡頭,看天上的浩瀚白玉舟和稀薄雲層,語氣帶了點懷念:“青要山的天很是幹淨明朗,風也很舒服。”
“有時候,我會拿一只紙鳶,從洞府一直往下,跑上青要山南邊的空曠草野。”
“姐姐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我。”
“我若是跑累了,就會松手,任憑紙鳶往上飛,然後回去找姐姐,姐姐會控風,所以我能讓紙鳶去所有我想讓它去的地方。”
藺浮玉第一次聽藺绮提起她曾經的十六年,聽得格外認真,聞言笑着搭話:“聽起來,青要山是個很漂亮的地方。”
“是呀。”藺绮踏上主殿玉階,聲音軟軟的。
“很漂亮呢,和我姐姐一樣漂亮。”她眉眼輕彎,散漫開口。
藺浮玉又說了幾句話,藺绮沒聽清。
彼時她擡頭往主殿裏望,她看着主殿內一抹熟悉的霜白,像是看見了青要山澄澈的天空。
林清聽坐在主殿裏,長發束起,衣袍霜白如雪,袍擺松松散散垂曳到地上。
他有些出神,擡頭望向主殿外,目光無處着落,清瑰绮麗的眸子裏映着天空,清湛空靈,他的神色平淡而溫和,好像即将化霧離去。
漂亮小貓長睫輕輕顫抖,她問藺浮玉:“哥哥,你知道他是誰嗎。”
藺浮玉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答:“是望月派的小公子,姓林名期。”
還是父親想讓你嫁的人。
後面一句話藺浮玉沒說。
他想開口叮囑自己的小妹妹,離林家小公子遠一些,他同情這一位天殘之相的體質,但這不代表他能接受藺绮真地嫁給他沖喜。
哪怕知道這一位近來病情有所好轉,藺浮玉也不希望藺绮真得和他有所牽扯。
父親改了主意,不欲将藺绮的婚約昭告全仙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也算一樁好事,證明藺绮的婚事尚有轉圜餘地。
藺浮玉正欲開口喊藺绮,紅衣少女落下一句哥哥待會兒見,頭也不回擡腳往望月派的席位去了。
然後,坐在了那位林家小公子旁邊,兩人同座一席。
藺浮玉不明所以,微微蹙眉。
他以為兩人先前認識,故而藺绮才會徑直往那兒走,但從藺绮的狀态看,藺绮跟這位小公子似乎沒什麽交情。
——紅衣少女坐在席位上,微低着頭,長發散下來遮住她瓷白的側臉。
她的目光落在林家公子的反方向,軟白手心握着一支木箸,戳桌上的雪泥丸子。
而林家那位生而愚鈍的小公子,注意到藺绮的動靜後,似乎有些詫異。
他眼尾微微上挑,偏頭垂眸看着紅衣少女,從剛剛怔愣發呆的狀态中出來,長睫輕垂,輕輕笑了一下。
藺浮玉何曾見過林家小公子這麽鮮活的模樣。
此時,他一時想不明白,自己心中生出的驚訝是因為藺绮坐進了望月派的席位,還是因為林家小公子變得如此正常。
“杵在門口做什麽。”首座上,藺岐山淡淡掃了他一眼。
藺浮玉行禮告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
“怎麽又不開心。”
溫溫沉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着些許無奈。
一只蒼白清瘦的手伸過來,将雪泥丸子解救出來。
眼見着自己的雪泥丸子要被拉走,漂亮小貓皺眉。
她乍然出手叩住瓷盤,溫軟小手叩在林清聽的手上,像叩住一塊寒涼的冷玉。
藺绮擡頭,有點不開心,聲音小小的,悶悶道:“我醒來的時候,為什麽找不到你。”
林清聽長睫微垂,輕輕拈了下指尖,他的聲音黯淡而模糊:“你找我做什麽呢。”
“……”
藺绮沒說話。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不開心在這一刻很沒有道理。
如果不揭穿林清聽的身份,她本來就沒有理由時時刻刻守在林清聽身邊。
林清聽要去做什麽,要去哪裏,還會不會回來,她似乎都沒資格過問。
袖袖小貓低頭,認認真真想了一會兒。
她倏爾發現,她和林清聽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很熟稔,但其實并沒有多少牽連。
劍道,是她和林清聽之間少有的,值得一提的牽連。
但林清聽是傳道授業的那個,哪有徒弟責問師尊的,更何況是因為這種瑣碎小事。
袖袖小貓有點難過,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移開手,伸回袖擺裏,含糊道:“甜湯不好喝。”
“一點都不甜。”藺绮補充。
林清聽似乎當真了,他琢磨道:“我明日多放些綿白糖和花蜜。”
“好。”袖袖小貓點了點頭。
她被林清聽的話取悅了。
至少姐姐還會陪着她,明日還會待在霜雪天給她熬甜湯喝。
宴席上來的人還不齊,此時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攀談。
林掌門、掌門夫人坐在最前面,和林清聽離得并不近。
林清聽此次過來,只是代林淨這位小少爺出席一次宴請。
他沒打算多待,本來想露個面就走,但袖袖既然來了,仙尊自然不可能放她待在那麽多化神面前。
袖袖小貓坐在他身邊,單手撐着下巴,拈着木箸又開始戳櫻桃煎。
看起來乖乖軟軟的,像天地間最純良無害的小獸,但容涯仙尊覺得,袖袖只要和化神待在一起,就挺讓他害怕的。
仙尊微屈指,輕輕敲了敲桌案。
一道淺藍色光暈竄出來,席位四周形成一道無形屏障。
他将這裏的氣息都隐匿了。
如果沒他的準允,任何人都不能窺伺到這裏的動靜。
“怎麽了。”藺绮問。
“設個禁制。”林清聽溫聲答,頂着藺绮又濕又軟的漂亮眸光,林清聽指了指藺绮的長發,“亂了。”
“我知道。”
藺绮應了一聲:“我自己綁,它總是會亂。”
輕軟的聲音含糊不清,漂亮小貓說話時,尾音綿長微微上勾,像一把小勾子。
林清聽想了想,嘆了口氣:“也是。”
往日他在的時候,都是他給袖袖綁的頭發,她自己不會綁,也是很合理的事。
他本來也打算親自給袖袖紮頭發,所以才下了禁制。
上次在山城,他也給袖袖綁過頭發,袖袖應當不那麽抵觸他了。
還是乖的。
仙尊有些愉悅。
容涯仙尊被袖袖小貓軟軟的埋怨糊住了心神,他此時已經全然忘了剛剛見到袖袖的時候,紅衣少女發尾結紅繩,幹淨整齊、清清爽爽的模樣。
冷白如玉的手穿進藺绮烏黑的長發,林清聽垂眼,小心翼翼将紅繩解開,又從芥子裏拿出一把木梳,動作輕緩,将紅衣少女的長發都梳順了。
藺绮沒動。
她背對着林清聽,目光落在宴席上。
宴席上侍從穿梭而過,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于耳。
青年身上淺淺淡淡的草藥氣息蓋下來,藺绮感受到林清聽的動作怔了一下,随後,細微的咳嗽聲混在清苦的草藥氣種。
袖袖小貓回頭,還沒有紮起的長發便向後散落,半遮住她瑩白的小臉兒。
木梳落到案上。
林清聽單手叩着案角,手指微微攥起,冷白手背上連血絡都清晰可見,霜白袖擺舉起,半掩住唇角,林清聽微微彎腰咳嗽了一會兒。
他咽下喉間的血氣,直起身子,一擡眼,發現袖袖離自己極近,他擡起手時,指尖隔着霜白袖擺,不經意間擦過袖袖溫軟的側臉。
林清聽長睫覆下,收回手,将手攏在袖擺間。
“怎麽了。”他眸中含着溫和笑意。
“沒事。”藺绮抿唇,她背過身去,有些不開心,不說話了,她把雲鏡拿出來,開始搜斛靈仙草怎麽用。
林清聽繼續給她綁頭發。
他剛剛想出幾個系紅繩的法子,挑了個他覺得最漂亮的,給袖袖系上了。
“師兄,這是你的真實身份嗎。”藺绮問。
“不是。”
林清聽自然知道藺绮說的身份是什麽。
——望月派林家小少爺。
“借來的身份罷了。”他語氣散漫。
藺绮自然知道這也算一種奪舍。
她有些擔心,小小聲囑托:“那你不要被人發現了。”
林清聽被袖袖謹慎小心的樣子逗笑了,他颔首:“好。”
此時,生辰宴的客人漸漸來齊。
藺岐山起身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揮手放任賓客自行玩樂。
藺輕梨和藺浮玉被衆人簇擁在中間,脫不開身。
林清聽收回禁制。
他倒了杯茶,遞到藺绮面前。
“妹妹,好巧。”清越的聲音響起。
江梅引阖起手中扇面,在手心輕輕敲了一下,眉眼輕彎看着藺绮和林清聽,聲音溫和,有些好奇,問:“二位先前認識?”
“認識。”藺绮說。
江梅引笑說:“真是緣分。”
他看了眼林清聽。
蒼白漂亮的青年一直沒說話,垂首,拿着木箸專心給銀魚挑刺。
這位公子本來也不說話,江梅引和林淨相處十幾年,早就習慣了。
他跟藺绮打完招呼,又道了聲生辰喜樂便入座了。
禁制撤下後,一道道目光聚集在藺绮身上,或好奇,或疑惑,或輕蔑。
藺绮沒在意,漂亮小貓垂首,看林清聽挑魚刺。
這時,有一道目光實在盯了她太久,藺绮擡頭望回去。
是烏山神祠的席位。
藺绮在烏山的席位上,沒有看見之前在松雲庭見到的化神老者,席位最前面,坐着一位着灰白長袍的中年人,神色威嚴。
他身側是位斯文清秀的少年人。
那少年十六七歲模樣,着灰白弟子服,袖擺處有星宿灑金紋樣,他年紀很小,卻坐在烏山頂前面的席位,剛剛一直看着藺绮的人就是他。
少年對上藺绮的目光,溫和颔首,端起酒杯遙遙致意:“藺大小姐。”
“生辰喜樂,願神靈庇佑您。”
他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衆人都看向藺绮。
紅衣少女安安靜靜坐在望月派的席位上。
烏黑長發柔順垂下,發尾結紅繩,繩上系銀白鈴铛,一小捋長發順着肩窩垂到胸前,黑發間繞着紅繩。
鮮豔如血色般的紅,将藺绮的側臉襯得愈發精致昳麗。
她微掀眼簾,烏黑長睫輕輕顫抖兩下,眉梢染上清甜笑意。
她同樣端起酒杯,向那少年執意,很乖巧,聲音又甜又軟:“多謝。”
這就是臨雲宗那位流落人間的大小姐?
看起來真是……
漂亮得要命。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藺绮身上,他們想起之前聽說的流言,有的說這位大小姐靈根駁雜終其一生難以入道,也有說她是符道天才,是臨雲宗藏在暗處的殺器。
種種流言流傳在仙門間,一時真假難辨。
衆人看着紅衣少女,愈發覺得此人神秘莫測。
藺绮掩袖飲酒,鮮紅袖擺垂下,她将酒釀飲入口中時,在酒盞中看見一絲微弱藍光,再喝,只能喝到平平無奇的溫水。
漂亮小貓放下酒盞,看了林清聽一眼。
蒼白漂亮的青年将挑好刺的銀魚推到她面前,眉目溫和,問:“怎麽了。”
“不甜。”藺绮說。
林清聽看着嬌氣小貓,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我下次加點蜜漿。”
藺绮這才滿意,她收回目光,随意掃了烏山一眼:“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她搶了烏山要的仙草,但烏山似乎跟沒事人一樣。
他們都不會生氣的嗎。
漂亮小貓有些詫異。
江梅引坐在他們前面一桌,聽藺绮和林清聽打啞謎聽得懵懂,他聽見藺绮的問題,擡眼看了烏山那個少年一樣,手裏抛橘子玩兒。
他随口答:“晏權,烏山巫祝,天行榜第七,打不過我。”
“巫祝?”藺绮問。
她還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身份。
江梅引漫不經心答:“烏山總喜歡搞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們那兒最厲害的不叫宗主掌門,叫大祭司,大祭司之下就是巫祝和聖女。”
“晏權。”
江梅引揚了揚下巴:“就是烏山這一任巫祝,他前面那個坐着的也是化神,你別看晏權坐那個化神後面,但那個化神見了晏權還要向他見禮。”
“很神奇。”江梅引感嘆道。
漂亮小貓點點頭,覺得确實神奇。
她又問:“他們的神靈是誰?”
“不清楚。”江梅引想了想,“容涯仙尊?”
“全天下稱得上神靈的應當只有這一位了。”江梅引胡亂猜測,咬了一塊櫻桃煎。
藺绮聽江梅引提起容涯仙尊,下意識去看姐姐。
她記得,姐姐當初來找她,就是以容涯仙尊仙使的身份。
此時,林清聽望着烏山那個少年巫祝,有些出神,眼睫微垂,眸子深處流着淡淡的霧藍。
“是容涯仙尊嗎。”藺绮問。
林清聽語氣清淡:“不是。”
“離烏山神祠遠一些。”
溫溫沉沉的嗓音落下來。
江梅引詫異地看着林清聽。
他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麽,又有人來敬酒,江梅引笑着和那人飲了一杯,擱下酒盞跑了。
臨走前還笑說:“妹妹,今晚去了松雲庭再給你慶賀生辰。”
漂亮小貓點頭。
沒一會兒,林清聽看袖袖興致缺缺,偏頭看她:“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