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被她這句話說得一怔,不知該做什麽動作。
簡亓依舊沒有閉嘴:“我想過信任你,我也想過如果我不能愛你,我們也不要鬧得這麽僵。”
“你呢,一次次的在我這麽想的時候,開始和卿荼對付我。”
“人異大戰的時候不是嗎?我準備去信任你,你呢,給我下毒,跟着卿荼準備殺了我。”
“是,我是愛不上你,可我哪兒對不起你了?”
“堂堂文善君的弟子為什麽會開始跟着一個不三不四的人混起來!”
“為什麽會跟着一個滿懷惡意的人殺人滅口!”
簡亓尚存的那些心智裏,存着質問,存着不甘心,存着那些放在平時,她死也不會問出來的問題。
她之前,人異大戰的時候,她和慕修也是朋友,雖然不知道慕修是否是真心地,可當初她是真心地,她把慕修當做傾訴的對象,甚至對他說的,比對言尋說的都要多。
可他最後給她下毒,把她親手送到卿荼那裏,狠狠地羞辱了她一頓。
人異大戰過後,簡亓很多事情記不起來,她卻記得慕修曾經把在天庭迷路的她,帶到了異主身邊,她再一次選擇去信任慕修。
可他最後還是選擇跟卿荼站在一邊,來對付她。
簡亓不滿,簡亓傷心,簡亓也不明白,為什麽她真心對待的人會這麽對她,她不明白的只是,友情和愛情的本質其實都一樣,一廂情願永遠都是存在的。
慕修不知道該說什麽,面對自己愛的人劈頭蓋臉的質問,永遠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簡亓不知處于心裏的哪種想法,皺了皺眉,低聲道:“滾,我不想動你。”
慕修往後退了退,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出手。
他是卿荼的人,殺簡亓是責任,可現在……
“你滾不滾?”簡亓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不是給你選擇,總之你也打不過我。”
簡亓看他久久不動,提起手中的劍,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是覺得,卿荼對你很好?還是覺得,她會來救你?”
慕修的靈力被封住,除了寧死不屈可能也沒什麽辦法來表示自己的反抗了。
慕修不說話,簡亓的臉色愈發愈冷,兩人就這麽僵持着。
卿荼和言尋打的水深火熱,卿荼的一只手臂上還滴着血,卿荼不止恨簡亓,也恨言尋,她恨所有人。
因為她自己的悲哀,所以她恨所有人。
不時能看到手臂和劍刃之間擦出的火花,劍法和手臂快的讓人眼花缭亂。
言尋滿懷的是憤怒,就像當年卿荼把簡亓抓去的時候,他的擔心,他的憤怒,雖然他當年根本不清楚那種情緒從何而來。
“媽的。”言尋怒罵,也不知這一聲是罵曾經反應遲鈍的自己,還是從過去到現在都在讓他不滿意的卿荼。
“簡亓那個傻子死皮賴臉追了你那麽多年,可算是追到了?”卿荼一邊打着一邊還不忘用語言攻擊着,“呵呵,說不定哪天你就又把她抛棄了對吧?”
言尋捅出一劍,在卿荼的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痕:“給老子閉嘴,用不着你管。”
場面一度極為混亂,先不說下面正在和簡亓的化蝶打鬥的人們,就在那邊屋頂上的沈辭和安思衡……
“你讓我下去。”沈辭固執的拽着自己的胳膊,想要掙脫開安思衡的手。
安思衡沒有一點兒要放開的意思,反而手上漸漸用力,越攥越緊。
沈辭感覺手腕有點兒疼,蹙眉,可安思衡全然沒有發現。
“你放開我,我用不着你管,我下去打架跟你什麽關系?”沈辭劍拔弩張的看着安思衡,眼裏全是怒氣。
安思衡攔住她,依舊不折不撓,聲調卻平淡的要死:“你沒有靈力,不會武功,你下去幹什麽?急着想死嗎?”
“我去死跟你什麽關系,您哪位啊?”沈辭叫嚣着。
安思衡怔了一下,沈辭趁機脫開他的手,從房頂上躍下去。
什麽叫她不會武功,就是因為沒有靈力她才學武功的,總不能什麽都不會吧,只有千年萬年的壽命有什麽用。
沈辭撂倒身邊一個人之後,正抓到了另一個人的胳膊,正準備一拳上去,那人連忙按住她的手。
“別別別,我是好人,真的,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那人連連擺手,笑容滿面,絲毫看不出來他有語言聽起來那麽慌亂。
沈辭遲疑的松開手,鄙夷的問:“那你誰啊?”
那人笑了笑:“真不記得我?”
“額……”沈辭越看越覺得眼熟,“啊,你是那個那個……調酒師!”
“記住了,我叫季杙。”又是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順手甩出去了一個人。
沈辭點了點頭:“那……你是來幹嘛的?”
“哦,這個啊,你的小姐妹把我的工作牌拿走了,我來找找。”
沈辭一頭黑線,為了一個工作牌,就跑到這種随時都會喪命的地方,也真是個人才。
沈辭一時間被這個人說的話給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人看似平和,卻能輕而易舉的結束或者挑起話題。
季杙看着黑壓壓的人群,又看了看有蛇附在上面的笛子,和那一堆黑色的骷顱頭:“簡亓是不是在上面啊?”
“是啊,在上……”沈辭忽然察覺不對勁,“你怎麽知道她?”
“要是我說我認識簡亓晚,言尋也不敢說自己早。”季杙用異能穿過人群,留下沈辭一個人站在原地。
忽然背後出現一位士兵,舉起兵器就往沈辭頭上掄,沈辭生理反應的用胳膊去擋,然而沉重的一擊遲遲沒有落下來。
她試探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安思衡的冷臉。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總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兩人就這麽對視着,安思衡率先打破僵局:“打也不好好打,愣在這兒幹嘛?”
沈辭追了他那麽多年,自然是看得出他此刻是真的生氣的,沈辭的手腳都有些慌亂了:“我……那個……真的是不發呆,我我……”
安思衡似乎是在這周圍布了結界,沒有人靠近,也沒有人想要沖過來,安思衡就這麽靜等她的解釋。
沈辭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的道:“我剛才看到一個朋友,上……上去找……找簡亓了。”
“別亂跑了。”安思衡嘆了口氣,他現在确确實實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勸告沈辭。
沈辭倒是聽話的點了點頭:“那我要站在你的這個結界裏嗎?”
“不要。”安思衡拽住她的手,一起躍到房頂上,“站好,我去找他們。”
沈辭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還保留着安思衡剛才拽住她的手的餘溫。
簡亓終于不耐煩,是人耐心總是會被耗盡的,她閃身用膝蓋頂到慕修的背上,把他壓了下去,一手按在他的頭上。
“你當年是不是就是這麽按着老子的頭,然後罵老子是個賤人的對吧。”簡亓的手按的緊緊的。
慕修開始覺得呼吸不暢,整個空間的氣氛随着簡亓的憤怒開始超話起來,時而熱到喘不過氣,時而冷到瑟瑟發抖,時而溫暖的不像樣。
簡亓抓起慕修的頭發,一頭按在房頂上,房頂上的瓦片瞬間“嘩啦啦”的往下掉。
掉下去的瓦片上還帶着血跡,簡亓從背面都能看到,慕修的頭上迸出的鮮血,順着臉頰流下去。
簡亓心裏萌生出一種快感,慕修要不是因為成為武神之前的那段時間,挨打挨的多了,恐怕現在已經被簡亓的這幾下給撞死了。
“憑什麽?憑什麽都背叛我,人類背叛我,你也背叛我,我他媽對不起誰了!”簡亓滿腹怨恨,這些怨恨深深的埋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當最後一絲理智也不再殘存,她就會和瘋子一樣,毫無感情的殺人。
靈法的最終奧義,就是這些,靈法的厲害不在于它能夠吸取多少靈力,而是在于它能改變一個人,從性格到內心,當那個人沒有情緒的時候,任何力量都可以發揮到極致。
每個人的本來,都不差。
簡亓終于松開手,慕修整個人虛脫的倒在屋頂那片已經沒了瓦片的地方。
簡亓轉身去找言尋,卻沒聽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慕修,嘴巴一張一合,輕聲的念叨:“對不起。”
言尋和卿荼本就打得水深火熱,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後來安思衡過來,接着插了一腳,更是一團亂,旁人看到的就是……一堆拳頭和三個人。
簡亓躍下房頂,靈法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可能是因為心裏的怒氣也散發完了。
“嘿,你正常了啊?”季杙在背後拍了拍她,簡亓回過頭,微微愣了愣神,笑了起來:“你怎麽來這兒了?”
“你把我工作牌拿走我怎麽上班啊?”
簡亓從口袋裏把工作牌掏出來:“就知道,就算你上戰場,也不會有什麽正事兒了。”
“別老說我,跟你的小男朋友在一起了嗎?”季杙靠在牆上問。
簡亓時不時地控制笛子上那條蛇的走向,道:“別整天小男朋友的,搞得跟你多大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改文開始收費了。
先罵個街 然後存稿再看個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