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愛與欺騙

愛與欺騙

何歡的學生時代在那天後和童曉曉一起跌進深淵,兩人互相守護,分擔着一條生命在心裏的重量。

順利畢業後,又經過實習考取證書。最後順利進入南城醫院工作,按照王雪最初告訴她的那樣,何歡成為了一名b超醫生。

童曉曉卻在拿到證書的時候選擇了離開,在她看來,自己原本就沒什麽夢想。如果有,那就是多賺錢。而實習以來看到的所有都在告訴她,當醫生如果不是出類拔萃拿命搏,是賺不到錢的。

自此何歡就再也沒有心裏的依靠,她的生活從最初被迫忙碌的适應,學習和種種突發狀況所填滿。成長的過程忙碌又充實,像童曉曉說的那樣,她真的可以自己面對。

工作兩年後某天下班的路上,何歡意外遇到了趙陽,多年未見兩人相視一笑,趙陽盛情邀請她吃飯。聊天的內容沒什麽特別,總歸是憶當年,恨離別。分手後互留了聯系方式,兩人都是單身,學生時代的那些緣分或許能重新開始吧?人總是願意相信緣分的。

晚上回去,何歡一如往常和童曉曉煲起了電話粥。

“有想法?我支持你!”童曉曉在電話那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着,她總是忙碌的。

“什麽啊,我只是說遇上了,哪有什麽想法。你最近在忙什麽呀,跟你打電話總是忙,好不容易接了還敷衍我。哼。”

“是挺忙的,馬上有個新的活動要推出,我得寫計劃書,很多文件要看。你乖啊,喜歡就去追。不說了,晚安。”童曉曉說完就急忙挂斷了。

這幾年童曉曉的工作逐漸忙碌,何歡不知道她的工作具體是什麽,只知道她最初從模特做起,現在好像已經是項目主管了。

童曉曉說抓住機會,質的飛躍很快的。何歡看着她的努力成果,自己也許會很羨慕,可機會來不來的卻又并不在意。一路順風順水,不愁吃喝的生活何歡很喜歡,穩定的日子過得也很惬意。只是父母難免擔心她的個人問題,最近更是隔幾天就有電話催婚。

“忘了問你到家了嗎?”手機裏傳來趙陽的信息。

“這周六有空嗎?”何歡還沒來得及回複,緊接着又傳來了一條短信。

“已經到家了。周六我下夜班,白天要在家休息。有事嗎?”

“那你好好休息,下次再約。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想約你見面吃個飯。”

“休息也是要吃飯的。”何歡思考片刻,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

“那太好了,周六晚上我來接你。”

“好的,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放下手機,何歡回憶起了大學後來的時光。

那年童曉曉返校後,何歡擔心她的狀況不好,全天照看着,和她一起上課下課,一起做兼職。結果不出一個星期因為各種原因,何歡被辭退了。

“大姐,我謝謝你擔心我。我真的沒事了,但你再這麽跟我搗亂下去,我就要出事了!你把老板鎖店裏也沒什麽,畢竟是他自己的店。昨天為什麽會把客人也鎖店裏?”

後來何歡離職,趙陽就又粘了上來,由于真的沒有任何想法,何歡就很幹脆的拒絕了他。

再後來沒過多久就聽說他和林玲在一起了,後面幾年兩人分分合合鬧過不少風波。感情好時大家其樂融融,不好的時候,林玲就對何歡時不時話中帶刺。何歡沒有計較,只當聽不懂與自己無關了。

自那以後最後一次和趙陽見面,還是他畢業前找到自己。好像只是問了一些問題,之後幾年再無交集。

“我和林玲分手了,當然這個不重要。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麽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呢?”何歡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答他的了,那天很快就過去了,和無數個平淡又普通的日子一樣。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的晚上,何歡化了個淡妝。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轉身赴約了。這天起兩人的來往多了起來,之後半個月趙陽提出交往,何歡同意了。何歡的這個機會,不僅是給趙陽,也是給自己。

随着年齡的增長,家人的催促。何歡不勝其煩,卻又無法反駁。與所有适齡未婚人群一樣,溝通成了兩代人最大的溝壑,而明明與任何人無關,但又誰都能“關心”幾句。

半年後趙陽求婚,何歡答應了。

“歡歡,我知道我們在一起才沒多久,可我不想再浪費有限的時間了。我愛你,嫁給我吧。”字字懇切,何歡被感動着,卻并未覺得欣喜。

可就在雙方父母訂好日期見面,準備商定婚期的早上,何歡收到了一則短信,裏面是一張照片。趙陽躺在一張床上,睡得很沉,身旁的女人只露出半張側臉。女人細碎的頭發随意散落在臉上,還有左邊眉尾下面的那顆痣,準确來說是水性筆戳進皮膚留下的印痕。

何歡記得是大三那年他們兩人吵架。林玲突然從教室外沖進來,趙陽手裏的筆沒來得及放下不小心紮到的。當時流了很多血,以為紮到眼睛,原本那次兩人徹底分手,卻因為誤傷了林玲,又再次和好了。

何歡呆坐在床上,任淚水滑落,失望的痛覺遍布全身。

“真是可笑。”何歡看了着時間,趙陽應該快要來接自己了。何歡猶豫着撥通了電話,盡量保持冷靜,可語氣還是略帶哽咽。

“爸,跟媽媽說一聲,我跟趙陽分手了。今天不去了,原因我一會兒回來跟你們說。嗯,好,別擔心我沒事。”面對父親的擔憂,何歡心裏愧疚眼淚傾瀉而出。挂了電話,失聲痛哭,何歡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些什麽。愛與不愛她心知肚明,可這真實的窒息感,為什麽會這麽的痛苦… 放聲哭泣後的情緒很快得到了釋放,何歡很快整理好自己哭花了的妝容,只是眼睛的紅腫難消。看着鏡中的自己,确實是不再年輕了。

等待已久的敲門聲終于響起,何歡又一次看向自己,冷靜下來後産生的是面對生活的一絲猶豫。

“怎麽這麽久才開門?哭了?怎麽了,歡歡?”何歡開門後默不作聲,趙陽很快捕捉到她的異樣,樣子看起來着急又心疼。

“沒事。你昨晚加班去了?”猶豫再三後,何歡還是決定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

“嗯,是啊,不是跟你說過嗎?怎麽了?”說着便笑笑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只是話音剛落,何歡原本止住的淚水,在趙陽的面前落下。

“林玲…”她拿起手機,把照片遞到了他眼前。

趙陽慌了,不斷的求她原諒。原來這麽多年來,他們依舊糾葛不斷。趙陽說他從來沒有愛過她,當初在一起是因為林玲喜歡他,她和何歡又在同一個寝室,他和林玲的交往,是因為可以經常看到何歡……

林玲不願分手,不斷聯系騷擾,直到知道趙陽求婚成功,她堵住了剛下班的趙陽,提出最後一次見面,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任他看起來痛苦的流着淚說的懇切又真摯,可這一切對何歡來說都不重要了,趙陽做了在何歡看來本就無法原諒的事,又不能做到和她坦誠相待。這樣的人,她又怎麽能去共度餘生相伴到老。

那天過後,趙陽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的愛而不得,任生活的苦難,緣分未到的思念都沒有讓他放下。可是感情很脆弱,不再純粹的感情,一點點雜質一碰就碎。

何歡父母痛恨之餘都心疼不已,不再在女兒面前提起這個人,以及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再說任何關于讓她結婚的事情。可何歡卻一反常态,冷靜平和的說着讓父母看好人選,她願意去相親,合适了就結婚。

很快一年後,何歡就結婚了。是她想要的那樣,穩定惬意,不愁吃喝平淡又充實。

丈夫是個平時話不太多的老師,人長的微胖,五官端正笑起來有一對淺淺的酒窩。

何歡和他相親的那天,第一次見面覺得并不讨厭。心裏想的是,如果以後有小朋友,也會有一對酒窩,肯定很可愛。

兩人相互了解沒多久就确定戀愛關系,一切都是那麽理所應當的進行着。何歡對他沒有什麽不喜歡的地方,父母的滿意更是溢于言表,這場婚姻就遵循着理所應當的人生軌跡存在了。

結婚一年後,何歡懷孕了。那天在醫院看到血檢結果的那一刻,她高興的忍不住落淚,卻又愕然發現不知道該把這份喜悅分享給誰。

為什麽好像人生進程裏的每一步,都越來越孤單。

也許是幸運,平淡的生活一點點消磨了心裏的思慮。只要沒什麽不好的大事發生,生活總不是過得去就行了。

何歡坐在醫院長椅上給丈夫撥去了電話,電話接通了,何歡聽完後一時間天旋地轉,從長椅上滑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她原本出差在外上公開課的丈夫張博揚,卻在南城本地發生車禍,當場死亡。而他的副駕上還有一位重傷的孕婦,已經送往醫院搶救。根據随身物品了解到,孕婦姓名,林玲。肇事司機逃逸,警方正在全力調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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