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天真無邪鳳七七

等鳳七七拉着孟蘅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詭異的畫面:常焱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元翊, 元翊似笑非笑的盯着帝君,帝君又一臉凝重的盯着常焱。

鳳七七不禁感嘆, 好一出暧昧纏綿孽海情天的三角戀呀。

見一旁孟蘅也是一臉疑色,鳳七七輕咳了一聲, 打破了這異常的氣氛,“咳咳,你們幹嘛呢?”

三人這才立即将視線移開,很自然的看向別處。

鳳七七蹦到帝君身邊笑得一臉谄媚的道,“帝君啊,來者是客,我覺得我們應盡地主之宜。”

“地主?我怎不知白鹿原何時成你故地了。”

“我們好歹也到這兒這麽久了嘛。”

帝君看了她一眼, 道,“我們剛到。”

鳳七七放棄了跟争辯,不耐煩的叉腰吼道,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嘛!”

“所以呢?”

剛剛還怒目圓睜的鳳七七立馬又眯眼笑起來,“所以, 我把孟蘅他們的房錢記你賬上了。”

似早在預料之中, 帝君只道, “你還真大方。”

鳳七七嘿嘿笑了兩聲,“反正帝君你有錢,也不心疼這幾個錢嘛。”

“反正花的不是你的錢是吧。”

似被戳穿心思鳳七七極為僵硬的抿唇捋了捋頭發, 佯裝沒聽到。

“我回房了。”

帝君似不想在此多留,轉身欲上樓。

鳳七七忙揮手笑道,“帝君慢回啊。”

目送着帝君回房關上了房門後, 鳳七七回頭四處瞅了瞅,咦了一聲,指着常焱剛呆的地方問小八,“常焱他人呢?”

小八指了指門外,“剛才你跟帝君說話的時候他就跑出去了。”

鳳七七當即咆哮怒吼,“這個臭小子,又溜出去逛窯子!”

說着鳳七七就開始挽袖子,還搓了搓手掌,然後朝一旁的孟蘅道,“孟蘅啊,想吃啥你就點不要客氣,我讓小二記帝君賬上,千萬要敞開肚皮吃!不要客氣哦。”

此時剛走到床邊的帝君腳步一頓,聽她繼續道,“我先去逮那混賬東西,成天不學好,就知道逛窯子!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說完就叼着剛剛沒吃完的糖葫蘆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

行至拐角處,鳳七七放緩了腳步,放下了嘴中的糖葫蘆,拭了拭唇角,眉心微皺,眼底流露出擔憂神色。

她什麽都怕,怕死怕火怕飛怕鬼,然而常焱卻剛好相反,他什麽都不怕,連南冥深淵都敢去,這三千年來她見他唯一一次真正害怕的時候,便是當年他尋到記載蒼鹿之戰的古書的時候。

那時他眼中的恐懼與他剛才看向元翊時的眼神如出一轍,甚至這一次更加恐懼。

鳳七七不明吧常焱為何在看到元翊的時候會害怕,是因為元翊長得像禺良嗎?可是禺良當年戰死之時,常焱都還未出生,他又如何認得禺良的面容?他與禺良又有何淵源?

但她現在已無心去追究這些,她不知道常焱又躲哪裏去了,她要找到他。

鳳七七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只覺心裏堵得慌,這樣的常焱讓她感到很不安,她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些什麽,但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她不是個強人所難之人,在後來她問常焱那次怎麽了,常焱目中流露出痛苦神色偏生還強扯出笑與她道他是急着上茅房,她就放棄了刨根問底,即使她很好奇,但她不想再看到常焱那個模樣,誰還沒個秘密,她希望常焱永遠都是那個只會沖她笑得一臉傻氣,偏偏還覺得自己很帥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鳳七七擡起頭來,目光在四下搜索,尋找着那個紅色的身影,她想,他現在一定很害怕吧。

直到找到天黑,鳳七七才在一間破廟裏找到常焱,也不知是誰在這裏修了這麽一座媽祖廟,白鹿原大多是并不信奉神靈的妖族,所以這個廟也因此荒廢卻又無人拆除,以至于成了今日這般破舊。

常焱瑟瑟發抖地躲在結了蛛網的牆角,将他自己抱作一團,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小,眼底盡是恐懼。

鳳七七皺了皺眉,眼底流露出不忍,向他走去,直到她在他面前蹲下來,常焱仿佛都沒有看到她。

“常焱”,她輕聲喊他。

聽到聲音,常焱身子猛地一震,瑟縮着抱住雙腿便欲往後退,鳳七七忙抓住他雙肩,“常焱,我是阿七啊!”

常焱神色一動,眼中方才終于浮現一絲光亮,極緩地擡起頭來望向她,眼神茫然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輕輕呢喃道,“阿七……”

“嗯,我是阿七。”

常焱迷茫的看着她,良久,他猛的撲進了她懷裏,雙手緊緊的抱住她,鳳七七微微一愣,也緩緩伸出手擁住他,似哄孩子一般用一只手輕輕拍着他的背,“不要怕,我在這裏。”

鳳七七說完,忽覺這句話異常的熟悉,才想起帝君也同她說過這句話,心裏頓時漫上一股暖意,帝君對她說這話時她真的好像什麽都不怕了。

鳳七七輕拍着常焱的背,心想,那麽常焱也不會害怕了吧。

良久,漸漸平靜下來的常焱緩緩放開了她,永遠都是三分戲谑七分張揚的他此時卻深深鎖着眉心,口唇一張一翕,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鳳七七沖他笑了笑,“常焱啊,你什麽都不用說的。”

常焱似是未料她竟什麽也不問,微怔了半晌,而後淡淡笑起來看着她道,“阿七,謝謝你。”

鳳七七擡手在他肩上一拍,挑眉笑道,“跟我還說這個?”

鳳七七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彎彎的眸子似盛碎星。

看着鳳七七這般燦燦笑容,常焱也緩緩彎了嘴角。

見鳳七七去尋常焱許久未歸,帝君伸手在半空凝出一片光華,光華裏浮現出鳳七七同常焱的身影,他們不知坐在哪處屋頂之上,頭頂是璀璨星辰銀河,鳳七七指着天天閃閃明亮的星星笑得一臉燦爛,小嘴一張一合不不知在說着什麽,很是開心的模樣。

帝君靜靜地看着浩瀚星空下兩人相坐的身影,輕輕垂下眼眸,覺得那蒼穹星辰似乎有些刺眼了。

他緩緩收攏掌心,光華裏的漫天星辰光芒便在空中漸漸暗淡,他站起身負手走出了房門。

同一片夜幕之下,帝君負手站在屋檐,微微仰頭看着錯落的星辰,微茫的星光落入帝君漆黑眼眸,仿佛星辰墜入深海,泛着幽深清冷的光輝,冷風吹進他衣襟,頓時衣袂翻飛。

“如此良夜,帝君一人獨立風中,不如與我共飲一壺酒。”

帝君緩緩轉身便看見身後提着一壺酒笑得疏散的元翊。

未等帝君回答,元翊徑直提着酒壺走到帝君身旁盤腿坐下,他擡眼挑眉看向帝君,“這酒可是阿蘅釀的,只是這個小氣鬼從來都不肯給我喝,非逼得我動手,要是她知道我又偷了她的酒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帝君,可否賞個臉,同我一起銷毀證據?”

帝君垂眸看他,緩緩坐了下來。

元翊替他斟了一杯酒,自己抱起酒壺仰頭暢快的喝了一口,卻忽的将眼睛鼻子都皺作一團,“阿蘅的酒還是這樣難喝。”

帝君看着他仿佛吃了黃連般痛苦的神色,伸出修長好看的執起酒杯,遞到嘴邊,苦澀的酒緩緩入喉。

見帝君亦皺了皺眉,元翊戲谑一笑,“為何不見七七姑娘?”

帝君執杯的動作微微一頓,放下酒杯,“她和常焱在一起。”

“常焱?就是今天看了跟見了鬼一樣的那個男的?”

帝君淡淡應了一聲,元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哦,怪不得帝君一人在此。”

帝君看了他一眼,道,“你找我所謂何事?”

元翊其實也并非特意來找帝君,只是偷了孟蘅的酒想找個地兒喝了,不料竟碰到了帝君,但他确有疑惑想要問帝君,遂不再繞彎子,道,“我只是很奇怪,我與禺良是有多像才至于連帝君你都認錯。”

“只是相貌一樣而已。”

“哦?帝君的意思,我的性格與禺良有所不同了?”元翊笑笑,“只是,帝君與我一面之緣如何知我性情?”

“一個人的笑足以看出,他的是恣意張狂,你,是從善如流,而且……”,帝君轉頭看他,目光如箭,直直地看進他眼底,仿佛能穿透人心,“禺良的眼睛裏從來只有傲然不羁,而你的眼裏,我看了……逃避。”

帝君直言,元翊臉上慵懶笑意漸漸褪去,半晌,忽而又笑起來,“帝君不愧是帝君。”

元翊起身站起來,仰頭看了看蒼冥的夜幕,“時候不早了,回去睡覺喽。”

說完元翊便似醉酒一般一搖一晃地走到房檐,忽又似想起什麽轉過頭來沖帝君挑眉一笑,“有時間,帝君也別忘了照照鏡子,看自己眼睛裏又藏了些什麽。”

帝君一怔,他抱拳一笑,“告辭。”

元翊笑了兩聲,搖頭晃腦準備下去,走到屋檐,他自言自語道,“怎……怎麽這地在動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勝酒力?”

說完,他一頭栽下。

只聽“轟咚”一聲,房內傳來孟蘅的怒吼,“元翊,你下次再敢偷我的酒,我下的就不是蒙汗藥了!”

帝君略微有些吃驚,他以為女娲的後人氏羌國的帝女應是沉斂的性子,看來并非如此。

只是,他有些不解,孟蘅釀的酒為何會是比黃連還要苦澀的味道,這樣的酒,元翊又為何還要偷來喝?

帝君淡淡一笑,又擡起頭看着夜幕中寥落的星辰,想起方才元翊的話,他自己的眼睛又有什麽呢?他不知道。

人皆如此,看得清別人,卻不甚看得清自己。

星光落入他眼眸,漸漸彙成一抹淡淡的藍色。

鳳七七和常焱半夜才回來,鳳七七蹑手蹑腳地踱進房,輕輕的關上了房門,正準備上床睡覺,一轉頭卻被不知何時坐在她床頭的帝君吓了一大跳。

“帝……帝君,這大半夜的,您還沒睡啊。”

帝君擡眼,“大半夜的,你又去哪兒了?”

“嗯……嗯……”鳳七七支吾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沖帝君笑道,“我不是去抓常焱了嗎?誰知道去的時候他正好在跟人家姑娘花前月下。你說我一天真無邪的姑娘也不好直接沖進去是吧。”

“所以呢?”

“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了啊。本來可以很早就回來的,”鳳七七眨了眨眼,作天真無邪狀,“誰知,常焱他耐力太好。”

“……”

帝君面色似有不悅地看着她,“小七,你所知甚多啊。”

鳳七七客氣笑道,“诶,帝君過譽,過譽。”

說完,她咦了一聲,湊到帝君面前細細瞅了瞅,“帝君你臉色怎麽有點黑呀,哎呀,帝君您該早早歇息的呀。”

——————今日小段子——————

鳳七七女扮男裝來怡紅院抓常焱

老鸨:喲,這位公子,瞧你俊的,我們這兒呀,有嬌豔的桃花兒,清純的梨花兒,妩媚的春花兒,高貴的梅花兒,連如花都有,您喜歡哪個呀

鳳七七不假思索:給我來份兒豆腐花兒

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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