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蠱蟲噬人欲

蠱蟲噬人欲

黑衣人一一被帶走,京墨帶人留下收拾現場。

“稚岚,搜查可疑物件的任務交給你了,那些賬本等一切可疑的物品都帶回去。”

“是,師父,保證完成任務。”她蹲在地上,手搭在膝蓋上,兩手托腮,笑意盈盈看着京墨,語氣甜美讓人沉浸在蜜糖之中。

在京墨轉身的一瞬間,稚岚又喊道,“師父,你要記得給雲辰哥假期哦!”

脊背挺直的少年微微下頹,帶着怨氣的轉身,生氣又無奈,這小妮子是百曉閣的團寵,盛傳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被閣主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打不得罵不得更是惹不得,起初剛來百曉閣時,京墨因為碰了她一根手指頭,就被閣主懲罰,關進密室折磨了一周。

後來他才知道,栀岚稚岚兩姐妹的父母因為救閣主,救百曉閣而犧牲,所有百曉閣上下,皆不能對兩人無禮。

他扯出一抹笑容,皮笑肉不笑,“行。”

在那麽多手下面前,是一點面子不給未來閣主留。

京墨握拳,佯裝要打她,那小妮子眉毛一挑,京墨即刻加快腳步,消失在她眼前。

進入一個房間,那房間裏的書櫃已然被推開,京墨沿着階梯往下走,一路上,那些蠱蟲如走馬觀花在京墨腦海中又回蕩了一遍,四周寂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回蕩。

越往裏面,才漸漸傳來了一些聲響,細聽,便是不對勁,那是打鬥的聲響。

直至往下,才看到劉裴玄手中的劍不斷的與蛇交纏逗弄着,一身狼狽,整個人被那蛇弄得心力交瘁。

相反另一邊許鹿竹也好不到哪去,提着那藥箱要躲避蛇尾的攻擊,那蛇尾足以能将人擊飛,

京墨将手中的鞭子扔給許鹿竹,提起手中的劍揮向那蛇。

蛇的體積大,與在桃幽縣夏桦茶園裏遇見的差不多,但顯然這條蛇可比那條聰明多了,聲東擊西對它而言無用,打來打去,就連弱點都讓人發現不了。

這是一條盲蛇。

蛇被兩人的逗弄給惹急了,蛇尾一甩,牆壁落下石子。

石子如雨點擊落,迅猛卻讓人不堪一擊。

一瞬間,血順着許鹿竹額頭流下,她将藥箱狠狠砸向那條蛇,鞭子跟着一甩,纏住了那蛇尾,使勁全身力氣,那蛇尾一動不動,對它而言只是在撓癢癢。

藥箱散落一地,有幾根細微的銀針落在蛇尾,引起他微微的顫抖。

許鹿竹擡眼,恰好對上京墨的視線,大喊道,“小心。”

那蛇是極聰明的,察覺到一絲絲走神就能見縫插針。

血口大開的蛇被劉裴玄割掉了那舌頭,落地之時忍不住踢了京墨一腳,“撩妹也得選時候,不是什麽時間都能暗送秋波。”

“謝啦,想要什麽,我都可以,除了以身相許啊!”京墨回答,不失調侃。

許鹿竹無奈嘆氣,都什麽時候了,還能開得起玩笑。

被兩人偷襲,那蛇扭動着粗大的身子,移動之餘,許鹿竹看到了一扇門,剛才它的身軀龐大,完全遮掩住,如今許鹿竹趁着間隙溜進了裏面。

劉裴玄負責吸引那蛇的注意,實際上,他割掉了蛇的舌頭,已然完完全全将它吸引了過去,京墨快速撿起那地上的銀針。

起初,時間還在心中流逝,但現在,時間仿佛已經停止了。

經過一輪蠱蟲的折磨,州南栀求死不能求生不成的意識漸漸模糊。

手腳張開,她平躺在地上,放大的聽力竟然沒有聽到一絲聲音,甚至于連老鼠的聲音都不曾有。

門開的聲響傳來,屋內有光亮照入,州南栀下意識閉上眼睛免受光的刺激,耳畔傳來了呼喊聲,溫柔帶着撫平傷疤的涼意。

靜止的時間再次如流水劃過。

許鹿竹看着滿身是血的州南栀,一時之間,她竟然分辨不出傷口在哪。

一晃神,她看着兩手空空,下意識想找到紗布,想找到止疼藥,卻愣在原地,手足無措,晦澀的聲音從喉嚨底發出,“南栀。”

“南栀。”顫抖聲響在她耳畔響起,“我們這就回家,我們馬上就回家。”

如此肮髒的環境,剛才開門之時,好幾只老鼠跑過。

不曾經歷過的地獄,忽而照進了一束光,渾身猶如被陽光輻照,洗去血跡裏面的肮髒,洗去身上的疤痕,陷入了一片溫柔的土地,就像是在桃幽縣般,在田野裏肆意奔跑,累了,躺在草地上休息曬太陽。

下一秒,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州南栀是被抱着出去了,眼睛上被劉裴玄蒙住了雙眼,她連回握的力氣都沒有了。

血跡味濃重,她已然分不清是誰的血跡了。

那天,劉裴玄是穿着一件淡色系的衣裳,出了萬茶堂,衣服成了深色系。

劉府。

許鹿竹處理好傷口,已經一夜過去了,天剛蒙蒙亮,床上州南栀安安靜靜睡着,微弱的呼吸吊着她的命,許鹿竹懸着的心這才漸漸放松。

京墨端着飯菜進來,許鹿竹勉強進食了幾口。

“讓她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一夜未眠,你若是也昏過去了,誰來救她,看着她的傷勢。”

許鹿竹艱難咽下口中的飯菜,“我睡不着,我一閉上眼睛,就是她渾身是傷的模樣,就躺在,躺在我的眼前。”

“那你吃完,就出去透透氣,這裏我來守着。”

“你也一夜沒有睡,怎好生來勸我,我是大夫,自有分寸。”

“大夫的身體就比我們的更好?”他給許鹿竹盛了一碗湯,湊到她面前,不讓她繼續反駁。

許鹿竹是被趕出了門外,劉裴玄就坐在外面的臺階上,一身的疲憊,臉上憔悴的冒出了胡渣和黑眼圈。

見到許鹿竹,他手撐着地快速起身,眉宇之間緊皺又舒緩。

“劉少卿,你身上的傷口怎麽不叫大夫去處理。”那是和蛇打鬥時留下的傷口,她關切的詢問一句。

“南栀,何時醒過來?”

看着他這副模樣,也和自己一樣,一夜未眠,“你先去處理傷口,然後吃完飯,就洗澡休息,南栀一定會醒過來的。”

“許姑娘,請将她的傷勢告訴我?”

許鹿竹躲避着他的眼神,默了許久,劉裴玄也不動,就等着她的回答。

終究是許鹿竹敗下陣來,“這件事你若是知道了,就是我們三個人知道,對外向所有人隐瞞。”

“我知道。”

“她身上中了蠱蟲,左手殘疾,身上傷痕累累,有些是要留下疤痕的,但我會,一定會解掉她身上的蠱蟲,治好她左手的殘疾,消除她身上所有的疤痕。”

“蠱蟲,是什麽蠱蟲?”

“和蘇大人以及歐陽環大人所中的蠱蟲不一樣,又是我沒有見過的蠱蟲。這些蠱蟲讓她身上的疤痕很難恢複,我引不出來,只能暫時用草藥敷着緩解。”

他聽聞,“我即刻去查,蠱蟲我去查清楚,其他的傷勢拜托許姑娘了。”随後轉身離去。

許鹿竹看着他一拐一拐的身影,走路姿勢極為別扭,這人,腳也是不想要了嗎,還得先給他準備一些草藥處理腳的傷勢。

兩人守在劉府,靖王殿下本想派幾個大夫過來,被許鹿竹拒絕了,但沒有想到,長樂郡主過來了,帶了夜蘿和流盈兩個幫手。

“鹿竹,這件事會有個交待的,殿下已經向官家說明了情況,王家是逃不過了,傷害南栀的,一個都不會留。”

許鹿竹自然知曉,王家是留不住了,這明面上的證據,如何掩護。“郡主,還請問冬冬那個小男孩呢?”

“大理寺卿張大人讓我轉交給你,讓你放心吧,在萬茶堂發現了冬冬的身影,一并送去大理寺了,他們爺孫倆的生命不會有危險的。也問了冬冬,他說抓走的這些人裏沒有拐走他的人,但是冒充大理寺跟他說姐姐去世的官員,冬冬認出了是王枧安,至于秋秋,本就沒有死,什麽失蹤死亡也只是一個幌子,假死就是他們的計劃,就是沖着你們來的。”

“為何沖着我們來?”

“或許是因為五水散吧,也或許是因為十二年前的事情。”

“郡主,你…….”

“有些事情,是瞞不過京城的權貴,但是鹿竹,我要告訴你,嫁夫從夫,我和靖王殿下一條心。”

許鹿竹垂下眼眸,隔着手帕掀開罐蓋,藥剛好滾了起來,長樂郡主趕忙取走那火柴,“這藥剛剛好,若是煎糊了,藥效就不對了。”

“是的,郡主。”

長樂郡主微微點頭,“我去看看南栀,醒了沒有。”舉手投足總是透着從容優雅,和人交流時的語言神态都保持着端莊與賢惠,讓人尊敬,也讓人欽佩沈家的家教。

許鹿竹端着藥罐子,将藥倒進碗中,想着長樂郡主的話,若是和靖王殿下不是一條心,那這平冤的路上是不是又多了一層障礙。

将藥灌進南栀的嘴裏,許鹿竹幫着她順進胃裏面。

床上的人毫無生氣,微弱的呼吸聲讓他們總是看到一絲希望。

許鹿竹和往常一樣,坐在床邊,時刻關注着州南栀的病情。

京墨端了碗面條進來,放在旁邊的桌面上。

面在眼前放坨了,許鹿竹就吃了兩口,就撂下筷子,“剛才我也聽到張叔的話了,劉裴玄傷勢也很嚴重。京墨,我們欠他一次人情。”

京墨不語。

“他能一眼認出州南栀。”許鹿竹繼續說道,“京墨,那個秋秋,她有說出南栀中的是什麽蠱嗎?”

“在拷問着。”京墨摟過她的肩膀,讓其靠在自己肩膀上,他沒有看過冒充州南栀的那人,一直到侍衛來報她平安回來,京墨便繼續忙着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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