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蘭花你的惡劣興致已經從眼睛裏流出來……

這哪裏是“好姐姐”來請求原諒,分明是拿這個榻上私語來逗弄他。

賀離恨被她按在懷中,腦海中的念頭轉了幾番,好不容易才停下,繃着臉拂掉她的手,什麽心慌意亂都被這表面冷酷藏起來了,他拉開距離,将沒喝完的靈茶一飲而盡,喉間的幹渴才稍有緩解,道:“上樓,我再跟你算賬。”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以為兩人要從武鬥轉為文争,一旁那樓中侍者、俊俏少年,更是雙眸含淚,面露擔憂。

梅問情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而是道:“我在這兒恰好有個房間一直備着,郎君這麽俊美,身段又這樣好,我怎麽會拒絕呢?”

裝得倒還很潇灑,不知道剛剛差點被刀尖破了相的人是誰。

她摘下鬥笠,沒有掩藏自己的外貌,另一手拉着賀離恨,一肚子氣的小賀用力甩開她一下,又被攥着手牢牢扣住,動彈不得。

她将對方拉上二樓,拂塵一動,房門便向兩側展開,房屋內靈石供應,光芒柔和四溢。賀離恨被她拉進房屋,身後傳來房門緊緊閉合的聲音。

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被梅問情攬着腰一把摁到榻上,軟榻上鋪了十幾層絲綢絨毯,身軀剛躺上去便有一種如在水中的陷落感。

賀離恨擡起眼,見到她低垂的睫羽,一側的白羽珍珠耳墜在視線裏晃來晃去,蕩得人喉間縮緊、像是被羽毛搔在了心頭。

梅問情的手心貼着他的耳朵下方,脖頸一側,先是摘下了他的面具,随後指尖玩味地揉着一縷長發,低聲笑道:“哎呀,真是讓我苦等了一番,可仔細想想,三年重入金丹境,賀郎真是天縱奇才……我不該不知足才是。”

賀離恨偏過頭,忽然之間不太敢看她,只顧着盯着一側桌案上的花盆,那花盆內養着蘭花,在碧游域四季如春的溫度之下,蘭花正盛,花瓣貼在窗紙上。

梅問情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又道:“你不說話,是不是不想我?”

“……不是。”

“別後重逢,難道夫郎不該寬衣解帶、坦誠相對,以奉妻主?”

“你……”

賀離恨只說了這麽一個字,而後便用膝蓋輕輕撞了她一下,正好蹭到她屈起的腿上,像是委屈地控訴她,不要這麽胡鬧。

梅問情全當他在撒嬌,指尖掠過發絲,捏着他的耳垂:“把刀放下去,硌得慌。”

賀離恨清明盡失,素來冷靜理智無懈可擊的腦子都被攪渾了,迷茫地想着——我明明平放着、怎麽會硌到你?但邊想着,還是探手将魔鞘卸下去。

他只是卸下刀鞘,梅問情卻手底下一點兒也不留情,順手推到邊兒上去,可憐的蛇刀便被她沒輕沒重地墜在地上,晶體材質發出叮地一聲,像是彈琴時的低鳴。

梅問情像是滿意,又像是不滿意,她臂上的披帛紫紗滑落下來,跟榻上的絲綢混在一起,輕紗間仿佛閃着亮晶晶的星芒。

她懶洋洋地甩掉披帛,看了一眼地上的刀,按着賀離恨的肩膀又低下來,笑眯眯道:“真聽話,但你硌人的刀,可不止這一把啊?”

這已經跌破了他的恥度,沒法再接話下去,賀離恨攥住她的袖子,一聲不吭,視線壓在那盆蘭花上,一個字兒也不想跟她說。

“好郎君,看看我。”

她用手把他的臉捧過來。

賀離恨的呼吸都要停了,他的目光接觸到她的眼眸,望見一雙清澈、溫柔、盛滿笑意的眼,驀然間便有些忍不住,心裏一股股地翻湧着委屈,卻不知道這委屈感從哪裏來,只覺得再多的克制都沒有用。

他的嗓子都壓低下來,語調裏有點兒哽咽:“你這個騙子。”

“我沒有騙你啊。”梅問情安撫地摸着他的臉頰,“我一直等着你呢。”

“不,你就是騙子。”

賀離恨把她推開,挪到牆根底下去,跟她形成一個對角線,他低着頭看向自己被弄亂的腰帶和帶子上的裝飾和香囊,手指攥緊,又松開,再度緊緊攥住。

梅問情湊過去,這張清雅美貌、姿容絕世的臉越是靠近、殺傷力便越強,她問:“我騙你什麽了,難道是騙走了賀少俠這顆多年不動如山的心?”

她一邊說,手指一邊輕輕地點了點他胸口。

賀離恨覺得她肯定在開玩笑,她肯定沒有當真,梅問情才不知道自己說對了沒有。

他的手被她一點點掰開,兩人的手指又握在一起。

梅問情輕輕地親他的眉心,悄聲:“你真沒有想我?”

“……想你。”他終于舍得開口。

這張嘴比在人間的時候還難撬。梅問情還真想把手伸進去,撥開他的牙齒和軟舌,讓他順順當當地說出話來,哪怕讓他咬一口都無所謂。

可她心裏對這個人疼得很,自然幹不出那種強迫之事,只是将這句話又問了幾遍。

一開始,他還沉默着不答,讓她溫軟聲調地哄了幾句,賀離恨那股委屈之感在心底翻湧,眼眶泛紅,聲音帶着點哭腔,幾乎忍不住發顫的尾音:“……我想你了。”

他的手緊緊攥着她的指節,用力到有些失控。而後靠在她肩上,很小聲地抽泣了幾下,就立馬止住了。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說。

“怎麽可能,絕對沒有。”這話說得太惹人心疼,梅問情心中軟成一灘水,溫柔地安慰他,“我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的,我一發現你來了,就立刻趕回來見你,這不是很快就遇上了麽?”

賀離恨不說話,用力地抱着她。

大概過了一刻鐘,他的情緒收斂平複。可兩人挨得這麽緊,他的依賴感伴随着魔蛇契約的影響一同發作,半點也不想分開,一旦梅問情稍微有要動的跡象,他就用那雙眼角泛紅的雙眸望着她。

誰能想到方才還在樓下殘酷冷漠,動不動砍人手腳的金丹魔修,此刻膩歪成這樣。就算梅問情知道他要強,也忍不住覺得此時的賀郎,說得上是楚楚可憐四個字了。

她親手拭去對方眼角的濕意,低聲:“都怪我不好,又讓你傷心。”

賀離恨這副模樣太招人疼,視線落在他身上,便舍不得移開。他埋在梅問情懷裏,用她的袖子擦眼淚,等一切委屈全宣洩出來了,啞着聲道:“還要麽……”

“什麽?”

“就是……另一把刀。”

梅問情怔了一下,這句話在她腦海裏轉換了一下,明明是她自己做的比喻開的玩笑,可從對方嘴裏一說,這玩笑的誘惑程度加深了不止一點半點。

“我的郎君。”她說,“這叫參悟大道,領略陰陽之理,如此自然和諧的一件事,怎麽能舍棄。”

賀離恨耳根紅透,喉結滾動了一下。

“而且你這刀法……讓我看看,到底退沒退步?”

那截早就被抛棄在一旁的披帛紫紗,随着榻上絲綢軟毯被攪成一團,最後又被很無情地撥弄到了地上,覆蓋在了蛇刀的魔鞘之上,上面凝涸着滴落的水液,留下一點兒淡淡的斑點。

碧游域的晝夜極長,是人間的兩倍,兩人久別重逢、共參大道,大約到了午後時分,外頭下起綿綿的小雨。

雨水打濕了窗紙,在紙上一層層地洇透,露出水淋淋、潤得過了頭的痕跡。

雨聲淅瀝。

賀離恨蓋着被子,蜷縮在窗邊的光照不到的一面,困倦疲憊地閉着眼。他聽到梅問情滿足又低柔的聲音:“我們旁邊的房間也是有人住的。”

“……嗯?”

“隔音不知道怎麽樣。”

賀離恨咬了一下唇,沒理她。

梅問情非要逗他說話,一邊勾着他的發絲打成活結,再拽松拉開,一邊附到他耳邊,輕聲道:“你不覺得這張軟榻離窗子太近了麽?”

賀離恨睜開眼,又見到那盆開得旺盛的蘭花。

“這張軟榻一動,就撞上一旁的書櫃,櫃子挨着窗,那盆蘭花放在那兒,本就長得茂盛,超出了花盆的範圍……花盆被牽連着一動,上面的蘭花就貼在窗紙上,翻過來覆過去地磨,那花瓣那麽薄、那麽嫩……”

“別說了……”

“一直磨在窗紙上,花瓣就會破損,汁液跟雨水彙合,在上面留下淡青的痕跡,抹不去、擦不掉。這花剛開,就因為晃動搖曳着被磨爛了,上面的花汁還淋下來,滴到窗臺上……你說,這算不算是,我們的罪過?”

賀離恨捂住了她的嘴。

他像是要生氣,又沒這個生氣的勁頭,看起來居然有些惹人疼愛的可憐。他深吸了口氣,道:“別說了。”

她家純潔善良的魔修賀真人,差一點就要活活羞死了。

梅問情輕咳一聲,适可而止,安穩地抱着他,哄他睡覺,等賀郎真的睡了,她才想,這盆花擺得真好,總算沒有辜負了我一片心意。

随後,她便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對方通紅的耳尖。

————

兩人這共參大道的頭一起,就足足有三五天不出屋,探索了這世間無數的真理,那盆可憐的蘭花也一早被人搬了出去,不然賀離恨恐怕真是不知道怎麽看它。

好像那盆蘭花跟自己的待遇差不多似的,都被弄得破破爛爛、汁水淋漓,還被反過來怪自己太生太嫩……

數日後,梅問情重新配了一條臂紗,慢條斯理地固定在腕上。她推開窗,連下了數日小雨,外頭的清新空氣伴随着豐沛的靈氣湧了進來。

雨滴雖小,但連續幾日,也是能下透土地的。

就比如她雖然非常溫柔,但參悟之後,再嘴硬的小賀,也能被開墾得軟綿綿,抛下臉皮喊兩聲“好姐姐”的。

梅問情開了窗,樓裏的人才敢送茶和膳食進來,以為這兩位真人在你争我奪、嚴肅恐怖的氣氛之下,終于達成了和平協議,不再動手了。

茶水送進來,伺候的人走了之後,賀離恨才濕着頭發出來,他剛剛沐浴洗漱完,只穿着一件薄衫,坐在榻邊擦頭發,把發尾都擦幹了,試探似的看了梅問情一眼。

正好跟她的目光對上。

他便立刻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問:“你……既然都來修真界了,知不知道我是誰?”

“怎麽,你很有名嗎?”梅問情思索了一番,支着下颔,面露微笑,“我之前一直在閉關,嗯……化身在人間,你也是知道的。”

賀離恨松了口氣,但表面上還是鎮定如初:“一直在閉關?”

“對啊,閉關上千年的那種。”梅問情擡手示意了一下,“所以我對修真界也不是很熟,恐怕沒有賀郎你熟悉。”

“那就好……呃,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樣也好,我可以為你講解。”

“嗯。”梅問情真誠地點頭。

不等賀離恨思考從哪兒開始編起,梅問情便道:“既然你在修真界有仇家,那麽是不是需要掩藏一下身份,修飾一下容貌。”

賀離恨道:“這把刀有你做的鞘掩護,只要不讓蛇牙化為荊棘、刺入我的手腕,就不會有人猜到它原本的模樣身份。至于我……這張臉施展一下障眼法便是,多得是人不願意顯露真容。”

“那可不夠,”梅問情道,“平常的障眼法只會讓人的相貌模糊,可賀郎如此資質,就算是掩藏身份,也要俊美好看才是。”

“什麽……”

他話沒問出口,就見到梅問情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一套工具,上面有胭脂水粉,也有一些奇奇怪怪辨認不出的東西,他的注意力先是放在另一邊:“這個璎珞環是儲物法器?”

“這具身體的才是。”

梅問情按着他坐下,擡指勾起他的下巴,端詳了半晌,嘆道:“如此天資,我要是畫壞了,那可怎麽辦啊。”

賀離恨盯着她:“醜也不許說出來。”

梅問情聞言便笑:“怎麽會?你這是不信任我的手,還是不信任你的臉?”

……都不信任。

賀離恨按下沒說,縱容她輕輕描着自己的眉,忽然想起這些事在尋常夫妻之間,都是男子侍奉妻主做的,一時又有些心動手熱,稍微緊張起來。

她一邊給賀郎畫眉,一邊道:“當時沒有時間問你,你在壁畫之內,有沒有發現幕後操縱之人的身份。”

“知道一個。”賀離恨道,“托夢給蛟女,用蛟珠釣起這個棋子為他行事的那位修行者,是北鬥島的玄霄真人。”

“既然叫真人……那麽便是金丹的修為,不排除有藏拙的可能性,若是到了元嬰,才會被稱呼一聲真君或是元君。”

元嬰期及以上的女修士,被尊稱為元君,男修士則是真君。譬如如今的碧虛聖庭之主,就是大名鼎鼎的碧虛元君,也稱游仙娘娘。

而真人的稱呼是不分性別的。像賀離恨曾經的魔尊之位,也并不是因為他的境界高深,而只是因為他能力壓化神初期、入主羅睺魔府而已……簡而言之,就是比其他人能打。

“玄霄真人……”梅問情重複了一遍,似乎沒太放在心上,“男的女的?”

“應該是個男修。”賀離恨道。

“那另一個呢?”

“不太清楚,但應當是羅睺魔府裏的邪修,或許是太不入流了,所以我才……”

他說到這裏回過神來,話語打了個彎兒,将“沒注意到”改成“不知道。”

在梅問情面前,他實在是太放松了,一點戒備之心都沒有,這樣容易暴露秘密。

“但是玄霄真人這麽針對此人,想必是知道這位邪修的具體身份。”梅問情分析了一番,稍微讓賀離恨偏過頭,在他眼角點了一顆色澤很淡的紅痣,“只要我們找到玄霄真人,這件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說到這裏,賀離恨便又想起在自己心中醞釀多時的疑惑,盯着她道:“你……你閉關這麽多年,到底是什麽境界?”

“嗯?所有人都叫我真人,你說呢?”

“我……我不信。”他道,“那日在世外靈國,這種封印物堅固至極,被你一劍劈開也就罷了,但将我從虛影長河裏撈出來,我總覺得不是一個金丹修士能做到的手筆。”

梅問情手指一顫,露出苦惱的神情:“啊,點歪了。”

“你……”

“別動。”

她的指腹撫摸上他的眼角。

微涼的指尖沒怎麽用力,稍微給他擦了擦,那點紅痣仿佛被擦地模糊了點兒,但又契合無比、非常自然地滲進肌膚裏。

“既然閉關這麽多年,又有一具身外化身,那我應該也算是有本事的吧。”梅問情一邊注視着他眼角,一邊低聲道,“博覽群書,所以無所不知,鑽研旁門左道,所以通曉天下異術,就是多一門把你從封印物裏撈出來的手段,又有什麽稀奇的。”

“可是……”

“難道是賀郎嫌我累贅,不想保護我了嗎?”她問。

梅問情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裝無辜、扮作需要保護的樣子,來……來博取他的同情!

賀離恨洞悉她的想法,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過了好半天,忽然移開眼,在心中罵了好幾遍就吃她這套的自己,幹巴巴地道:“我會保護你的。”

梅問情望着他笑了笑。

賀離恨先是看着她,許久沒有移開眼睛,随後又長長地、深深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在她身上。

“那你的禁制怎麽樣了。”

兩人初遇之時,她的手腕被一截輕紗遮掩,但賀離恨一眼望過去,确實沒發現金紋的存在。之後兩人上了樓,這幾天的互相了解下來,他也發現對方的禁制不是完全消失了,而是色澤非常淡、非常隐蔽,不握着她的手腕把玩,就看不出有腕上金紋的存在。

“回到修真界,自然可以解開一重禁制了。我的實力只會增長,不會跌落,你可以放心。”

“這到底是什麽禁制?”

梅問情順着他的話,仔細思索了一下,似乎在心中組織語言:“怎麽形容呢……這是為了救人的禁制。”

“救人?”

賀離恨腦補了一番,大約猜出來了:“是救人的代價?”

“對。”梅問情滿意點頭,“你好聰明。”

這麽真心實意的誇獎,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還是帶着一點兒陰陽怪氣的味道,特別是她現在的誇獎吹捧随口就來的情況下。

“那個人……是誰?”

任誰知道妻主為了救一個他不知道人,而曾經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也肯定會在意的。賀離恨才問出口,心裏就泛酸地想着,不會是什麽初戀、什麽前世情人之類的人物吧……

梅問情道:“忘了。”

見賀離恨怔忪不語,她便放下手裏的筆,用指腹抹了一點口脂,印在他唇上,認真道:“真不記得。”

賀離恨:“……”

總覺得被敷衍了。

梅問情将他易容完畢,再擡手一揮,量身定制的障眼法稍微修飾,面前之人的臉龐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她随手一抹,一道水鏡在兩人之間浮現而出。

賀離恨的骨相十分優越,此刻骨相并未變化,但縱然這雙眼眸再多麽亮如夜星、寒似刀光,這眉眼、紅痣、唇上透着的點點血色,都将這張臉修飾得俊美妖異,如同一只誘惑人心、食人骨髓的妖物。

賀離恨有些不太适應,他摸了摸臉龐,嘆道:“感覺會惹來一堆麻煩。”

“那樣才熱鬧嘛。”梅問情笑眯眯道。“清淨有清淨的好處,熱鬧有熱鬧的玩法,而且還這麽漂亮。”

“你的惡劣興致已經從眼睛裏流出來了。”賀離恨道。

“也不全是我的愛好發作。”梅問情沒有否認,但提供了另一個理由,“碧游域跟北鬥島的北鬥星域比鄰而居,據我所知,為了四年後的英傑選拔大會,北鬥島也派出了一位真人帶着門下弟子前來,一是為了鞏固兩個頂尖門派之間的交情,二是跟兩方弟子比試一番。”

她繼續道:“這個北鬥島的真人并不是玄霄,而是他的師姐玄澤,玄澤真人規矩松散,卻又争強好勝,到時我們上去讨教一番,她若是打不過這麽一個美貌郎君,恐怕面子上挂不住……到時候你猖狂一些,讓她把自己的師兄師弟都叫來,若是更傲慢狂妄一些,甚至可以點名激怒她,我們便能見到這個玄霄真人了。”

“要是她沒有被挑釁,獨自忍下來了呢?”

“要是她能有這番心性,也不會卡在金丹初期十五年了。”梅問情一邊說,一邊化去水鏡,湊過去親了親他眼角的紅痣,“我的技術很高超,你放心。”

賀離恨遲疑了一下,一時不知道她說得是哪個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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