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散香折美人

散香折美人

許家。

晚餐過後,京墨從廚房洗完碗出來後就未見到了許鹿竹的身影。

“爺爺,鹿竹呢?”

許老悠哉悠哉坐在院子裏品茶,聽他一問,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品茶間隙被他這麽一打擾,他冷哼回頭,“整天找她,她是你誰呀?你平日裏少闖禍我就幫你看着。”

京墨:……….

他無奈撇嘴,“行了行了,爺爺,我不打擾你思考人生了啊!”

轉了一圈,見她緊閉的房門,敲了敲沒有回應,直至奶奶過來攔下他。

這才知道她又進房間搗鼓了,這些日子,她幾乎是有了空閑時間就往屋子內鑽去,也不知在研究些什麽。

房間內。

許鹿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新研制出的藥丸,她知道,自己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

她總算是将解藥配出來了,能解去羽涅身上的毒,又能控制身上那蠱。而關于那五石散的配方,她卻依舊未能制出其替代物,這恐怕還要琢磨上一陣子。

桌面上,放着一枚玉佩,這是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體雕刻的是龍鳳呈祥,她纖細的手指伸出拿了起來,在油燈下仔細看着那花紋,随後又轉了轉方向,背面刻畫了四個字—金玉良緣。

看來這玉佩是一對,她又細細看去,很多細節刻畫之處可看出工匠的技藝高超,玉佩整體玲珑剔透,下方還系着香囊。

另一塊又在誰的手中呢?

腦海中想到了那日與蘇檸的聊天,長樂郡主?

莫不是真如她所說,長樂郡主就是未來的靖王妃?

随後,又将玉佩放在了桌面上,輕拍額頭,無論如何,這都不是自己該考慮的,她又将視線轉向旁邊信封。

信封裏面是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內容,她已然是牢記于心,猶豫片刻,還是未将那紙條放在煤油燈下給燒了。

這信封,信封裏面的紙條,還是楣莺姑娘給自己的,那上面記載着五石散的制作配方,而這份配方,又是楣莺姑娘從楊全那裏得來的。

至于楊全從何得知,她便不知道了。

旁邊,又放着一張嶄新的,新抄好的配方。做好這一切,許鹿竹向後靠去,躺在那椅子裏,整理着思緒,一切信息都糾纏在一起,如一團亂麻,争先恐後的湧上心頭,惹得整個人心煩。

腦海中又浮現出在蘇府時與蘇大人的對話。

“許姑娘,上次來找我家蘇檸,吃了個閉門羹,想來是你們姐妹情深,迫不得已這才從狗洞裏進我府中。”

被戳穿的許鹿竹面露尴尬,“還請蘇大人見諒。”

“無礙。”随後,他喚了一聲管家,便有四五個丫鬟将菜品一一給端了上來,“如今正是用午膳的時間,許姑娘,你放心,京鋪快我另外安排了房間給他用膳,如今,我想與許姑娘聊些事情。”

“蘇大人請講。”

“是很重要的消息,需要許姑娘拿一些東西來換?”

許鹿竹抿嘴,不知蘇大人葫蘆裏賣些什麽藥。

“許姑娘,是否想去京城?”未給她回答的機會,蘇大人又道,“老實說,我女兒确實是失蹤了,我怕找不到我女兒,許姑娘若是想去京城,可以考慮替嫁。”

替嫁!!!

蘇大人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委婉之意完全抛之腦後,這兩個字說出來倒讓許鹿竹惶恐不安。

她沉默良久,擡眼反問,“蘇大人為何不直接解除婚禮?”

“許姑娘,我知道我說出這個計劃時,确實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冒犯,但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能想到的最後一個辦法了。也請許姑娘放心,我既已如此做,自然也是鋪好了所有的退路。”

“蘇大人,我還是不明白,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何?”

他握着筷子夾了一塊雞腿放到她的碗中,“我女兒最喜歡吃雞腿了,我不相信我女兒真的就這樣回不來了,若是到了婚期,我女兒還未找到,這件事不是不可以考慮,但倘若在成婚之後,我女兒真的找回來了,再與你替換回來,不至于讓她因為失蹤而名聲盡毀,許姑娘,請你體諒我一個做父親的無奈,這世道,對女子的名聲就是如此苛刻,我只能盡我所能為我女兒謀取一個好的未來。”

許鹿竹咽了咽喉嚨,實屬不相信這件事,可他說的确實是事實,蘇檸失蹤的消息傳來,若是找到了,難免躲過世俗的輿論,況且她快要成婚了,可是自己呢?若是替嫁,那自己的一輩子也毀了,蘇大人這是打算犧牲自己保全她女兒,“可若是找不回來呢,蘇大人,這可是我的一輩子。”

“我知曉,所以詢問許姑娘的意見。而我的換取則是關于許姑娘的身世以及盡我所能找到一位将軍。”

身世,她既已知曉,但那位将軍,卻是打破了她心中的平靜,她手再桌面下緊緊捏住,下意識絞着衣角,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激動,語氣保持平靜,“敢問蘇大人,是哪位将軍?”

“郎溪将軍。”

許鹿竹起身将玉佩收好,她是想去京城的,她是一定要去京城的,眼下中秋節已經過去多日了,距離明年也快了,這可能就是一個機會。

翌日。

“南栀姐,有線索了,咱們的人暗中查到最近有一批女孩要被送往京城。”方冷人未到州南栀跟前,聲音先傳入了耳中。

她擡眼,看見方冷眼底的黑眼圈烏黑可見,但這些線索無疑是雪中送炭,讓一籌莫展的衆人終于是撥開雲霧見晴天,讓辛苦了好幾天的人終于找到了成功的希望,可以安心的休息一小會。

州南栀立即起身,桌子上的文件也被碰倒在地,她無暇顧及,認真的問道,“消息可靠?”

方冷點頭,随後又道,“木臨如今還在守着他們的動向,我馬上去追蹤,把他們給緝拿住。”

“先不要輕舉妄動。”州南栀思索了一會兒,“方冷,我讓羽涅與你一同前去,上次你們查線索時配合得不錯。”

“好。”方冷回。

這幾起案件下來,方冷對羽涅心生崇拜。能得到此消息,還是羽涅讓他們留心暗查,幾天的守株待兔,那運往京城的商隊,還真的發現上面有被綁架的女孩子。

“背後之人可否查到”州南栀詢問。

“查到了,是一群山匪,原本是隔壁縣的,不知何時再我們縣的山頭自稱為王了。”

“馬穩叁”說到山匪,近些年來較為猖狂的就是以馬穩叁為首的山匪了。

“是的。”

州南栀長嘆,這人近來确實讓官府頭疼不已。

“那就趁此将這群山匪給剿滅了去,省得夜長夢多。”莫求的聲音傳遍整個院子,他一身官服此時此刻穿戴整齊,不似之前的吊兒郎當了,“方冷,你查這件事弄的動靜太大,知州大人也有所耳聞了,便給我們下達了任務,說趁此機會,将這群山匪務必也剿滅了去。”

“就我們幾個”少年獨有的清朗聲音,傳遍整個大院,這次,站在院門口的是京墨,身邊還站着許鹿竹。

“就想消滅山匪,莫大人,莫不是在消遣我們,還是覺得我們的命太過于淺薄,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能力。是吧,羽涅!”話畢,兩人的身影後面,羽涅慢慢走出來了。

那一瞬間,州南栀恍惚看到了羽涅身上一股君臨天下的氣質,她揉了揉眉心,許是這幾日太勞累了,冷不丁傳去一句話,“你們是在表演嘛”

羽涅快兩人一步走上前,“先安排一下今晚的計劃吧,若那些女孩真的是失蹤的,馬穩叁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幹系。”

入夜,夜黑風高殺人夜。

京墨蹲在一個隐蔽的角落,手裏面拿着雞腿,一口咬去了一大塊肉,“憑什麽捉拿犯人就是羽涅去,憑什麽耍帥的事情就輪到他頭上,我就在這望風呀!”越想越氣,手裏邊的雞腿也被越啃越難以直視。

許鹿竹打了打他的手臂,“安靜些!我不是陪着你嘛我不是也沒有耍帥的機會嘛。”

京墨安靜了些,她本來就不愛耍帥。

左等右等,手上臉上不知起了多少個蚊子包,依舊不見任何的動靜,他都想臨陣脫逃了,再最後的崩潰時刻,那邊傳來了動靜,一陣接着一陣的腳步聲。

一群穿着便服的山匪喬裝打扮成商人,扛着好幾個麻袋就往馬車上放,一整個隊列,十幾倆馬車。

他們的行動快速有秩序,一套流程下來,便可看出是慣犯。

“看來,這不是第一次。”京墨小聲呢喃,也感嘆山匪竟然能有此能耐,這些裝備人手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随着他們的行動接近尾聲,一道聲音響起,讓大家瞬時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箭在弦上,暗中湧動蓄勢待發已久的官兵此刻包圍着衆人。

一瞬間,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這一片,燈火通明。

緊接着,許鹿竹比了個手勢,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粉末被揚起,那些沒有提前吃解藥的山匪當場暈了過去。

少數沒有被迷暈的山匪也敵不過人手衆多的官兵。

方冷急匆匆看了一遍馬車裏面,便跑到州南栀身邊湊近耳邊說了一句話,那臉上神情微弱的變化還是被京墨快速捕捉到,他從口袋拿出令牌,“衙門辦案,全都蹲下。”

羽涅走向馬車,仔仔細細檢查着周圍,直至那迷魂散散去。

下一秒,一衆被捂着嘴巴,蒙着眼睛的女孩都被帶了出來。

羽涅走到州南栀身邊,湊近她耳旁,“剛剛問了他們,這些女孩都不是本地人,是隔壁縣運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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