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落棋無悔

落棋無悔

船很快靠岸,是雄安将軍派人來接,聽到藥材沒有了,雄安将軍只樂觀道了一句,“人沒事就好。”

至于那些被掠奪去的草藥,罪魁禍首黑衣人有一半脖頸上有着老鷹的圖騰,一小部分是一個瓶子骷顱頭的刺青,其餘的,一點線索沒有。

雄安聽到這個消息,便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朝京墨說道,“這些黑衣人有些是西疆人,有些是咱們聿朝的人,這哪裏是普普通通的搶劫。”

海盜猖狂,但也不會那麽明目張膽。

如今看來這邊境不安分,宮中也更是不安分。

他也略有耳聞,官家如今年老,豫王和靖王暗中争奪,十三年前的事情又被平息了,局勢大變樣,朝廷的熱鬧不比這裏少。

雄安看着層層包圍的營帳,剛才靜和公主的芳容自己也是目睹了,這長相,溫柔可憐,安靜的如同受傷的小鹿,讓人不忍心疼。

躍遠将軍好福氣。

而好福氣的躍遠将軍忍着鼻子,不讓噴嚏打出來,他輕輕揉了揉鼻子。

糧草的部署計劃他相信是萬無一失,西北方向狼煙起,衆人往下奔去。

随着躍遠一聲令下,滿天的箭如大雨落下。

如樯橹倒下,持着為弟兄們報仇,為國争光的信念,被掠奪的糧草再次回到手中。

領着衆人前些,火箭随之滾滾而來,向着躍遠部隊襲來。

“不好,将軍有埋伏。”

那火球越滾越大,所到之際,帶起一層熱浪。

火箭擦過铠甲,躍遠騎着馬向前沖去,身旁的左将軍說道,“只怕是要全軍覆沒。”

躍遠回頭看了他一眼,提着劍往前沖,血和火光混合。

熱浪讓血腥味更為濃厚。

這是個陷阱,圈好的陷阱。

躍遠看着自己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倒下,雖早已經有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但還是不甘心,沒有完全平定西疆,心中的憤懑如這團燒死自己士兵的烈火,愈演愈烈。

忽而馬蹄聲傳來,躍遠根本不敢看,不知是敵方。

劍聲擊打的聲音再次傳來,躍遠向後看去,是救兵。

是他大聿朝的士兵。

躍遠将軍領着士兵回到營帳之中,就看到一臉笑得不懷好意的雄安。

“大捷歸來,躍遠将軍,你營帳之中有驚喜。”雄安道完,便去招待聿朝派來的援兵。

躍遠走進營帳,便聞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以為又是雄安找來的女人,臉上的怒氣在看到床上的人便沉默了。

床上的人沉沉睡着,躍遠心中一動,那從未有過的悸動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

他拍了拍腦袋,旁邊的婢女看到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他知曉,床上的人便是靜和公主了。

只是吩咐好了她身邊的婢女便匆匆出去,“守護好這個營帳,不讓任何人進入,特別是雄安将軍。”

“啧啧啧。”這話恰好被前來的雄安聽見,忍不住嘲諷他一嘴,“重色輕友,多年的老友抵不過今日的相見?”

“不問過去,只看未來,我将來的人生可不是和你共度一生。”

雄安最是讨厭這些文鄒鄒的東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

雄安偏生和他作對,“好消息就是那些個藥材和糧草都回來了,就是救你的阮将軍,阮家大公子,這下好了,所有功勞都是他的了。”

“壞消息呢?”

“我後面那句話便是。”

這個壞消息對于躍遠還真不是壞消息,敷衍嗯了一聲,就向另一個營帳走去。

入夜,躍遠特意舉辦了個烘火晚宴,為她們接風洗塵。

“多虧了阮将軍,負責這場戰還真是難打。”

“不必,都是為了我們聿朝,只不過碰上了運氣罷了,為了加快援兵,我們特意先走的水路,恰巧碰上了那些個可疑的船只。”

“遂而朝着陸路前些,恰好又看到了狼煙陣陣,便知道了前方有戰事。”

阮将軍和他士兵一唱一和,這些運氣聽得旁人羨慕極了。

許鹿竹和京墨對視一眼,便是默不作聲吃茶去了。

相較于聽阮将軍那好運氣,兩人更焦急劉裴玄和州南栀的消息。

靜和公主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她久久才回過神來,接受了這條件艱苦的事實,喝着手中的湯羹,聽着身邊婢女的回答。

手中的湯勺即刻摔倒在地上,“阮家的人,假惺惺的來做什麽,本公主的和親有他們阮家的手筆,如今還來這惡心我。”

身旁的婢女聲響只有靜和聽到,但靜和公主的聲音确是響徹整個軍營。

“找回了便也是為了大聿朝,也更是為了他們阮家立功,為了他們背後的豫王。”

剛好走到外面的躍遠和雄安頓時收緊了腳步。

雄安默了默,幽幽詢問道,“這就是靜和公主,确定是靜和公主。”說好的溫柔娴淑,才貌雙全呢?引得躍遠一記白眼。

門簾此時打開,雄安真真正正的确定了,醒着的靜和公主和睡着的靜和絕對是兩幅模樣。

四目相對的兩人,躍遠移開視線,頓首,“躍遠拜見靜和公主。”

“雄安拜見靜和公主。”

“都平身吧!我昏迷的這幾天,有勞将軍伺候。”語氣平淡,稍稍有些傲嬌意味。

雄安便找了個借口離開,望了眼塞外的月亮星空,一口酒悶在嘴裏。

“真想回京城,看另一番熱鬧。”

靜和公主不是傳聞中的溫柔 反而是一股潑辣直爽的性格,和邊境的女子性格甚是相似,但又多了一股書生氣質,高貴典雅。

不知是不是羨慕自己兄弟,還是為他祝福,正因為足夠了解他,才知道靜和公主是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裏面,擁有兩面的反差,足夠拿捏靜和公主。

營帳之內,靜和公主坐在他對面,雖表面強裝鎮定,只有她知道,桌子下扭動手帕的手早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內心。

躍遠将那信封從袖口中拿出,雙手按住信封邊緣遞給她。

“公主的字跡工整,字如其人。”

“多謝躍遠将軍誇獎。”這信封畢竟是自己寫的,女子本就不易,若是被說出去,恐怕會引來風波,她将信封遞給身邊的婢女,很快,那信封便化為了灰燼。

躍遠微微點頭,“感謝公主送來的藥草,救了這軍隊的萬千士兵。”

“我是聿朝的公主,國家有難,理應也有我的一份,更何況事關我婚姻大事。”

“公主請放心,聖旨在上,我躍遠絕不抗旨,公主入我李家,乃我李家大幸,除非公主退婚,否則我李家絕不退婚。”

“好,有你這句話,本公主大可放心。”她起身。

船只在靠岸,州南栀和劉裴玄因為修船,耽擱了兩天一夜,此時終于到了軍營。

“一路上勞累,這是躍遠将軍命人準備的。”

州南栀已經夾了一個雞腿,就着米飯啃了起來。

“不用我說,你們也覺得這有蹊跷吧!”劉裴玄實在看不爽這些運氣,但偏偏這又是幫了一個大忙。

“如今阮家立了工,幸而是他們碰上了運氣,若是其他人,這些藥材糧草落入了西疆人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許鹿竹理智的分析情形。

只是她越想越不對勁,如若這次的搶奪是一次設計好的計劃,就如同那十三年前的謀反,可眼下,最重要的是這邊境的戰争。

思緒越想越亂,手背傳來了一陣溫度,她順勢擡眼,是京墨。

對上她的眼神,許鹿竹很快便明白了。

然事情在第三天有了轉折,皇上的聖旨到來,給予了阮将軍厚重的賞賜,不光如此,阮家和大理寺卿王大人還揪出了搶奪藥材和糧草背後的兇手,便是那殺了使臣的刺曉使臣。

一連串下來,阮家這一戰既不讓聿朝參與了矛盾,還讓藥材和糧草不落入他人手中,而能完成這些計劃的不止是刺曉一個人,更查出了他和別人的合作,便是那大理的細作,被關押在大理寺的絕嚴。

而更讓衆人驚訝的是,絕嚴的妻子便是佛曉,為大理之人,也是大理派遣而來的細作,恰逢劉少卿衆人不在大理寺,她妄圖潛入大理寺救人,誰料被一舉拿下。

劉裴玄看着這個名字,不就是他最初的建議,結果被別人用去了,如今便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眼前忽現那王大人那日的哭泣,人果真是多變,易變的。

案子的破除,西疆為了不讓聿朝追究責任,這件事的結果讓使臣不在鬧了,更是放棄了徐州的争奪管轄權,就連和親一事也不算數了。

信封以及聖旨快馬加鞭傳到西疆,當晚躍遠将軍就打了勝仗,這場戰争的勝利,可以說邊境的這幾年都即将太平了。

靜和公主親手給躍遠将軍煮了羹湯,“這次打了勝仗,官家讓進京接受賞賜的聖旨不久便會到,或許我們回了京城便可成婚了。”

躍遠擡眼,忍不住調笑,“好,李家當家主母,我乃獨生子女,辛苦你了,成婚之後,便會讓你管理整個李家。”

“我能跟你來邊境嗎,這些天,我都了解了,環境雖然艱苦,可這裏的人,比宮中的人少了顆玲珑心。”

躍遠給她盛了碗湯,話語溫柔相勸,“邊境艱苦,一不小心,恐有性命之憂。”

靜和公主抿唇不在說話,在宮中也一樣稍不注意,也有性命之憂。

衆人過了一段閑暇時光,皇上聖旨一到,衆人即刻啓程回京。

州南栀不喜坐馬車,騎着馬和劉裴玄善後。

京墨雖不喜劉裴玄,到底還是聽了許鹿竹的話語,不打擾兩人,在前方和躍遠将軍,雄安将軍一起開路。

馬車上,許鹿竹從未想到,靜和公主能和她平靜的說話,“這陣子好像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了。”她從未想過,能自由自在的策馬奔騰,揚着風沙,別有一番滋味。

個個是豪爽的人,沒有宮中的虛僞。

不用再戴上面具,維持着虛僞的人設,害怕着他人的暗算謀殺,只是為了那一點點權力金錢。

但靜和公主還是沒有道歉,“我知道我好像做得過分了些,但是我是公主,我不想到道歉,父親曾經說過我這副性格是會吃虧的,但我的公主卻讓我能肆意妄為。”

“您是公主,大聿朝的公主,身份尊貴,我并無其他不遵之意。”

靜和撇她一眼,捏起一顆葡萄放進了嘴裏面。

京城之中。

衆人夾道歡迎着躍遠将軍的歸來,在擁護之中入了宮門口。

一時之間,躍遠将軍名聲大噪,阮家更是成為官家眼前一大紅人,連帶着豫王在官家面前深受重視。

芳沁公主前來拜見豫王妃,也被拒之門外。

一怒之下 也只是跑回宮中發脾氣。

偏生這時,靜和公主還送來了邊境盛産的葡萄。

“扔掉,通通給我扔掉,這小賤人的東西不允許出現在宮中。”

“是,公主。”

芳沁坐在梳妝臺前,握緊着手中的金釵,看着鏡子中那妝容,怒氣漸漸平息。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來,如今阮家正當紅,京城之中,無人不說無人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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