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铎王朝的皇宮大殿雕梁畫棟,氣派輝煌。
然而,此時此刻彌漫在空氣中的卻是一股低迷陰沉的氣氛。
在那代表至高無上權力的盤龍王座上,正坐着一名器宇不凡的年輕男子,盡管他此刻眉頭緊鎖,但卻藏不住那強悍的霸氣及懾人的鋒芒。
他是疆铎王朝新登基的王上—齊馭天。
先王駕崩前,他是疆铎王朝最骁勇善戰的統帥,率領千軍萬馬在邊疆抵禦北方諸國的入侵與騷擾,并肩負着平定亂事、一統天下的重責大任。
在沙場上,他幾乎戰無不勝,一提到他的名號,敵人立刻聞之色變。
然而三個月前,先王突然病危,齊馭天被急召回京,并将懸宕已久的太子之位傳給他。
不久後,先王駕崩,齊馭天在衆所矚目下繼承王位,成為疆铎王朝的第四代君王。
登基之後,衆人本以為依齊馭天過人的能力,一旦掌握了大權,定能立刻平定亂事,然而情況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個月來,北方的戰事失利,疆铎大軍竟然節節敗退。
今日在大殿之上,齊馭天與衆臣一同商讨對策,只是數個時辰過去了,仍然沒有結論。
「大王,請恕微臣直言。」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臣有些緊張的說道。
「說。」齊馭天的語氣凝重,一臉陰沉。
「如果找不出任何導致我們戰敗的原因,那麽是否需要考慮您從未想過的事呢?」
「你有什麽話就直說。」現在的齊馭天沒有太多的耐性。
老臣遲疑了一下,最後鼓起勇氣道:「現在全國上下都在謠傳,盡管過去的戰争屢戰屢勝,但卻危害了太多無辜的老百姓,因此現在的敗退,事實上是老天爺給的懲戒。」
此話一出,所有的大臣莫不倒抽一口氣。
誰都知道,一向自傲的齊馭天從來不信鬼神這一套,盡管這個謠言在國內傳得沸沸揚揚,卻沒有任何人敢當着他的面提起此事。
齊馭天不語,眼神睨過臺階下的衆臣,最後視線停留在一位年輕的臣子身上。
「李荊,此話當真?」
被點名的李荊微微上前一步,「回大王,是有這麽一說。」
齊馭天眯起了眼,沒人猜得透他的想法。
他看着李荊,內心的思緒有些複雜。
李荊是衆臣之中年紀最輕的一位,不僅如此,他亦是與齊馭天一同成長的兒時玩伴。
較齊馭天年長幾歲的李荊從小便飽讀詩書,心思缜密、條理分明,也因為與齊馭天較為親近,因此備受他的信賴。
看李荊一副毫不意外的神情,齊馭天猜出他應該還有事情隐瞞着自己。
「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沒有告訴本王?」
「大王想知道些什麽?」李荊一點也不畏懼齊馭天,大膽的回話。
齊馭天的身子微微向前傾,雙眼如獵鷹般直勾勾的看着他,「全部。」
李荊熟知他的性格,不再隐瞞的和盤托出。「也許大王您不信,但先王病危前的确有一些兇兆出現,當時宮中的司天監要先王暫緩戰事。然而先王認為不管如何都要先平定北方的亂事,因此并不理會,沒多久後,先王便駕崩了。」
齊馭天重重的拍在龍椅扶手上,怒火中燒的道:「哼!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間常情,要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穿鑿附會,那做什麽事不就都要先請示鬼神?乾脆本王将國家交給鬼神統治如何」他就是不信這一套!
他是堂堂一國之君,是戰無不勝的齊馭天,有什麽事是他辦不到的?
「大王請息怒。」當齊馭天發起火來,李荊是唯一敢開口說話的人。
「半點法子都想不出來,你要我如何息怒?」齊馭天重重的往椅背上一靠,臉上仍盈滿怒意。
「法子倒是有。」
「有法子?那為何不提出來?」齊馭天反問。
「只怕……大王不愛聽。」李荊有些無奈,他很了解主子的個性。
「說。」簡短的一個字,就顯現出齊馭天那強勢不容反抗的作風。
「據傳在夏州,有位能夠預知未來的女子,若能将她請入宮中,為大王預知戰事—」
「李荊。」齊馭天打斷了他的話,「你明知道本王不信這些,還提這事做什麽?」
「請大王讓微臣說完,再行定奪。」
齊馭天沒有說話,直瞪着李荊,最後才妥協的丢出一個字,「說!」
「若能讓這位女子預知戰事發生的時間與地點,好讓軍隊有足夠的時間事先撤走附近居民,并且提前駐紮準備,那麽勢必能夠降低傷亡,甚至提高勝算。」
齊馭天這一次并未斷然拒絕李荊的提議,而是陷入了沉思。
知他者,李荊也。
李荊這提議,的确讓齊馭天心動了,若真能減低傷亡,事先預知戰事發生的時間與地點,既無損他的威名,對戰況也有實質的幫助。
尤其是現在衆人皆一籌莫展,乾脆死馬當活馬醫,姑且湊合着用,雖然他壓根就不相信什麽報應還是預言這一套,但未嘗不能一試。
「李荊。」大殿之中回響着齊馭天渾厚沉穩的聲音。
「臣在。」
「本王命你七日之內将這名女子帶入宮中,不得有誤。」他語調铿然的說道。
「臣遵旨。」李荊內心早已知曉,這個任務,必定是落在自己的肩上。
秦府,夏州知名的商賈世家,代代經商,不僅如此,秦家總是熱心助人、嘉惠鄉裏,因此十分受到夏州百姓的敬重。
然而,這十多年來在秦府那深鎖的宅邸之中,卻一直籠罩着一股神秘的色彩。
傳聞十幾年前,秦家出了一位巫女,她口中說出的惡兆全都成真,還因此克死自己的親人,而後她的伯父收養了她,但因怕她禍害人間,所以将她軟禁在宅中,不讓她與人接觸,究竟現在是生是死,亦無人知曉。
這日,秦府中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不知情的人見了這排場,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官老爺,特來向秦老爺打招呼呢!
「不行!」大廳之中,年過半百的秦老爺神情肅穆的拒絕了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請求。「這個要求,恕草民不能答應!」
站在李荊身旁的侍衛怒斥,「大膽!你可知道李荊大人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前來,豈容得你說不?」
李荊伸手制止侍衛,語氣和緩的解釋道:「秦老爺,我的來意想必你已經非常清楚。大王希望能夠借用這位女子的預知能力來避免更多的死傷,立意是好的,還請秦老爺成全。」
「李大人,不是草民不願意幫忙,只是這個女子實為一位不祥之人,她口中說出的全是躲不過的厄運,甚至七歲時便言明她爹會死於大火之中,這種受到詛咒的能力連我們都畏懼三分。如今您卻要将這樣邪惡之人帶到王上的身邊,只怕……只怕會禍國殃民啊!」秦老爺面有難色勸對方死心。
「秦老爺,這些傳言我都聽說過,你毋需過度擔心,王上吉人天相,自然不會受到影響,所以還是請你為大局着想,讓我見見她吧。」
「這……」秦老爺陷入了兩難。
一時之間大廳裏呈現了僵持不下的尴尬氣氛。
李荊沒想到秦老爺會這麽堅持,只怕他若這樣空手而回,到時候皇宮大殿上,勢必又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了。
「您要見的是言兒嗎?」
驀地,一個秀氣細致的聲音從一旁的屏風後傳了出來,随後便見一抹纖細的身影慢慢出現在李荊眼前。
這名女子面容清秀,眼眸中有種獨特的靈氣,全身上下更散發出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
她那纖瘦的身子緩緩的走近衆人,李荊發覺自己竟挪不開視線。
他感覺到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她所吸引,她輕柔的動作、害羞的低着頭,都讓他不禁驚嘆,世間竟然有她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言兒,誰讓你出來的?」秦老爺詫異的責問着。
「回伯父的話,是言兒自己要出來的。」她微微低着頭,恭敬的回話。
「這位是……」李荊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女子,心中有些訝異。
秦老爺又急又氣,但又不好當着衆人面前發作,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她就是李大人要見的人,秦言兒。」
李荊有些錯愕,他沒有想到這個別人口中能夠預言的巫女,竟然是個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的年輕姑娘
「秦姑娘,在下李荊。」他向她點頭示意。
「李大人,恕言兒鬥膽推測,您要見的就是言兒吧?」她的臉上帶着羞怯和腼腆,似乎并不習慣與陌生人說話。
這是因為秦言兒長年深居簡出,除了身邊服侍她的丫鬟外,根本沒有什麽機會和外人接觸。
方才在房裏聽到丫鬟轉述秦府來了一行人要求見她,她心裏就有了個底,知道她所等待的那一天已經到來。
「秦姑娘,在下得知你預言的能力,也許世人視它為不祥的詛咒,但今日特來懇請姑娘,利用這上天賜予的能力來解救無辜的人民。」
秦言兒臉上露出了謙虛的笑容,「李大人,您似乎太看得起言兒了,但是不管是否能達到李大人的期望,言兒都願意随您離開,畢竟,這是言兒已經預知到的命運。」
此話一出,更讓李荊對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刮目相看。原來她早已預知這天的到來?
「言兒,你別胡鬧。」一旁的秦老爺急着想要伸手拉回她。
然而李荊的動作更快,立刻擋在兩人之間。
「秦老爺,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拒絕了!」李荊語氣強硬,「既然秦姑娘自己也已預知到她的命運,如同秦老爺所說,秦姑娘的預言一向沒有失準過,所以你再怎麽阻止,也無法改變上天的安排。」
秦老爺終於沉默了,最後嘆了一口氣,「唉!既然上蒼如此安排,草民也無法改變什麽,李大人,您帶她走吧!」
秦言兒見狀,便回房收拾簡單的行李,準備離開。
她對這個待了十幾年的秦府并沒有太多的留戀,自從她爹爹過世之後,這個府邸內的大大小小對她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就怕哪天她金口一開,說的又是誰的厄運。
拜別秦老爺,秦言兒随李荊一同上了馬車,她對這個預知已久的未來充滿着期待。
李荊帶着秦言兒離開秦府後,便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京城,只是從未出過遠門的秦言兒因為舟車勞頓而顯得有些不适。
「秦姑娘,你還好嗎?」李荊關心她。
連他自己都有點受不了這樣連日的趕路,她那瘦弱的身子又怎麽能夠撐得住。
「還好。」她忍着胃裏的不适,輕輕的點頭示意。
「秦姑娘,李荊很冒昧的想問,聽你在秦府時所說的話,你似乎已預知李荊會來帶你離開,是嗎?」
秦言兒莞爾一笑,「其實言兒并非能完全預知未來,只能看見片段,拼湊它們。言兒只知道,有個人會在今年的春天帶言兒離開秦家大院。」
「你有看到這個人是誰嗎?」
「雖然言兒看不清楚帶我離開的人的樣子,但現在帶言兒離開的不就是李大人您嗎?」她的笑容帶着淡淡的溫柔,如春風般吹向李荊。
李荊沉思了一下,随後又問:「那秦姑娘可否告訴李荊,你看見了什麽呢?」
秦言兒微微斜着頭,想了想,「那個人全身發亮,無法直視,所以言兒未能窺探他的面貌,但他有股過人的氣勢,強壓着言兒所有的思緒……」
她像在自言自語的描述着在自己預知意境中所看到的景象,這畫面落在李荊的眼裏,美麗得讓他挪不開視線。
他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秦言兒所描述的人并不是他,但那形象卻和某個男人不謀而合。
「秦姑娘,其實要帶你離開的人,并非李荊,我只是奉他的命令前來。」
秦言兒有些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是他?她看到的并不是他嗎?
「那麽……他究竟是誰呢?」她疑惑的追問。
「他是當今的王上。」
「當今的……王上?」剎那間,秦言兒只感到腦海中一片空白。
倏地馬車一陣劇烈的震蕩傳來,秦言兒驚呼一聲,那弱不禁風的身子被狠狠震飛。
「秦姑娘!」李荊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連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用自己的身子護着她。
片刻之後,馬車恢複平靜,李荊連忙将她扶回座位上,關心的問道:「秦姑娘,你還好嗎?沒傷着吧?」
「我沒事……」秦言兒受了點驚吓,臉色慘白。
李荊抓着她的手,感受到她身子仍在微微打顫,內心竟生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車外傳來車夫還有随行侍衛關切的詢問:「李大人,沒事吧?」
「沒事,」他有些不舍的放開手,「發生什麽事了?」
「剛才路中間有個大窟窿,沒注意讓車輪掉進去了。」
「車子有什麽損傷嗎?」他掀開馬車的布簾,稍微審視一下車體。
「還好,沒什麽。」車夫下車查看後,确認車子并未受損。
「那繼續趕路吧。」
回到車內,他看到秦言兒似乎仍有些驚魂未定,「秦姑娘,抱歉讓你受到驚吓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秦言兒點了點頭,緩緩的閉上眼。
李荊看着她,覺得自己手上依稀殘留着她的體溫,他第一次被一個姑娘牽動情緒,讓他的內心湧上說不出的感覺。
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路,李荊終於在齊馭天所訂下的期限之內将人帶回了京城。
他的馬車一入皇宮,齊馭天便派人前去傳話,他現在立刻就要見到那個女人。
「李大人,一路上辛苦了。」總管太監恭敬的道。
李荊率先走下馬車,一回身,卻發現秦言兒沒有跟出來。
「秦姑娘?」
馬車內沒有回應。
「秦姑娘,你還好嗎?」
「言兒……沒事。」車內終於傳出秦言兒虛弱的聲音,随後便見她的身影從布簾後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的她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
「李大人,大王已經在禦書房裏頭等着了。」總管太監提醒着。
「知道了。」
李荊知道秦言兒因這一路急趕而身子不适,因此想盡快帶她見過齊馭天,好讓她能早些休息,於是便加快腳步領着她走進內殿,很快的便到了齊馭天的書房。
「微臣參見大王。」李荊抱拳鞠躬。
齊馭天正坐在紫檀木椅上閱讀書卷,未将眼神瞥向李荊,「不用多禮。人你帶回來了嗎?」
「秦姑娘已經到了。」
齊馭天擡起頭,眼神掠過李荊,看到了他身後的秦言兒,頓時有些錯愕。
他本以為李荊帶回來的會是一個年歲已大,經歷過人世風霜的老巫女,可是當他看到秦言兒時,才發現不是那麽一回事。
內心甚為震撼,瞧她白皙的臉龐看來天真又單純,身上散發出一股空靈的氣息,讓他難以挪開視線。
他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比秦言兒更為美豔的大有人在,但是她出塵靈秀的氣質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看着她纖細單薄的身子,好似風一吹就會被吹跑,齊馭天竟意外的萌生起憐愛之意,這讓他自己也感到有些錯愕。
秦言兒感受到那盯着自己的霸氣眼神,不自在的微微低頭,不敢直視他。
在知道讓她離開秦家大院的人并非李荊,而是當今的王上之後,秦言兒的整顆心都亂了。
她真的萬萬沒想過,那個男人,竟然會是王上。
她要如何去面對萬人之上的君王?又該如何跟他相處?
他是王,是擁有全天下的男人,而她,只是他的王國之內一個微不足道的子民。
她對他,有害怕、有敬畏……亦有期待。
他有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尤其當他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時,秦言兒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要被吞噬掉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他……就是那個會改變她一生的男人嗎?
在預知的夢境中,她從未看清他的面容,因為光芒總是刺眼得她無法直視,所以她一直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又生得如何。
直到方才進入書房的那一瞥,才發現身為王上的他,竟然是個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他眉宇之間不凡的氣息,正如同她在夢中感受到的過人氣勢。
齊馭天終於将自己從初見她的震撼之中給抽回,并發現她從一進門便始終低着頭,其他反應都沒有,頓時有些不悅。
「見到本王,該有的禮數都忘了嗎?」
「民女秦言兒參見大王。」她這才慌張的跪了下來,跪拜行禮。
她輕柔的聲音傳入齊馭天的耳裏,頓時軟化了他的剛硬,讓他原本冷厲的面色和緩了許多。
「大王。」一旁的李荊連忙出聲打圓場,「秦姑娘自小便被軟禁在深院之中,因此不懂宮中禮節,還請大王見諒。」
齊馭天放下了書卷,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秦言兒。
只是他越是接近,她的頭便垂得越低。
「把頭擡起來。」齊馭天還沒仔細端詳過她的臉孔,因此對她命令道。
秦言兒知道他的話不容抗拒,於是緩緩的仰起了頭。
齊馭天這才發現她是如此清秀美麗,那晶瑩剔透的肌膚竟讓他有股沖動想要伸手觸摸,像有股無形的力量環繞在他們之間。
他強迫自己側過身往一旁走去,試圖抵抗那股未知的力量,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他不知該如何應付。
「你可知道本王要李荊請你入宮,所為何事?」齊馭天壓下那些奇異的情緒,雙手背在身後,問出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李大人已有略微告知言兒。」
「那麽,你是否能夠做到本王的要求?」
「能夠為國家盡一份心力,言兒自然會竭力相助。」對她而言,能夠在有生之年離開秦家大院到外面的世界,她便已別無所求。
齊馭天轉過身,眼神如同獵鷹般的直射向秦言兒。
「或許,你該讓本王先見識一下你預言的本事?」齊馭天的口氣,帶有一點點的輕視。
即使當時是無計可施才會求助於這種荒謬的鬼神之說,但他是打從心底不相信預言這回事的。
「回大王,言兒無法主動預知未來,只能被動的等待預知夢境的出現。」秦言兒已漸漸習慣被他強悍霸氣的眼神注視,只是那太過炙熱的目光仍不時會害她心跳加快、手足無措。
「喔?」他的語氣有些輕佻,「那本王如何知道你當真會預言?還是和李荊勾結要接近本王,好藉機行刺。」
齊馭天邊說邊看向李荊。
此話一出,秦言兒好生錯愕,一時間無言以對,蒼白的唇瓣微啓,愣愣的瞪大了眼看着兩人。
一旁的李荊連忙拱手行禮,嘴角卻帶着笑意,「微臣不敢。」
他們君臣之間有股不須言語的默契,他們倆都知道這是齊馭天調侃李荊的玩笑話。
接着李荊便将在秦府所發生的一切,以及秦言兒在馬車上與他的對話一五一十的禀報。
「那麽說,你早就預知本王會将你從秦府的軟禁之中解救出來?」齊馭天挑起眉,目光再度回到秦言兒身上,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秦言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好,本王就姑且相信你,不過要是你有任何欺騙,這責任李大人可承擔得起?」齊馭天睨向李荊,嘴裏雖然這樣說着,但他知道與他情同手足的李荊不會騙他。
李荊再次拱手,「若真有任何差池,那也是命中注定,微臣願負全責。」
「哼。」齊馭天輕哼,随後走到了秦言兒的身邊,「起來吧!」
「謝大王。」
秦言兒緩緩的撐起身子,站了起來,但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因跪了太久,一股暈眩突然直沖腦門,本來就已身子不适的她突然生出惡心的感覺。
說時遲那時快,秦言兒還來不及反應就将胃裏僅有的一點食物通通嘔在離她最近的那個人身上,接着雙眼一黑,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