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36章

這一程的路,林長風恨不得一腳油門到瓦岡。

開了一段路程之後,他本想給周民生打個電話,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是算了,這個點,他早就酣睡如豬。

餘春負一層的小密房中,那個人偶居然就是柳月容,林長風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和玉芙居然是同一個人。膽子可真是不小,自己男人就在身邊,還背着偷腥。

最主要,餘春說她會巫術!

林長風心裏咯噔一下,可随後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打消了第一顧慮,巫術也分好多種,就照他密房那人偶來看,民間會此方的人也大有人在。

這紅杏如果要出牆,真是大雪壓頭也壓不住,柳月容姿色不錯,可那餘春在林長風來看是真難看,也不知道柳月容咋想的,是瞎了眼還是真被姓餘那小子的邪術控制了。

總之,嫦娥看王八,真是看對眼了。

蘇言阿婆肯定是中毒,到底是誰那麽大膽,他能想到的,只有精叉鬼和餘春,可那晚餘春并沒看見他和蘇言,如果看到,從那會把餘春按倒在地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餘春看樣子,并不認識自己。

難道是吳阿貴透漏?這不太可能,林長風很快否決,吳阿桂雖然膽小怕事,但他有個強烈的直覺,絕不是他。

而精叉鬼,死在蘇言手上,這是林長風親眼所見,照理說也不可能再複生。

他想起二炮在電話裏的話:“現在,整個瓦岡鎮都在傳,那些死的蹊跷的人都是被蘇言這個樹妖吃了。”

她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而另一種可能就是玉芙,可蘇言看樣子并不認識她,無冤無仇會是她?蘇言和她之間貌似也沒有深仇大恨。

就在這時,林長風忽然踩下剎車,疾行的車子陡然停在路邊。

他緊緊抓着方向盤眼睛盯着前方,空氣中的沙塵漂揚在車燈光裏,徐徐的,不緊不慢。

他疏忽了一件事。

柳月容身上有很強的陰氣,也就是說……人心難測,這個世界上,除了某些人什麽事也能做的出來,還有某些……鬼。

柳月容身上有煙魂,那麽玉芙這個名字,究竟是她的還是那位煙魂的?這又是一個疑問。

餘春不懂玄門之術,大概率也看不出柳月容身上的煙魂,在他看來,玉芙就是柳月容,這個沒錯。

可她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看來還得多加考究。

這件事,他越想越覺得可怕,一個活生生的人,心智被另一個人控制,那個人還是陰魂,難以想象後面還會發生什麽。

就在這時候,他握着方向盤的右手突然莫名其妙發抖,他暗罵不是時候,好在車子停在路邊。

手機鈴聲也在這時候突然響起。

右手不行只能用左手,可手機正好在右側放着,只好挪動了下身子,伸左手拿到手機點開接聽免提。

“媽。”

“長風,你上哪兒這麽晚還沒回來?”

“不用等我了,我有事出來了,今天晚上回不了家。”

“剛回來,怎麽又走了?”電話那頭的林母有些埋怨。

“我……”林長風腦子一團亂,一時找不到借口,躊躇了會才說話搪塞:“我跟朋友出來喝酒了,他喝的有點多,我把他送回去。”

“你得回來一趟,你爸讓你明天留在公司,他出差,你江伯伯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去幫他分分心,好替他做些事情,明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你爸不在,就得由你去。”

“他不是說過陣子才出差嗎?”

“提前了,反正你明早必須進公司,他交代你些事就走。”

“好。我知道了,媽你早點睡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肯定去,直接過去。”

“嗯,那我睡了啊,先挂了。”

“好。”

車子剛掉頭掉到一半,橫在路中間,林長風只覺得渾身一陣寒涼從頭到腳,緊接着,右手又開始不可控的抖動。

可不能就這麽橫在路中間,他堅持着用左手握住方向盤,想要把車子調轉到正确方向,可當他看到車窗外的夜空,瞬逝劃過一道綠色的光時,他迅速踩住剎車開門下車。

“蘇言!蘇言!”

他腦海中閃過諸多畫面,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感應到每次寒涼過身的時候,似乎她都不遠處。

尤其,那道綠色的光。

“蘇言!”他大聲的對着夜空喊,縱使并不能完全确定。

可夜色下的林間山路,依舊沉寂,就連風過也無痕。

***

林長風一早就去了公司,到的時候,正是職員陸續進公司打卡的時間,走進大廈門口,他手裏邊撥打二炮的電話。

不過一會兒,那頭的二炮不耐煩的惺忪說話:“嗯,幹啥子吆?”

林長風:“炮子,怎麽樣?有沒有蘇言的消息?”

二炮:“沒有,我等會出去再探探敵情,你先別急,天剛亮,瓦崗一晚上沒炸也沒轟,消停着呢。”

“我問你件事,柳月容是不是也叫玉芙?”

“她叫不叫玉芙我哪知道,反正我在這那麽久,也沒聽人說她還叫玉芙啊,你從哪聽來的?”

“餘春告訴我的,我昨晚上在市區碰見過他,他說,柳月容也叫玉芙。”

“玉芙?她小名?那我起來去打聽問問吧,等我問了給你回個信。”

“行,先這樣不跟你說了,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就過去,随時聯系。”

“放心吧,有啥事我肯定告訴你,長風,有句話我可勸你,沒必要啊哥們,你們之間也可以說沒什麽交情,不管她最後怎麽樣,我覺得吧,你走你的獨木橋,她走她的陽關道。”

“行了!話怎麽那麽多,就算是朋友,那朋友一場,是不是也得關心一下?”

“你記着你的話就行,關心關心,哪門子的關心我還不清楚你,你倒是關心關心我,把那個手機給我用……喂!喂!喂!喂……怎麽還挂了,還不讓勸,不撞南牆不回頭。”

林長風推開林父辦公室門,“爸,你要出差啊?”

林父正面容莊重的坐在辦公椅上,見林長風進來,便說道:“對,我得出去幾天,這幾天,公司的事,就交給你和你江叔叔,很多事你不懂,多聽你江叔的意見。”

“好的,那……你大概幾天回來?”

林父看着他不答反問:“怎麽?就那麽待不住?”

不知怎麽回事,林長風也說不上從哪裏來的感覺,他總覺得這些日子不見,看自己的父親,居然有了些陌生感。

心思莫名其妙的,接連又跑到那個罐子上,被林長風迅速拉回來。

林父一直不茍言笑為人嚴肅,林長風在他面前從小不敢胡鬧,不止他,全公司的職員也十分懼怕他,每次檢查事項或者開會時,他往那一站,職員各個吓得大氣兒不敢喘,生怕丢了工作。

有時候,林長風偷摸嘀咕:“真是個做領導的料。”

他也只有林母也在身邊時,才敢在林父面前胡鬧咧咧,畢竟,若是惹的林父不高興了,還有林母護着。

林長風咧嘴一笑,好個若無其事:“不是,我是怕我勝任不了,再給你惹出麻煩,那不還得爸您來給兒子擦屁股。”

“你就安心待着,記住爸的話,多聽你江叔的,行了,大致囑咐你這點,其他的,找你江叔叔去,我已經和他打好招呼了,十點的飛機,我得趕着去機場,不能跟你多說了。”

林父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又繼續對這個不太愛幹正事的兒子說道:“我和你媽年齡擺在這,再過幾年就得退休,還指着你養老,你呢,也多考慮下自己的事,男人三十而立,除了有家也得有事業,你劉叔家的孫子都兩歲了,我和你媽還什麽也沒看着,總得為我們想想,不能讓你媽光看別人家的眼饞,要我看,你江叔的女兒就可以,你們又不是不認識……”

“強扭的瓜不熟它也不甜,爸您先收拾着,我去找下江叔叔,”林長風立馬轉移話題,一聽這個就頭大,臨想走,又調回頭問:“要不,我還是送你吧?把你送到機場我再回來。”

林父已經收拾好東西,拿着文件夾就往辦公室門口走,“不用,有小吳送我就行了,你做好自己的事,該幹什麽別打馬虎眼我就燒高香了。”

林父把話說完,人也走出辦公室,小吳現在肯定已經開車在樓下等候,林長風裝模作樣的對着林父背影說了句:“那行,您放心,肯定學好。”

人際場合那套阿谀奉承他一向不屑,就算在林父面前說出來,也是脊梁骨挺的老直,聲音還沒底氣,活像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自己沒理低頭認錯似的。

其實,他有個小算盤。

就是……林父不在的情況下,偶爾跟江叔叔裝病請假一下,也不是行不通。

對他來說,已經不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了,那是條條大路通瓦岡。

這一天的工作并不是很多,林父讓他來公司,主要就是讓他學習公司事宜,也好準備接手,就像他說的,他和林母二人已經到了該退休的年紀。

雖然林父這幾年腿疾已經痊愈,可林母體寒怕是傷身更大,跟前還是得有人照顧。

可是他們二人是老來得子,如果自己再有個姐姐妹妹或者兄弟,那就再好不過了,起碼,有個幫手。

真要是那樣,也不至于把他這個并不喜歡商業的人非得捆在公司,本來就沒心思,眼下更沒心思了。

身邊一靜下來,他想到的就是昨晚在林間路上看到的那束翠綠的光。

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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