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期待離開臺灣,離開讓人窒息的醫生家族。
“到時候,我們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惆悵啊……遠距離會不會縮短愛情的有效期限?
“如果你願意,暑假到上海來找我,我給你安排實習。”
她和他不同,她非常珍惜留在家裏與媽媽、妹妹相聚的光陰,何況那個上海有……有個她打死都不願意見面的父親。
只是面對他的邀約,她很難搖頭,她也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左右為難是什麽感覺,她終于理解。
“不考慮留在臺灣工作?”特特問。
他想都不想,立即回答,“不考慮。”
“如果遠距離愛情,有第三者介入,怎麽辦?”
“你會允許自己身邊出現這號人物嗎?”他問。
“不允許。”
“我也不允許,我們都不允許,就沒有介不介入的問題。”
可是……人總有空虛寂寞的時候,趁虛而入的事件屢有所聞,不知是誰說,不是搶來的不叫做愛情,貞潔、責任這種古老觀念,早在現代人的心中淡去。
見她不語,他抱緊她說:“別去想不會發生的事。”
特特趴在他胸口說:“我真羨慕你的篤定。”
“連自己的行為都無法篤定,怎能對未來篤定?特特,不要心存偏見,上海是個充滿機會的地方,只要鼓起勇氣,你會在那裏找到自己的定位。”
她不想讨論這個。因為他無法理解她的偏見,她也無法理解他的自信。
再度趴回他胸口,頭在那裏蹭了蹭。
軟軟的頭發,軟軟地滑過他的肌膚,帶起他一股心悸,突如其來勾起的欲望,讓他圈住她腰際的手臂更加用力。
特特對于上一個話題感到心悶,用力吸氣吐氣、又吸氣、又吐氣,她不曉得怎麽發洩,更鬼使神差地,隔着襯杉用力在他的胸膛蓋上唇印。
蓋一個不夠,蓋兩個、三個……她蓋得很用力、很盡興,好像集點蓋章似地,蓋越多悶的感覺就會減輕。
那麽,到底減輕了沒?
不曉得!但确定的是他的呼吸越來越重,确定的是她不曉得自己的動作有多挑逗,一個承受不住,蔣默安翻轉身子,把特特壓在身下。
輪到他來蓋印章了,他選的部分比較重點,全是沒有布料遮蔽的地方。
他吻上她的唇,吻得她呼吸不順,他吻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鎖骨,唇間傳來熱熱的感覺,一點一點往下滑。
他靈巧的手指解開她的鈕扣,無限制往下。
都是年輕男女,荷爾蒙正盛,哪禁得起挑逗,就這樣一陣沖動,他們沖過防線……
深夜過去後,他們成為難以分離的個體。
天放晴了。
窗戶在床的側邊靠近床尾處,陽光射進來的時候,腳丫子會先被照得暖暖的,醜醜的窗簾被風一吹就翻飛,像是哪裏來的精靈在撥弄簾布似地。
空氣裏還留着淡淡的杏仁瓦片香氣,蔣默安深吸一口氣,把甜香和特特身上的馨香,一起收集到肺部裏。
他揚眉笑了,第一次覺得起床是件這麽有意思的事。
她還貼靠在他的胸口,兩只瘦瘦的胳臂抱住他的腰,他成了小小無尾熊的尤加利樹。
昨天晚上,他問她,“後不後悔?”
她咬牙堅持,“讓男朋友快樂,是女朋友最大的責任。”
他問:“你快樂嗎?”
她認真想了想,認真回答。“第一次,NO!第二次,尚可。我猜,你會越來越進步,我們會越來越契合。”
她認真的模樣,讓他決定好好表現。
然後第二次,她給的評語是美妙。
“真的美妙嗎?”他學起她的認真,追根究底。
她苦着小臉,問:“如果不美妙,你是不是會讓第四次、第五次在今天晚上一起出現?”
他大笑,她累慘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地又親了她的額頭、鼻梁、嘴唇。
特特縮進他懷裏,眯着眼,沒有力氣推開他,喃聲問:“你是太久沒開張,還是生猛海鮮吃太多?”
他回答,“從來沒有開張過。”
她勉強擡起眼看他一眼,有些微訝。“我沒有錢包紅包。”
去!把他當什麽了,她不也是新貨上市?
他問:“特特,搬過來住,好不好?”
特特沒有回答,卻笑得嘴角彎彎。
蔣默安從沒想過,自己會和某個女人同居,但這種行為顯然讓他覺得很興奮,因為……這一覺他睡得又穩又沉。
他作夢了。
夢中,他在打報告,她在小小的、近乎簡陋的廚房裏做蛋糕,甜甜的香把他的肺都染甜。
夢中,她穿着可愛的圍裙,跪在地上抹地板。
夢中,她燙着他的襯杉,笑着說:“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生。”
她總是喜歡誇獎他。
他想,也許是“女朋友的義務”在作祟,不過他很喜歡她堅定不變的觀念。
夢中,他和她縮在小小的沙發上,看看無聊的韓劇,她咯咯地笑着,一面罵白癡,卻一面又哭又笑。
夢中,她摟着他的脖子,一次次提醒。“你不可以抛棄我哦。”
低頭看着懷中熟睡的兔子女郎,她害怕被抛棄,因為她曾經被最疼愛她的父親抛棄,她老是一再提醒,“如果你不要我了,一定要先講,不要掐到最後一分鐘才告知。”
“早知道和晚知道有差別嗎?”
“早知道,我可以先轉身。”這關系到她的驕傲,她的驕傲是件硬硬的外殼,目的是掩飾自卑。
于是他說:“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敢上驕傲面具。”
因為,他不會給她機會自卑。
因為,他會給她足夠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