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蠱蟲噬人欲

蠱蟲噬人欲

一戶尋常百姓家門前,門口緊閉。但占地面積頗大,據說是半年前揚州來的一位富豪買下的這座宅府,但因為一些突發情況,又匆匆忙忙跑回了揚州,便留下這座宅府,無人居住。

女扮男裝且易了容的許鹿竹和易了容的京墨站在門前,兩人對視一眼,許鹿竹将一顆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裏,遂而上前拉住門環扣了扣門口。

門口開了一條縫隙,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傳了過來,“爺找誰?”

“找往去天堂的煙霞之路。”京墨扇子一開,擋住了半張臉,輕松自在的語氣回着他。

門口開了一半,兩人進入府內,由另一位小厮帶着兩人。

院子安靜,隔音甚好,完全聽不見房間內,屋外的任何聲響,院中種植了幾顆梧桐樹,随着小厮走過涼亭,這座府邸的格局卻大有乾坤,處處是雕梁畫棟,另有小溪水于涼亭下蜿蜒流過,滋味着周圍種植的花草樹木。

兩人被帶到了二樓最東邊的一個房間內,室內光線黯淡,有三鋪檀木床,其中最裏面躺着一位身穿象牙白山水紋繡服的男子,每兩張檀木床由一張小桌子隔開,桌子上擺放有熱酒,大量的冷飲,但最吸引人的東西,卻是那散發出缭繞白霧和白煙的好東西。

兩人自在悠然的躺在旁邊的兩張空床上,

許鹿竹選中了中間那鋪床,則京墨就去了剩下的那張空床。

等到一人拿着東西進來了,京墨取出銀兩遞給了那人,一句感謝的狗腿話在安靜的房間內響起,随着小厮的離開,室內回複安靜。

京墨将東西散開,動作熟練。

許鹿竹皺着眉頭,将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故意大着嗓門說了一句,“京兄,這玩意怎麽吸呀?還不如食用的爽一些。”

“莫急,你就先看着我,跟着學呗,沒辦法,我也想食,那不是京城裏沒貨了嗎?先将就幾天,聽說過幾天就有貨了。但要等着秋秋姑娘這案子結了後。”

自從那生産五石散的窩點被官兵給斷了之後,這京城的五石散就斷貨了很久,對于人口普查這一塊,京墨所在的百曉閣倒是能精準查到某些人的信息。

許鹿竹煩躁的拍了拍桌子,扇子一開,狠狠給自己扇風,以除去身上的怒火,“秋秋?是誰呀?這件事與她有何相關?”

他湊近了許鹿竹,用着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她負責這貨的訂單,這人失蹤了,聽說賣家也在找下一位線人。”

“那她怎麽好端端的就失蹤了呢?”

“誰知道呢?這要問兵官了。可能是惹到人了呗?聽說她的風評不好,”頓了頓,京墨繼續說道,“明面上是負責這貨的那一類,實際上也是幹那行的。”

話畢,許鹿竹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推開,擡眼一望,京墨使出的扇子擋住了那男子突如其來的拳頭,“這位兄弟好好說話不行嗎?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對我們大打出手?”

他收回拳頭,扭來扭脖子,“我呸,嘴巴那麽賤,我看就是找打。”

許鹿竹調整姿勢,盤腿坐在床上,“這位兄弟,此話怎講?”

他冷哼了一聲,“兩位兄弟,嘴巴給放幹淨了,別随便造人家的謠。”語氣嚴厲卻又帶着些憨厚,即使是教訓人,聽起來也帶着些親切。

兩人對視,意識到自己說的秋秋姑娘惹到了這位爺,京墨雙手作輯,給他道了聲歉。

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了,揚了揚衣袖,也頗有教養的給他們做了一個賠罪的手勢,“那秋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罷了,更何況如今又慘死了,你們口說無憑的造謠,對死者是極為的不尊重。”

“更何況憑借她的能力,在幹這誅九族的行當,賺得可不少。”

“這位兄弟,看你的穿着打扮,現如今咱們再此吸食這東西,不也是再做違法的事嗎? ”

他面上顯露尴尬之色,只一秒,便切換自如了,“這不關我事,俗話說,有賣家就有買家,你與其說我,倒不如直接讓官家斷了那銷售鏈。”

許鹿竹拍手,“兄弟此言有理。請問如何稱呼?”

他視線在許鹿竹身上打量了好一會,“看你細皮嫩肉的,想來年齡也不大,你就喚我一聲周兄吧。”

解除了誤會,三人重新躺回原位。

“聽周兄的話,看來對那秋秋姑娘可謂是情深意重呀,我這人嘴碎,還望徐兄多多包含。”許鹿竹微微垂眸道。

他擺擺手,“原諒你了,女子自古就是如此,什麽壞的名聲就想往人身上安,人都已經失蹤了,還要給人造謠生事,要是死了,你們又什麽态度。”

“別介,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這跟她買貨的人都那麽說的。”

三人眼看矛盾再起,門口打開,又進來了兩人。

“喲喲喲,那麽熱鬧,幸而還有兩個位置,哥,就在這吧!”來人是兩位穿着破爛衣裳的兩兄弟,但能吸食這東西可不是什麽乞丐。

兩人二話不說,便躺在床上吸食了起來,煙霧飄搖。

京墨問了問,“喂,那兩兄弟?是新品種?”

兩人回,“對呀,如今新流行的趨勢,秋秋失蹤了,有一個夏夏的女子出來了,說是新的品種。”

新的品種。

這引起了周公子的注意,他上前,“可否給我試一試,我出銀子。”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似是猶豫。

最終是看在那銀子上答應了。

從裏面出來,京墨盯着她的眼眸,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幹的,那些假的五石散,你做出的?”

許鹿竹擡眼,他詢問時,眼神是明顯帶着笑意的,“是,我拿此和靖王殿下談判的,就是為了見你。”

他伸手捏了捏許鹿竹的臉頰,“幹的棒,你威脅了靖王殿下,你就不怕死?”

“怕什麽?反正我的身份無論何時,都是脖頸提着把劍的,要死便死好了。”

如今大家為了這蠱蟲,瘋狂的買茶葉,五石散,可蘇大人這事情,讓許鹿竹甚是感覺不對,原來這蠱蟲和五石散是天平關系,百姓大肆購買這兩樣東西,最終是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于是,她在桃幽縣做出的假的五石散,是時候該派上用場了。

許鹿竹私下将此命名為五水散。

意義很簡單,木克土,水生木,火克蠱蟲,而水克火。

吸食了不會對人體有太大的傷害,同時也能解決掉那些令百姓們失心瘋的蠱蟲。

胡那圖的消息傳過來了,約着許鹿竹見面。

許鹿竹寒暄幾句,坐在她對面,拾起杯子在鼻子前嗅了嗅,便小口小口嘗了一下。

眼前男子絡腮胡,不一會,那侍衛便将貨物呈遞上來。

“這是許老板需要的貨物,都是一等一絕佳的藥材,更是你們中原沒有的。”

許鹿竹将毒蠍蟲拿了起來,這毒蠍蟲生前是害人的東西,死後,卻又是醫治人的好藥材。

她揮揮手,京墨便将銀兩呈遞上來。

“胡老板,這草藥不虧是好東西,以後還希望多多合作,我可是要與你長久合作下去的。”

那是自然,許老板出手闊綽,中原人女子本就不易,像你這樣抛頭露面的那更是少見,更何況你一介女子出來做生意,我是佩服。”又看向旁邊的京墨,“這是你夫婿吧,果真大度。”

京墨眼中是得意,許鹿竹有些害羞,臉上泛着微許的紅潤。

又看向一旁的州南栀,“那這位姑娘與你們是什麽關系呢?”

此時三人面面相觑,

胡老板将倆人眼底盡收眼底,哈哈大笑,“我們西疆從不要求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我們這些跑商隊的,畢竟去往多個地方,危險是肯定有的,于是,商隊裏所有的女子皆是女扮男裝,所以你身旁這位姑娘,是男是女,我一眼便可看出。”

“胡老板好眼裏,但我們還有正事要聊!”

“哦。”他恍然大悟。“你那手鏈,我商隊的主子是有興趣的,郎溪将軍在準備着與你見面,但在見面之前,也請容郎溪将軍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這結果是許鹿竹所希望聽到的,州南栀聽完了正事,也提劍離開了,按着這時辰,她很快趕到了大理寺,旁邊小六臉色焦急,州南栀聽聞了他的話語,即刻轉身離去。

“你就是冬冬。”一身精致黑袍,俯身看着站在眼前的小男孩,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金黃色面具勾勒下極具魅惑,頭上戴着花紋金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貴氣逼人,渾身散發着冷峻如冰的氣質,一雙幽深至極的眼眸直勾勾俯視着眼前的小男孩,身子挺直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冬冬。”他又喚了一聲。

“你是誰?”冬冬也直視着他,絲毫不畏懼眼前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嘴角上揚,遮住了半張臉的金黃色色面具顯出一絲溫柔,他緩緩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手帕。

冬冬見狀,立即伸手搶了過去,他為此還跳了起來,但那男人只是輕輕一擡手,就躲過了冬冬欲搶的手。他面紅耳赤,急了起來,“這是我姐姐的手帕,你怎麽會有。”

他目光微微閃動,将手帕遞給了他,“因為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呀。你姐姐想要見你,她讓我帶你過去見她。”

“你騙人,我姐姐死了。”他語調漸漸軟了下來,語氣中滿是委屈。

眼睛卻是死死盯着手帕不放,而手帕上面的字,就是他姐姐的。

“認出你姐姐的字跡了吧,走,我帶你去找你姐姐。”

兩人離開巷子口,卻未注意到一抹黑影跟在身後。

熟悉的地方,州南栀跟到了萬茶堂的後院。

近日關門不營業的萬茶堂。

不遠處,一個女子出現了。

她上身穿着鵝黃短襖,梳着個飛仙髻,滿頭珠翠金步搖,走過來時,步搖跟着搖動,額心畫了個梅花印。

秋秋!

眼前的女子就是秋秋。

躲在屋頂上的州南栀微微眯眼,心中已經是驚訝不已,秋秋的畫像她看過,确實是死了的,而如今出現的女子他很确定是假冒的。

劉裴玄讓自己這幾日跟着冬冬,看來,這小男孩還真的不簡單。

看到姐姐的出現,冬冬立即跑了過去,張開雙手緊緊抱住她不放,那女子也順勢蹲了下來,将冬冬輕輕擁在懷中,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膀哭泣。

好一會兒,秋秋拿出手帕輕輕柔柔的擦拭了他的眼淚,“冬冬,姐姐并沒有死,都怪那些人,差點害死了姐姐,幸而這位公子将我救了下來。”

“姐姐,我好想你,是誰害你,我幫你報仇。”

“是一個女孩,冒充姐姐的那個女孩,冬冬你應該是見過了她。”

他漸漸停止了哭聲,但胸腔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肩膀也随之微微顫抖,“是那日來找冬冬的那個姐姐嘛?”

“對。”

握緊了拳頭,這假冒秋秋的女子目的明顯,就是想着将此事嫁禍給自己。

忽而疾風襲來,一把箭順着這疾風插在了州南栀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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