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交易
藏着于歸的畫被暮月拿起,她剛準備出門,卻正好撞上聽見旭娘聲音的令聞。
“暮月,你在做什麽?旭娘,你怎麽受傷了?”
令聞急忙去扶旭娘,而暮月的攻擊果斷朝他襲來。
“小心——”
有旭娘的提醒,外加這一幕本就帶着巨大沖擊,令聞有所防備,暮月沒能上得了他。
可是叫令聞驚訝,暮月突然變得力大無比,原本不是令聞的對手,可今晚的暮月,讓令聞有些招架不住。
不知不覺間,赤手空拳的令聞已經被暮月劃傷好幾道口子。
繼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旭娘忍痛,揮手一道白光落在暮月的後背,暮月這才失去力氣,“啪啦——”一聲,手中匕首掉落,暮月整個人閉眼倒了下去。
“暮月——”令聞接住了她,可是暮月已經失去意識。
他擡眼看向旭娘,眼中帶着疑惑,又帶着驚訝。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旭娘武藝高強,怎麽會這般輕易被刺傷,暮月又變得如此奇怪。
最終的是,剛才旭娘擡手,沒有扔出任何暗器,不過一道白光閃過,落在暮月身上後,暮月就失去意識了。
旭娘究竟……是什麽人?或者說,她是否是人?
“令聞,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會一一向你解釋,現在先扶我到起來,再把地上那畫兒給我。”
令聞心中卻是有很多疑惑,但是他沒有拒絕旭娘的話,放開暮月後,扶着旭娘到床邊坐好。
“令聞,你向來是個穩重的孩子,我相信你不會亂說,先把暮月帶回房間休息,有什麽事,明日我會一一告訴你。”
令聞抱着暮月離開,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旭娘,還是沉默的離開了。
旭娘用帶着血的手取下畫上的紅線,于歸立馬跳了出來緊張說道:“吓死我了,我看見那個暮月傷你了,你沒事吧?”
旭娘虛弱的搖搖頭:“沒什麽大事,但我需要你的幫忙。”
于歸立刻點頭:“雖然我靈術不精,但是這治這個傷問題應該不大。”
旭娘感激的笑笑,道了句謝,便盤腿而坐,為自己療傷。
這一夜令聞是睡不着了,他一直緊張的在旭娘門口來回踱步,每次想要敲門,卻又将手收了回來。
旭娘不是壞人,若真有惡意,又為何養他們多年。
相處這麽多年,旭娘是什麽性子難道還不了解嗎?
她隐瞞的秘密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這般想着,令聞終于還是離開,但也沒有回房,而是守在樓梯處,萬一有個事情,可以立刻跑過去。
看着慢慢睜眼的旭娘,于歸小聲說道:“那個人走了。”
旭娘不語,面無表情的起身去衣櫃拿了身幹淨衣服換上。于歸又跳着跟了過來:“不對,好像還沒走。”
“可以了!”旭娘轉頭對着于歸道:“你看看你都給我惹了什麽事?沒能幫我實現願望,還給我帶來這麽多麻煩!”
說完,旭娘擡手,玄力化刃,直接傷了于歸。
于歸沒有實體,但是旭娘的玄力卻可以傷她,于歸的血被濺到了畫上。
受傷的于歸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個剛才還謝謝她替她療傷,現在就翻臉不認人的女人,簡直想破口大罵。
“你什麽意思?我明明可以回去找山神幫你找梵天谷的路,是你自己非要把我困在畫裏不讓我走。”
“還不是想着給你解決後顧之憂再讓你去,免得你前腳離開無憂樓,後腳就被明智給抓了。現在看來,你被抓就被抓,與我何幹?你這個只會說大話的狐貍。”
被旭娘這般侮辱,于歸也是有脾氣的,她頓時炸着毛,不同于以往的生氣,是真的憤怒道:“你——說——什——麽?”
“我說——”旭娘重新拿了一副幹淨的畫卷:“你這只沒用的畜生!給我惹來這麽多麻煩,我就該把你交給明智,換取我無憂樓的平安無憂。”
說罷,便是“唰——”的一聲,于歸重新被封進畫裏,畫中的于歸還是炸毛的狀态,但很快被旭娘收起卷軸,用紅線綁起來。
一夜未眠,此刻天色逐漸大亮,旭娘出了門,在走廊轉交遇到坐在地上打瞌睡的令聞。
眼看令聞要醒,旭娘擡手點了睡穴。
她嘆了口氣,蹲下看着令聞的傷口,片刻後,又起身朝着暮月的房間走去。
暮月還在昏迷,她身上還挂着那個荷包,荷包已經沒有任何反應,旭娘将其取了下來。
出了暮月的房間,來到一處靜谧的地方,旭娘檢查了荷包裏面,找出一掌符紙。
她不知道明智什麽時候把這東西放進暮月身上的,但是一直這樣地方沒有用,與其如此,不如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于是旭娘嘗試通過符紙,和明智聯系。
“我平靜日子過慣了,不想沾惹事端,如你所說,那狐貍不過是個畜生罷了,叫你拿去煉化提升與我有何幹系呢?我也不計較你控制暮月傷我一事,我傷你一事算是扯平。我把她交給你,從此以後,不許再找無憂樓所有人的麻煩!這次你手中沒有我要的人質,我也沒必要騙你。你若答應,交易的地方還是你定!這次,我會帶着真正的靈狐來找你。”
旭娘說完,原本完好無損的符紙突然開始燃燒起來,但是那火苗并不燙手,甚至沒有煙塵灰燼,就這樣消失在了旭娘的手心。
旭娘知道,明智這是答應了。她只需要等着明智聯系她就好。
重新回到樓裏,玄月揉着眼睛下樓,和旭娘打着招呼,玄月身後,是令言追着令聞取笑。
“令聞哥哥,你夢游了嗎?怎麽穿着單衣坐在這裏?是不是夢游去廚房偷吃了。”
旭娘看着被令言搖醒的令聞,令聞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猛然起身,就見到樓下和他對視的旭娘。
“旭娘——”令聞快步來到旭娘身邊,他有太多問題想問了。但也知道現在其他人也起了,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先去穿衣服吧,有什麽事兒待會兒再說。”
令聞只能作罷,待換好衣服,早膳過後,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和旭娘獨處。
而昨夜傷了旭娘,還和令聞交手的暮月,也變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暮月!”令聞叫住暮月,暮月回頭疑惑的看着他:“怎麽了?”
“暮月,這幾日不做生意,帶着他們去後院練武,一會兒我要檢查。”旭娘從樓上對着暮月說道。
暮月哦了一聲,便提着木劍去了後院。
趁此機會,令聞上了樓,找到旭娘。
“旭娘,昨夜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旭娘給令聞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淡淡說道:“昨夜?昨夜什麽事兒?”
見旭娘否認,令聞咬了咬嘴唇,他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就這樣看着旭娘,眼中情緒翻湧。
旭娘卻仍不為所動,平靜的飲着茶,看着令聞。
“旭娘,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獨當一面,若是你有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旭娘點點頭,很認可令聞的話:“那你要好生讀書,将來考個狀元回來,也讓我和無憂樓沾沾光,到時候我就将無憂樓改名兒狀元樓……”
“旭娘!”令聞猛然擡高聲音:“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哪怕你不是人,我也會替你保密。”
旭娘看着令聞的眼神有些動容,就在令聞以為旭娘要和盤托出的時候,旭娘突然笑了。而後又立刻嚴肅臉。
“你最近是不是怪志小書看多了,我告訴你別以為考上舉人就可以松懈,你還是要……”
令聞不想聽旭娘在哪裏打太極,他一把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
“嗯?做什麽?”旭娘平靜問道。
“昨夜暮月傷你,我和暮月交手,被暮月刺傷,可是現在手臂卻什麽傷痕都沒有。你昨夜受了那麽嚴重的傷,今天卻像沒事兒人一樣,旭娘,你究竟是什麽人?”
旭娘看着令聞看了很久,但是令聞沒有出聲,就等着旭娘開口:“我叫莫旭娘,是無憂樓的老板,是你們的養母。”
令聞苦笑:“旭娘還是把我當孩子哄!但我不是孩子。”
将袖子放下,令聞起身道:“今早在樓梯醒來,我見到衣服上沒有血跡,就覺得奇怪,換衣服見到沒有傷口,更覺得驚訝。明明受傷了,怎麽可能瞬間就好了?”
“令聞,你做夢了而已。”
“不是!”令聞再次提高音量:“令言被抓走,你抱他回來,醒來之後,關于他被抓這段記憶,他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受驚吓過度,這些記憶就忘記了很正常。”
令聞還是搖頭,并不認可旭娘的解釋。
“好幾年前,端月曾這樣評價我,說我做事狠決。”說罷令聞擡起雙手,看着那修長的十指道:“她說我小時候有六指,我上學堂被人嘲笑,回來之後就去廚房拿了刀,自己砍掉了多餘的手指。受這麽重的傷,可端月卻說,我的手很快就好了。可我卻沒有那段記憶。”
也是失去的記憶,和現在的令言一樣。
旭娘還是萬分平靜:“那個時候端月年紀小,數錯了而已。”
令聞笑笑:“好吧,畢竟現在端月也不在無憂樓了,一切都是旭娘說的算。”
“令聞,不是旭娘說的算,這本就事實……”
“旭娘,我不是小孩子,我會分辨昨夜的事是不是做夢?若你當真有什麽神奇的能力,為什麽不抹去我的那段記憶。這樣就沒人知道昨夜發生的事了。”
旭娘當然可以這麽做,但是以她現在的玄力,沒有這個能力。否則也不會讓令聞記着。
“別看太多怪志小書,你就要參加春闱了,旭娘還等着你金榜題名呢!”
說完,旭娘頭也不回的出門去。
說那多做什麽呢?徒增擔憂。他們過平靜的生活就好了,至于那些危險和傷害,讓她來處理吧,定要永絕後患。
出了門,旭娘捂着胸口,面露痛苦。
明智控制了暮月,讓暮月來傷她,也不知道匕首上那叫芙蓉醉的嗜靈之毒,好不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