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畫藏美人
劉叔燒烤攤前。
“喲,京墨俊俏後生,這是又來照顧你劉叔攤前的生意了?”劉叔對着在春醉樓附近溜達了一圈後最後站定在攤前的京墨調侃,話語裏暗示意味明顯。
“嗯。”京墨将一大堆羊肉串遞過去給他,“少放些辣椒。”
“好嘞!”他接了過去,又繼續調侃,“你要進去就進去,還裝什麽矜持。”
京墨稍稍挺直胸板,眉毛也跟着皺起,語氣又頗為無奈,“劉叔,我這是查案子。”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查案子嘛!”
敷衍的語氣,京墨沒有搭理,視線有意識無意識落在後方屋檐底下的流浪漢身上。
“你放心,作為老顧客,劉叔不會虧待你的,給你福利哈。”說着,他又從旁邊挑選了一串羊肉串。“送你一串。”
京墨的眼神從驚喜逐漸轉為冷漠,随後是無奈、習慣。
習慣了劉叔的摳,自己還在期待什麽呢?
這串羊肉串的肉,簡直難以形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烤簽子。
“劉叔,你覺得你這生意還能做多久?”他忽然間來了興趣,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詢問。
“怎麽?不幹鋪快了,打算繼承我的衣缽。”烤肉在炭火烘烤下發出滋滋響的聲音連帶着香味也跟着散發出來,他又塗抹了一些醬料。
香味頃刻間沁入鼻子,京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香吧,這行當,還真的有前途。是比我捕魚好些了。”他又翻了翻肉,“話說,你們還沒有找到兇手呀?”
“快了。”
“哦,反正我呢?是不懂這些,只是這人啊,好也罷,壞也罷,都說人各有命,善緣修不好就糟糕咯。”
兩人閑聊之際,又來了位客人,忍不住出聲詢問,“劉叔,你這烤串開在這,你後面那麽多流浪漢乞讨,不怕他們眼紅,等下把你的錢偷了去?”
“他們呀?有得吃,才不屑于偷。”劉叔接過那顧客的羊肉串,“這春醉樓裏的姑娘,還是有好心人的,時不時叫小厮過來買羊肉串分給他們吃。”
京墨默不作聲,聽着劉叔說道,“所以窩在這裏的流浪漢也是命好,吃喝也算是不愁。”
那顧客不屑的哼了一聲,”我看,倒是影響這繁華街道的面容,你瞧這四周如此這般繁華熱鬧,突然有這麽一道風景,簡直是髒人眼睛。”
劉叔哼笑着不說話,将烤好的那些羊肉串包好雙手遞給他,又報了價格,“歡迎客官下次光臨!”
那顧客望了一眼京墨,只好接過那羊肉串,默不作聲遞上銀兩之後便灰溜溜離開。
這劉叔,是宰了別人一頓呀!
“你的這錢,相當于他幫你付錢了!”
“挺好,我就不用給了吧!”
“想得美,給你少個兩文錢吧!”
京墨真想給自己兩巴掌,就多餘問。
京墨接過羊肉串,便直接往後面走去,一一分給他們。
劉叔則是瞥了兩眼,又招呼着顧客了。
“你小子,改邪歸正了。”那老頭接過。
京墨順勢坐下來,“嗯,多謝你那日的勸解,回家認錯了。”
“那就好。”
“見你們這的流浪漢身體都不錯?不像別的地,幾天便少了一個。”
旁邊的一個略微年輕的說道,“因為我們有神醫幫忙看病。”
“神醫?”京墨了然。
春醉樓。
畫蓮将樓下所發生的一切皆收入眼中。
随後走到鏡子前,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伸手輕輕摸了摸,艱難的擠出笑容。
将胭脂盒打開,娴熟的打上妝容,等待着夜色降臨。
楊全走進屋內,一臉淡然的坐在床上,“你可真的像我的一個故人。”
又是這一句熟悉的開場白,畫蓮眉眼帶笑,不變的回答,“哪位故人。”
他垂下眼眸,溫吞的語氣,帶着微微嘲諷,“罷了,楣莺,你何須跟我演戲?我好歹也是與你同床共枕過,我怎會認不出你。”
“公子說笑了,我是畫蓮,楣莺姑娘已于一年前去世了,莫不是公子還在思念她,可惜人死不能複生,還請楊公子節哀。”畫蓮如往常般向他走進。
楊全站起身,任由她脫下自己的衣裳,手指間劃過他的脖頸,他只覺得全身舒坦,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你殺了我兄長,如今再換個身份回這裏,是想着與我敘舊還是也想殺了我。”後面那句話他是看着畫蓮眼神說道,骨節分明的右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兩人直視。
畫蓮眼眸未有一絲絲顫動,平靜的看着他,毫無波瀾。“公子莫不是多慮了。可不要吓着奴家。”
“不過嗎?你可殺不了我。如今你的身份也被州鋪頭他們發現了,過不了多久,你也會因為殺人案落入牢獄,屆時,我也過我的逍遙日子去了。”
畫蓮默不作聲,動作不停的繼續趴下他的外衣。
衙門。
一大清早,衆人才準備做好迎接任務的一天,州南栀和羽涅便抱着一堆畫像進來後,京墨正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品嘗。聽着腳步聲,他漫不經心是随意瞥了一眼。
“這是找到了線索了?竟有心情在這吃茶。”她提到吃茶兩字時,明顯是咬牙切齒的。
京墨搖頭,又點頭。
州南栀将畫卷放好,雙手環胸站在他面前,俯視着他,“叫你看人,你是如何看的?”
他轉頭,上下打量了羽涅,嘴角微微上揚,“這不是平安無事了嗎?再說了,他醒來後,我也沒有資格阻攔他的去處。”
羽涅忽而冷冷出聲,“當日是你提的,州姑娘要去楊府。”面具下的神情衆人看不到。
“五石散的線索,你一點都沒有查到?”
京墨放下茶杯,“但從我查到的線索看來,我猜想這五石散應該是他從別人手中買來的,他可沒有制作五石散的能力。”
“你怎麽确定沒有?”州南栀挑眉,今日從他書房的機關設計來看,楊全這人不簡單。
他朝着方冷眨眼,接到示意的方冷呈上一份文件。
州南栀看了後,便将其收起來,沒在繼續說下去。
京墨起身,随手拿起一副畫像打開來看,下一秒,他又快速卷了起來,手緊緊捏着畫像,“這王八蛋。”
州南栀看着他一臉怒氣,“怎麽了?”
“你是姑娘,這些畫像,你将一些不方便的挑選出來。”
聽着他語氣的不對勁,州南栀立即執行,兩堆畫像,整整被挑選出了一半,另一半畫像被捏出了痕跡,州南栀的怒氣更是表現在了臉上。
剩下的一半皆是楣莺姑娘的日常生活畫像,從畫像裏可以看出,她的生活情況,在楊府上,受到的照顧,她過得很好。
可是心裏面呢?她過得算不上開心,往深了說,跟開心就沾不到邊。
“鹿竹呢?”
“今早上,畫蓮姑娘身子不舒服,派人過來請她前去看病。”京墨剛剛說完,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手捏着桌角,随後起身,腳步迅速望外走去,州南栀也從桌子上提着劍跟着出去,羽涅将最後一副畫卷整理好,也緊追州南栀身影。
從屏風後走出來的莫求伸了個攔腰,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盡然有序,“這是又抽什麽風?”
春醉樓裏,許鹿竹看着房間內一片混亂。
她轉過身,朝着那丫鬟詢問,“畫蓮姑娘人呢?”
那丫鬟也是一臉迷茫,望着許鹿竹,“我也不知,是畫蓮姑娘讓我今早上去請你來幫看病的。”
“那今早上,你沒有見到她人?”
“沒有,昨晚上畫蓮姑娘說身子不舒服,恐怕是風寒複發,讓我今日去請你過來,我本想說昨晚上去的,可是畫蓮姑娘說怕打擾你睡覺,又說一個女孩子晚上不便出門,這才将時間改到早上的。”
許鹿竹手提着藥箱,丫鬟這話越琢磨越不對勁,于是便從袖中将碎銀子拿出來遞到她手上,“這件事你先別聲張,我知道她在哪,我這就去請她回來。”
“嗯。”丫鬟怯生生的點頭。
她趕至畫蓮家時,畫蓮姑娘正在院子裏熬煮着藥。
許鹿竹緩緩道了一聲,“畫蓮姑娘!”
她眼神快速閃爍了一下,繼而恢複神情,“姑娘,你搞錯了吧,畫蓮姑娘在春醉樓裏。”
許鹿竹知道她不會承認,拿出了在楣莺房間裏的首飾,“你若是不好好配合,我不知道我的人能否救出畫蓮姑娘。”她着重咬了畫蓮姑娘那兩個字。
見她面色還有些猶豫,她又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她的脈象上面,“上次在春醉樓,我給她把過脈,如今跟你的,很不一樣。”
她眼神慌亂,但眼下,她只好大大方方的承認回答,“是,我是畫蓮姑娘。”
“那春醉樓裏面的,就是傳說中已經死去的楣莺姑娘吧!”
她整個人立即跪了下來,眼中瞬間泛紅,大滴大滴淚珠從臉上滑落,“是。”
許鹿竹心下立即松了口氣,也算是将此炸了出來。語氣嚴肅,“所以,楊富是楣莺姑娘殺的?”
畫蓮擡眼,點頭。“還請姑娘救救她,她這也是有苦衷的,是迫不得已的。”
許鹿竹閉眼,緩了會,“她失蹤了。”
畫蓮整個人頹坐在地,手緊緊抓住衣角,咬着下唇,臉上是又哭又笑,“她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這件事,你知道?”許鹿竹深吸一口氣,“失蹤這件事,是她的計劃?楊全是不是她的最後一個目标?”
畫蓮被許鹿竹扶起來,她回避着許鹿竹的視線,轉身,回到屋內。
不一會兒,又拿着一個信封出來,“楣莺囑托我,如若她失蹤,便讓我将此信轉交給過來查案的人。”
許鹿竹接過,那信封很厚,她打開之後,裏面有兩份信。
她又緩緩說道。“郊外一座府邸,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那是楊富買下的一座府邸。還請許姑娘,去救救楣莺。”
她忽而又拿出一張紙條,紙條上面便是那座府邸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