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領回家開始,我鮮少覺得不開心。”
藺绮哦了一聲,又想起自己還在跟他生氣了,偏過頭不理人,耳尖悄悄泛紅,看起來有點害羞。
容涯看着她的背影,又笑。
鮮少覺得不開心自然是哄她的。
他這幾百年一直不大快活,卻也零零碎碎地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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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涯和藺绮在臨雲宗山城裏逛到半夜。
後半夜,仙尊帶自家祖宗回采荷宮睡覺,在藺绮睡着前跟她說,他要回青要山一趟,很快回來,有事撕符喊他。
藺绮點頭,軟軟說知道了。
第二日,藺绮醒來時,采荷宮裏已經沒有仙尊的痕跡了。
姐姐不在采荷宮,采荷宮裏也沒有什麽好待的。
藺绮走出屋門,薄山上新雪初霁,天光瀉下,晝光中飄散着細小的金色微塵。
清晨時分,藺绮看見了少年姐姐口中那棵流蘇神樹,古樹參天,流蘇如蓋,像純白的巨傘,大概是容涯仙尊提前敲打的緣故,流蘇神樹對藺绮的态度十分和氣,甚至願意把她托到自己的樹冠上。
藺绮坐在流蘇神樹最高處的枝幹上,陽光輕柔淌下來,藺绮沐浴着暖洋洋的陽光,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懶的貓兒。
她向下俯瞰薄山山脈。
透過浩渺煙霧,藺绮隐約看見主峰上幾座巍峨大殿,殿頂的碧玉瓦反射着泠泠青光;鎮雲峰,試劍臺下一群弟子在雪地上練劍,動作整齊,剛勁有力;連接各峰之間的山道上,來來往往的弟子懷抱書簡,往不同的目的地去;天上仙鶴齊飛,零零散散的弟子禦劍而過。
藺绮倚着樹幹,擡手遮住陽光,輕柔和暖的光暈透過指縫,流到藺绮眼睛上。
藺绮感到松弛舒緩,她怔怔看着自己瑩白的手指,看着清光在指尖流轉,恍然間,只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場大夢,而今夢醒,一切都浩浩蕩蕩往前奔去。
藺绮拍拍流蘇神樹的枝幹,和它聊天:“我姐姐說,你以前總是欺負他,和他吵架。”
流蘇神樹嗐了一聲,嘟囔道:“那是以前,現在誰敢冒犯仙尊啊。”
藺绮的雲鏡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