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權力惹人欲

權力惹人欲

正以為要遭受痛苦之時,忽而門推開,是張叔,胡那圖松了口氣。

張叔喚了聲公子,劉裴玄神情恢複如當初。

随後張叔又在劉裴玄耳邊說了兩句話,眼神間不可思議回望了胡那圖。

正廳,準備好的美味佳肴再次呈遞上前,只不過吃飯的人多了些。

胡那圖坐在郎溪将軍旁邊,一副受委屈的媳婦模樣在耳畔輕輕傾訴着。

劉裴玄請了京墨過來一塊逼迫胡那圖解蠱蟲,聽到消息的京墨啥時間覺得不對勁,恰逢不見了胡那圖的身影,又怕他莫非急着解蠱碰上了騙子,這不忙帶着郎溪将軍來到府上,索性及時,劉裴玄沒有來得及動手,否則這事情可就難辦了。

“胡老板,裴玄多有得罪,還請饒過。”劉裴玄提酒起身,恭恭敬敬的道歉。

胡那圖臉上頗有些得意,看了眼郎溪将軍,還是要謙虛,嘴角噙着笑意,端起酒杯,“看在我郎哥的面子上,這件事算是過去了。”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拍了拍胸口,“這鹿竹和南栀既是我溪哥的侄女,那也就是我的侄女,裴玄,你今後可是要客氣些。”

劉裴玄朝郎溪将軍微微點頭,“好,以後我盡量對胡叔客氣些。”

盡量,胡那圖當場就想将吞進肚子裏的酒吐出來。

“那胡叔,是否能為你侄女解蠱?”

胡那圖看向郎溪将軍,郎溪眼底蘊含着話語,不言語,便也知曉了答案。

劉裴玄面容釋松,是緊繃了很久的弦,終于得以松懈,語調冷倦,尾音還是聽出了些顫抖,“南栀還在午睡之中,可否等醒了之後,在為南栀解蠱。”

這些日子,她睡覺的時辰總是斷斷續續的,不曾睡過一個全覺,鹿竹好不容易調制的中藥,對于她的睡眠倒是起了安神的作用。

郎溪啓唇,“聽你的,只是我有些好奇,您就是劉家三公子?和南栀是什麽關系?”

“我是他上司。”

郎溪哦了一聲,看着滿桌劉裴玄準備的豐厚的菜肴。

但這滿桌的菜肴,衆人也只是吃了幾口,除了胡那圖吃得是最歡,現如今已經是第三碗大米飯了,“律朝的美食真是卧虎藏龍,如高手般,有些食材明明一樣,卻總是做出不同的美味,不論在哪吃總是別有一番口味。”

他的話語得到衆人敷衍的回答,他不傻,也知道衆人的心情,又讪讪的開口,“放心,有溪哥,這蠱對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說完,還特意端起了眼前盛着花生的小碟子。

也真如胡那圖而言,郎溪将軍确實能解這毒,但卻不算是輕而易舉,足足兩個時辰,衆人已經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

那些蠱蟲才被逼出來一些,将這些蠱蟲遞給旁邊跟着學習的許鹿竹,他道,“這些蠱蟲又與以往不一致,它叫入棺蠱,顧名思義,中此蠱半個身子已經入了棺材了。它們只怕一樣東西,便是五石散,只有五石散才能将他們致死,将五石散和西疆的益草丹混合再使用那取蠱工具,連續七天逼一次,就能逼出那蠱蟲了。”

所以州南栀在犯病之時,激起了吸食五石散的毒瘾。

“郎叔,這些蠱蟲既然害怕,又為何要逼着蠱主去吸食那五石散?”

“人就是一種轉化介質,蠱蟲喜歡的是吸食了五石散後變化的寄主,而非是五石散,此時它們被逼出來,将五石散和益草丹覆蓋住蠱蟲,這些蠱蟲便死了,換言之,這五石散就是埋葬蠱蟲的沙土,益草丹就是讓他們爬不出來的棺木。”

“郎叔,我沒有想到你會成為了百蠱會的人,現在聿朝和西疆正打仗,以後你會跟着他們一起來謀害律朝人嗎?”

“鹿竹,你呀你呀!性子是真的像你家爺爺,我們朗家被律朝的天子滅了門,你覺得我愛國之心從何激發,背負謀反的罪名,如今茍延殘喘的活着,你覺得我如何做?”

“那如果平冤了呢,郎叔,你又會如何做?那時候你想脫離西疆,恐怕是不方便。”

許鹿竹知曉他既已入了那百蠱會,也是半只腳踏入了西疆朝廷,想要脫身并不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我來了這裏,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至于你這個問題,我以後會回答你的,但是現在,聿朝上上下下都有蠱蟲和五石散的相聯,鹿竹,你應該知道的,聿朝和西疆的矛盾不久就會登臺表演了。”

許鹿竹知道,她怎麽不知道,這蠱蟲若是在律朝橫起,那五石散便會搬上臺面,大家便會四處尋求五石散,若是配方洩露,那制作五石散的人多了,律朝的災難便要來了,西疆趁虛而入,若那時的聿朝守不住,後果可想而知。

“但這些不是你考慮的問題,是官家,是聿朝的天子,是聿朝守國的将軍,是朝廷之上帷幄運籌的文臣,而你都自身難保了,還考慮這些問題呀!”

“是啊,我們許家都還背負着罪名呢,不被趕盡殺絕就已經是大福了。”

郎溪将工具收拾好,将面具重新戴好,“鹿竹,這西疆人在想着壯大自己的國家,四處想着卑鄙的想法企圖争奪律朝,而律朝呢,盡是想着權力內鬥,窩裏橫,自己人打自己人,若是許家州家平冤,那朝堂之上的派別恐怕是要重新洗牌了,屆時,是否參與這場游戲,可得仔細考慮。”

許鹿竹聽着這席話,陷入沉思。

蠱蟲解後,州南栀再次陷入沉睡之中,兩人出了門,劉裴玄不摻和他們的聊天,進了房間,半只腳踏入門檻之時,肩膀被京墨扣住,整個人被他拉了過來,“警告一次,照顧歸照顧,适當收些情緒。還有今天發生的事情,保密。”

劉裴玄推開他,輕輕拂了拂袖子,整理着衣裳,語氣焦灼,“我自有分寸。”

京墨未放郎溪離開,張叔特意準備了一間安靜的屋子,劉府人本就不多,此時待在一個偏僻的小屋子,更為安靜,樹上連鳴蟬聲都微弱得很。

“我們的證據還差多少?”

許鹿竹接着京墨的話語補充了一句,“郎叔,若要翻案,咱們必須一次就讓他們不能翻身,雖不一定能撼動豫王的位置,但魏将軍和周丞相卻是跑不了。”

“豫王,州南栀被關押的萬茶堂背後是王枧安,王枧安是豫王殿下的人,豫王很有可能就是操縱下蠱計劃的背後人。”

京墨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随後反應過來,“麗妃是西疆之人,豫王殿下背後有西疆,這些年西疆背後勢力增強不好,難保不會讓豫王坐上皇位。”

“是的,以我對西疆百蠱會的了解以及這幾年的動作,豫王很大可能和西疆那邊勾結了。”

京墨猶豫了兩秒,經過一番掙紮,還是說了出來,“郎叔,餘丞相的兒子餘琳琅身上也中了蠱毒,他手上也握了一些證據。”

郎溪将軍抿唇,知道了京墨的意思,至于給餘琳琅解毒,他依舊選擇沉默。

“朗将軍,您會下蠱,下蠱之術想必也是在蘅姑姑之上,解了這餘琳琅的毒,也能讓朗家平冤,律朝人對于郎家還是崇拜的。”

“行,讓許鹿竹去探探情況,我将解蠱之法授予鹿竹,此人我不想見。”

豫王府。

魏将軍将水杯摔在地上,語調可謂是大氣磅礴,五官快要皺成一團,“殿下,如今我和周丞相都在危險之中,如今郎溪将軍在京城現身,我們卻找不到他的身影,只怕是當年的事情将我們一道擺出來。”

豫王鎮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雙腳搭在前面的桌子上,玩弄着手中的老虎雕塑玩物“那你有何辦法?萬茶堂因為王家辦事不利,沒有一舉殺了許鹿竹和州南栀,這才導致今日我們的被動。”

“我這就派人滅了他們,讓他們悄無聲息在京城中消失。”

“那便是打草驚蛇,”豫王即刻阻止了他,那老虎雕塑啪在了桌面上,怒氣肉眼可見,随後訓斥道,“如今他們能跟我們作對,豈是你能輕而易舉滅掉的,他們背後可是靖王。”

魏明步被吓得低下了頭,很快便認了錯,“殿下,是卑職沖動了,還請指條明路。”

“本王本想和劉家交好,誰料他們不識擡舉,聽聞劉家三公子劉裴玄和州南栀走得近,下周又是劉家和沈家的親事,他們也會去參加這場宴席,魏将軍覺得這是否是一個機會?”

“殿下,既然是婚禮,人多眼雜,卑職不知如何動手?”

“正是因為人多,動起手來才不好找兇手,若是在婚禮上殺了那兩個小丫頭,查起來,牽扯出他們罪臣之後的身份,官家會不會龍顏大怒。”

魏将軍沉思一會,肩膀就輕輕抖動,笑道,“殿下英明,卑職起初還擔心若是許州兩家要是平冤了,十二年前的事情豈不是化作泡沫。”

“許州兩家勢力已經被瓦解,如今就這兩個小丫頭片子,能惹出什麽麻煩,若是在那日動手,你可要找好退路,做好萬分準備。”

“殿下高明,十二年前的事情本就是我們的心頭大患,更是懸在我們脖頸上的一把刀,若是事情失敗了,”魏明步特意停頓了一會兒,想着殿下口中所說的退路,小心翼翼繼續說道,“那退路嗎?卑職認為周丞相一人便可擔下,反而讓我們輕輕松松去除了累贅,更何況許州兩家對我們已經無任何威脅,兩個小丫頭的目的達到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堂上所坐之人一言不發,魏将軍心底有些不安,這事自己确實做得不地道,如今既已說出了口,只能等待着殿下的審判。

豫王忽略此問題,悠悠開口詢問,“那你可知,如今誰對我們威脅大嗎?”

魏明步:“陳大人?”

“沈家。”豫王緩緩道出。“還有柳丞相,想把自己摘出去,非是戲中人,怎做看戲人。”

“殿下,可千萬不要忽略百曉閣了。”

豫王撥動着手中的扳指,百曉閣,還不如自己舅舅的百蠱會,“百曉閣左不過是收集消息的,沒有兵權,不成大氣候,主要是沈家,對本王的妃子母家可是極為不利呀。”

魏将軍的馬車剛剛走後,周丞相的轎子就停在了豫王府,下一秒,簾子被撩開,被下人擁護着進了豫王府。

兩人來的目的再清楚不過,郎溪将軍在京城的蹤跡出現,兩人都睡得不安分,如今,總是要拉出一人來頂罪,再者這幾年豫王的勢力逐漸壯大,少不了眼紅的人,低調才是處世之道,必要時砍一下左臂右膀才是正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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