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段子君上線第三十天

三月之後, 霜涼右手的傷已然差不多痊合,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 霜涼将手覆上傷疤,已沒有了痛感, 但卻無法再持着護心劍舞出漂亮的路數。

她嘗試着舉起護心劍,僅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劍柄便從手中脫落,落到地上發出清脆聲響,她的右手已完全無法使力。

霜涼緩緩地蹲下了身子,顫抖着撿起躺在冰涼地面上的護心劍,雙手輕輕抱住護心劍放在心前, 劍身冰冷的溫度滲入胸口,很涼。

霜涼沉沉閉上眼,面上瞧不出什麽神色, 但她心底卻陣陣生疼,這把劍是單洛送她的, 他說只有手中執劍方可護住心中之人, 這把劍的名字也叫護心劍, 可如今她連劍都無法拿起,如何護他?又如何再去到他身邊?

這三月裏,霜涼沒有再見過單洛, 他是真的不再需要她了,所以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必要了,聽府裏的下人說, 他與他的王妃甚是恩愛,說他那王妃性子雖有些嬌縱任性,但他卻願意讓着她寵着她,任她如何鬧騰都随着她,甚至為她散去了府中的所有姬妾,只留下了兩位側妃。

她還聽說,王妃的名字叫安樂。

安樂,平安長樂,多好的名字,聽着便覺得溫暖。

霜涼想她一定有很疼愛她的爹娘,一定是在呵護中長大的,所以才會有那樣驕縱的性子,因為有恃才會無恐。

不像她,叫霜涼。

也許單洛當初為她取這個名字,便是希望她做一個無情無愛的冷血殺手,可他又偏偏要待她那樣好,連她如今手廢了,沒有了價值,又知道那麽多秘密,他竟沒有把她處理掉,還讓她住在西苑,給她配了兩個丫鬟照料她,甚至沒有限制她出行。

所以也難免她會心存希冀,覺得他也是有那麽一點喜歡她的。

可若他真的喜歡她,又怎會三月都不曾來看過她一眼,或許,留她在府中養傷,已是他對她最後的情分。

這日,晴光大好,霜涼便搬了長椅放在庭院之中,閉上眼睛躺在上面,陽光暖暖的籠在她身上,渾身都曬得酥軟。

她不禁微揚了嘴角,在此前的十八年歲月,她不曾有過這樣閑适的時候,也甚少見過這樣的陽光,因為殺手是見不得人的,只能生活在黑暗無光的夜裏,在月色冷淡中看到的,也只有鮮紅的血液。

霜涼伸出手遮住刺眼的太陽,一縷縷陽光自指縫間傾瀉而下,是燦爛的顏色,她細細想了想,這樣悠閑,不用去殺人的生活,也挺好。

霜涼正懶懶地躺在涼椅上,院外有着素裙的婢女走過,看見院裏似睡着的霜涼,手輕放在嘴邊竊竊的低語着,“你知道嗎?聽說那個女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身上血腥濃重得很。”

“殺手為什麽會在這兒?”

“聽說是她手廢了,當不了殺手了。”

“像這種人不應該被處理掉嗎?怎會還好生生的住在府裏?”

“那是咱們王爺好心可憐她。”

另一婢女擡眼瞧了一眼霜涼,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瞧她那副狐媚樣,我看八成是她仗着有幾分姿色故意裝可憐勾引王爺。”

“可不是嗎?都是個廢人了還這般不要臉,不過啊,咱們王爺有了王妃,恩愛着呢,才不會要她。”

兩人同時發出了刺耳尖利的笑聲,一邊笑着一邊漸漸走遠,她們身後空寂庭院裏,霜涼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眼神微涼。

兩個婢女仍有說有笑的有着,卻毫無預料地在拐角處撞上了不知何時站在此處的單洛,兩人趕緊跪下,不停地磕着頭,“王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王爺恕罪啊。”

單洛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眼神陰鸷得讓人膽顫,良久,他冷冷開口,聲音卻很低,“是誰告訴你們,本王不要她了。”

兩人愣住,未料到單洛關心的竟是這個,還未回過神又聽得單洛對身後的侍衛沉聲吩咐道,“拖下去,掌嘴,掌到她們說不出話為止。”

兩人驚恐的睜大了眼,拼命的大喊,“王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

單洛微微皺了皺眉頭,眼底露出厭惡神色,一旁的暗衛立即上前捂住她們的嘴将她們拖了下去,他耳根才終于清淨。

他擡起眼看向遠處庭院內那抹單薄的身影,此處雖看得到她的庭院,卻還是隔有一段距離,霜涼應聽不到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麽,但似還是被被吵醒了,微微翻了個身睡向裏側,他便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他負手在原地站了會兒,也便起身離去了。

霜涼在西苑的日子過得着實太過悠閑,躺了幾月的身子綿軟無力,霜涼望向牆外明媚陽光,從前只有在夜裏無人時她才會走出這深院,不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她覺得,也許她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霜涼換下平日的深色玄衣,挑了一條淡色的衣裙,像平常女子一般為自己梳了一個好看的發髻,盤發的手法略顯生疏,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梳了個勉強看得過去的流雲髻,不過好在她容貌姣好,不需精心打扮便也十分好看了。

霜涼看着銅鏡裏面容清麗的自己,輕輕笑了笑,原來她不做殺手的時候是這個模樣,換了個衣裝打扮,便瞧不出她是個雙手沾滿了血腥,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了。

她忽的便想,世人生一雙眸,到底是用來看清看清真相的,還是用來被假象蒙蔽的。

走出王府,便聽從遠處傳來了小販的叫賣聲,街頭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不同的笑容。熱鬧的街道上還彌漫着淡淡的米飯香味,喜歡美食的食客此時正在飯館裏品着清茶吃着甜點,好不惬意。

陽光灑下,籠在金色陽光裏的京都,是一片繁榮景色,她好像已太久未曾見到這樣的場景。

霜涼小心翼翼的走在人群裏,有些害怕身邊經過的路人會聞出自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然而這只是霜涼自己的心理作祟,人群裏有人在看她,但那目光中卻是驚羨的表情。

走過幾條街後,霜涼開始不再那麽拘謹,連步子也變得輕快起來,她呼吸着街道上清新的空氣,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她開始羨慕起那些平凡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裏沒有那些污穢血腥的勾當,雙手幹幹淨淨;更羨慕那些平常女子,可以嫁一個人,有疼愛自己的丈夫,相夫教子,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想,也許她真的不适合做一個殺手。

霜涼正想着忽聽一陣吼聲傳來,“你這只死貓,看我不打死你!”

她一擡頭便見走一中年男子拿着掃帚将一只遍?灏咨的小貓逼到了牆角?

小貓憤怒的瞪着那人,弓起背部,淩毛豎起,呲牙嘴裏發出低啞的叫聲,男子見它無路可逃,得意一笑,“沒處跑了吧,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說着操起掃帚便要打下去,卻不料不僅打了個空,掃帚還被人給踢飛了,中年男子正欲罵,擡起頭卻看見眼前出現了一個面容絕色的女子,女子将那只抱抱在懷中,細長的眉眼略含不悅地看着他,“不知這位仁兄為何要打它?”

中年男子立即緩下神色,賠笑道,“姑娘不知,這只死肥貓,将我飯館內的炸雞偷吃了個幹淨!”

說着眼中又迸射出怒色,狠狠地盯着她懷中的白貓,“今天我非打死它不可!”

男子剛說完,眼前便出現了一枚銀子,他目光自是被銀子給吸引了去,頭頂傳來女子泠泠的聲音,“這可能賠償老板的損失?”

男子立即使勁兒的點頭,“夠,當然夠。”

男子接過霜涼手中的金錠在嘴邊咬了咬,又不好意思的沖她笑笑。

霜涼漠然看向他,冷冷道,“那這只貓兒我便帶走了。”

男子忙弓腰哈氣的道,“姑娘請便,姑娘請便。”

霜涼低頭看着自己懷裏的小貓,将它舉到自己面前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只白貓除了可能是跑去偷炸雞時蹭的一身竈灰,模樣卻是十分漂亮,特別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霜涼看着它的眼睛輕輕笑起來,“貓兒,你也沒人要嗎?”

但霜涼可能怎麽也想不到,她撿到的這只偷炸雞的死肥貓,會是妖界大名鼎鼎的妖王,啓堯。

——-今日小段子——–

記者:請問,你和鳳族帝姬一起平常都幹些什麽啊?

常焱:她除了打我,罵我,諷刺我,還能跟我幹什麽?

記者:呃……有沒有稍微溫馨一點的?

常焱:有,買東西算不算?

記者:當然算了,女孩子不輕易給別人買東西的。

常焱:是我給她買

記者:呃……,好吧,那她都幫你幹些什麽

常焱:捶背

記者:那不是挺好的

常焱:呵呵,一掌捶下去,我口吐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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