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翎送完葉夜莺後,回到有鬼樓,張開嘴就想對阿瞳吐槽一番,但是,想說的話語,那些聲音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兒,想說卻發現說不出來,就像太多的人想要從一個小小的出口出去,沒有秩序的亂擠,只會卡在那裏,動彈不得。
“你是想問她為什麽看不見我對吧?”阿瞳望見她尴尬在那,有些好笑。
“啊……啊對,對啊,為什麽夜莺看不見你,我卻看得見?”唐翎臉上有些尴尬的紅潤但是這不影響她的吐槽,無論是對阿瞳還是她自己。
“其實你本該看不見……”阿瞳兩只貓瞳直直的盯着她,兩只眼睛的瞳孔都像是狙擊槍般鎖定了唐翎。
“額……什麽意思?”她有些奇怪,這無垠的奇怪中帶了些恐懼,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就像是看見了未來卻又無法改變,明知命運的注定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般。
阿瞳胡須顫了顫,突然笑了,即便那在一張貓臉上顯露出那麽人性化的表情有些詭異:“你知道嗎?唐翎。鬼再怎麽奇怪,它始終還是鬼的性質啊,鬼的含義其實就是冤魂,誰,看得見魂魄呢?”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仿佛時間凝固了一樣,整個凍成了冰塊,唐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那些寒氣,那些冰冷直直的從她毛孔往心髒裏鑽。這到底意味着什麽,唐翎也清楚。
就像早已預料到那樣,阿瞳沒管唐翎的反應,繼續道:“不過是鬼也有例外不是嗎?不管能力是怎樣,朔鬼,沒錯,朔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是靈魂,而是實體,因為它可以算是活着的,但是因為父母是鬼,又不能算是真正活着。所以,無論人還是鬼,都可以看見朔鬼。所以,你以後別擔心讓她看見我們,但注意小雀就行了。”
“不是,這不是重點不是嗎?”唐翎反應過來後,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般大吼,“為什麽我能看得見?別的人不行?”
阿瞳甩了甩尾巴,糾正道:“不止你,也有別的人類看的見鬼的。”
“但至少夜莺不行!”她憤怒的道,“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我會如此特殊!”
“這誰會知道!”阿瞳不滿的翻翻耳朵,“這又有什麽關系嗎?你只是看見我們而已,你也可以當我們不存在,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繼續做你的普通人,我們不指望你像小說裏的主角那樣拯救世界!”
唐翎争辯道:“但它是事實!我就是看得見!為什麽我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呢?”
“這是不可能的事!”阿瞳舔舔脖頸的毛,“從你邁入有鬼樓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唐翎怔了一下,靜了下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尖,白色的球鞋蹭上了一些泥土。
突然,她猛地感覺身後一涼,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頭發長到腰,骨瘦如柴的女人站在身後。
沒錯,是紫嬌。
“阿瞳……”紫嬌晃晃悠悠的繞過唐翎,“嘯啜……派人來了,說是……要你……帶孔雀……去談判……”
阿瞳一撇嘴,嘶聲喵道:“嘯啜那幫家夥還有完沒完了!都說了不可能!”
紫嬌看看它,聳聳肩。
“那個……”唐翎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可以跟你們去嗎?”
“啥?”阿瞳傻了,眨麽眨麽眼睛道,“你瘋了嗎?那全是鬼啊,好吧?”
她深呼吸道:“啊額……我知道,我就想去看看,不是因為我看的見鬼嗎?我想去和鬼多見識見識,好研究研究我到底問什麽看的見鬼嘛!”
“不可能!”阿瞳喵道,“你過去就是送死!”
“為什麽不行!”唐翎反駁道,“你都說了我做什麽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嗎?我只是跟着你們而已,不要你們幫忙的!”
“你……”阿瞳說不出話來,組織半天語言也想不出來什麽,在沙發上踱步半天,然後憤怒的甩甩尾巴,喵道,“好,好吧!好!那你跟來吧!你死了可別怪我們啊!”
“行!”唐翎保證道,“我死了絕對是我的事,不怪你們任何人。”
阿瞳不理她,轉過身去,道:“紫嬌麻煩你把小雀叫下來。”
紫嬌點點頭,然後突然就消失了。
唐翎感受着此時尴尬的氣氛。她絕對不正常!今天發了好幾次脾氣,她到底是怎麽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腦子進什麽了,為什麽偏想跟着他們去一個充滿鬼的地方呢?但是,直覺告訴她,她一定要去,必須去,一定要去,就像不去就會死掉一樣。
紫嬌的速度極快,很快孔雀就跟着她下來了。
紫嬌下來後就直奔阿瞳,然後道:“阿瞳……我……跟着……去,行嗎……唐翎……去……我想……保護她……”
“行啊!好!随便!”阿瞳的那個‘随便’語氣十分重,似乎還在因為沒說過唐翎而在生悶氣。
聽到這話,本來沉默的孔雀,猛地一擡頭,直直的看了一會兒唐翎,直到看的她心裏發毛後才轉移視線。
“那咱什麽時候出發?”唐翎迫不及待的道。
“你不上學?”阿瞳突然想起一個借口可以讓唐翎不去,激動地說道。
“不用哦……”唐翎笑道,“今天周末!”
“喵!!!”阿瞳極其幽怨的喵道,然後一甩尾巴,潇灑的跳下沙發,“你要去就跟來!”
在有鬼樓的門口,一個身穿西服的大叔站在門口。仔細一看那不就是唐翎第一次看見俏舞和三千時在接待處出現的那位大叔嗎?
那大叔看了唐翎一眼,那眉頭皺的跟個疙瘩似的:“這個人類也要跟着?”
“對!沒錯……”阿瞳喵道,“還走不走了?”
大叔也沒再說話,轉身就走,阿瞳也不管,跟在他後面走,別看它是只貓,哪條腿都比那大叔短不少,但速度一點不慢。唐翎緊緊跟着他們,紫嬌就像影子一樣跟在她後面,而孔雀理他們這一幫人有點距離的在後面走。
但估計在旁人看來就只能看見唐翎一個人傻吧唧唧的自言自語,然後孔雀在後面沉默寡言的跟着。她倒也終于理解為什麽當年問別人有鬼樓在哪時,一幫人不理她了,估計以為有鬼樓早就沒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