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閉上眼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烈陽背上, 一只手摸索過去拍了拍帝君,懶懶道, “帝君啊,你讓大白飛慢點兒吧, 這折騰一天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你讓我睡會兒嘛。”
“你剛不是睡過了嗎?”
“那小會兒哪夠啊。”
“小會兒?”帝君側目斜視了她一眼,“一整晚是一小會兒?”
鳳七七忽的蹦了起來,“一晚上?”
鳳七七有些狐疑地盯着帝君,“有那麽久嗎?為什麽我感覺只在夢裏啃了根雞腿就醒了。”
帝君幽幽道,“你那根雞腿挺大……”
鳳七七嘿嘿笑了兩聲, “反正帝君你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就讓我再睡睡嘛。”
說着她又四仰八叉的躺下,還沒閉上眼睛, 頭頂又傳來帝君的聲音,“你不想早一點回白鹿原?”
鳳七七又噌的一聲坐起來, “我們要回白鹿原了?”
“嗯。”
鳳七七一想到不用再折騰能回白鹿原過吃喝玩兒樂的舒坦日子, 頓時心花怒放, 高興得直手舞足蹈,撥着烈陽的羽毛催促道,“大白, 大白,飛快點。”
烈陽極不耐煩的叫了兩聲,一個俯沖險些讓她往後栽了去。
鳳七七扯住它毛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 正欲教訓教訓烈陽,卻聽一旁帝君沒來由地冒了句,“你就這麽想快點見到常焱?”
“常焱?”鳳七七這才想起常焱也在白鹿原,立馬換上一副憤憤表情,“那小子不會趁我不在又偷跑去逛窯子了吧!”
她又拍了拍烈陽,“大白,飛快點,我要逮那小子一個措手不及!他要再敢去,看我不收拾他!”
鳳七七癟起嘴憤憤的吼吼了兩聲,帝君又幽幽來了句,“小白,飛慢些。”
烈陽立即放慢了速度,還發出了兩聲嘎嘎的怪叫似是幸災樂禍,鳳七七鼓着腮幫子瞪向帝君,“帝君,為什麽我說慢點你偏要快,我說快點你偏偏就要慢,你這分明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帝君緩緩閉上眼,淡淡道,“我困了。”
鳳七七怒吼,“你都睡幾千年了還沒睡夠嗎?!”
帝君閉着眼睛回答,“沒。”
鳳七七咬牙幽怨的瞪着帝君,但帝君壓根就不準備再鳥她,任她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帝君也是一臉雲淡風輕,鳳七七覺得自己不能跟個無賴,還是個老不死的無賴過不去,作罷回望前方,以烈陽現在堪比龜速的速度,她只覺前路漫漫,遙遙無期,這得哪年哪月才能到啊!
鳳七七欲哭無淚,我的糖葫蘆啊……
明明眨眼功夫就能到的路程,帝君硬是拖了整整十天都沒到,鳳七七早已是餓得頭昏眼花,身疲腿軟,一向話多精力旺盛的她,整日整日軟綿綿地趴在烈陽背上一聲不吭,她想再照這個速度飛下去,她很有可能會青史留名,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餓死的神仙。
為了不被餓死,鳳七七終是屈服于帝君的淫威,朝帝君吃力的爬過去,抓着他的衣擺,搖了搖,作出可憐狀,“帝君啊,我求求你,你讓大白飛快點吧,我想我的糖葫蘆已經想到相思成疾了。你在這麽飛下去,我真的會被餓死的。”
“糖葫蘆?”
“嗯,客棧對面的糖葫蘆!還有一品齋的小油雞!”鳳七七鄭重強調。
帝君疑惑,“你想快點回去是因為想吃糖葫蘆?”
“不然呢?”
帝君眨了眨眼,“你不是想回去抓常焱嗎?”
鳳七七咆哮,“他逛窯子那屁大點兒的事能跟我的糖葫蘆比嗎?!!”
看着她一臉憤然的樣子,帝君了然輕笑,輕拍了拍身下的烈陽。
烈陽會意立即加速,鳳七七未有準備,一個不穩便朝帝君直接撲了過去。
待鳳七七掙紮着從帝君懷裏擡起頭時,但見帝君垂眸與她相視,開口嗓音溫和平穩,“小七,你此般投懷送抱是何意?”
鳳七七的臉立馬漲成了豬肝色,滾燙得厲害,她一把捂住臉慌亂從帝君懷裏站了起來,卻又不慎踩到帝君的衣擺又摔了下去,整個臉直接埋進了帝君的……裆部。
那一刻,鳳七七窘得真是死的心情都有了。
而帝君卻未有一絲窘迫之色,依舊端坐如松,笑意如風。
鳳七七從帝君檔裏把頭擡起來後就蹬蹬蹬退了老遠,直接趴到烈陽頭頂上去了,仿佛帝君是什麽讓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一般。
烈陽搖頭晃腦想把它給搖下去,拒絕她騎它頭上,她卻跟只八爪魚一樣扒拉着,抱死了。任烈陽怎麽甩都紋絲不動,帝君在後面瞧着,眼底有笑意浮沉。
因為這次丢臉丟大發了,趴了好一陣,鳳七七臉上仍是一片紅彤彤,她捧着滾燙的臉心想,她必須與帝君這個禍人的老妖精保持距離!
然而這個想法在到了白鹿原之後立馬便被她抛到了九霄雲外,畢竟,小油雞還得帝君給她買。
可鳳七七尚有一事不明,為什麽帝君以為她要回去抓常焱的時候就讓大白飛得那麽慢,知道自己是想吃小油雞後就加快了速度,她思襯了半晌,最終想起了人間流傳的一句話,“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帝君真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大好人呀。
他們到了白鹿原後,一進城,鳳七七便徑直拉着帝君沖進了一品齋,一口氣就點了十只小油雞。
菜上來後,抱着十只她心心念念的小油雞,鳳七七毫不矜持地抱着便啃,吃得滿嘴都是亮晶晶的油,她也不在意有損形象,反正她在帝君面前早沒形象可言了。
見她快啃完了,帝君便起身去付賬,掌櫃忍不住多瞧了幾眼鳳七七狼吞虎咽的吃相,笑道,“仙上家妻胃口甚好啊!”
帝君放下一枚錢玉推到掌櫃面前,淡笑道,“能吃是福。”
結完賬帝君又回了餐桌,輕輕為她拭去嘴邊的油漬,輕聲道,“吃這般快做什麽?”
鳳七七包了一嘴的雞腿肉聲音含糊不清的說,“我都八天沒吃過東西了!”
帝君無奈,“小七,你是神仙。”
“神仙又怎麽了,雖然餓不死,但也要精神食糧的是吧。”她将小油雞舉起伸到帝君面前,“喏,這個就是我的精神食糧。”
帝君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小油雞,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舉動,他竟然……張口在她吃過的小油雞上咬了一口!
鳳七七嘴張得老大,目瞪口呆的看着帝君,“帝……帝君,那是我吃過的。”
帝君擡起修長的手指輕輕試了試嘴邊,不以為然的道,“又如何?”
“……”
鳳七七真不知是該說帝君臭不要臉,還是說他不谙世事。鳳七七看着手中被帝君咬了一口的小油雞,咽了咽口水,卻怎麽也下不去口,只好悻悻然地放下手中的小油雞,擡頭沖帝君幹笑了兩聲,“帝君,我飽了。”
“真飽了?”
“真飽了!”
帝君會意點頭,“既然吃飽了出去就不要再吃零食了。”
“阿!帝君我還沒吃糖葫蘆呢!”鳳七七追着帝君出了一品齋想再争取争取,剛出去帝君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她一頭就撞上了帝君的後背。
鳳七七揉着額頭擡起來剛想抱怨,卻見帝君怔怔地看着前方,從來都是淡然從容的帝君何時有過如此怔愣神情,似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無意識的輕喊了聲,“禺良……”
鳳七七不明所以的順着帝君的視線望過去,一眼便瞧見長街盡頭,緩緩走來一對男女,男子身姿颀長,青靴長袍,長眉輕揚,三分疏懶,七分随意。
身旁玄衣束裝的女子,眉眼細長,眸光清冷,如墨的長發直梳至頂,冠以白簪,額間一枚绛青松石,面容冷淡,是冰雕似的美人。
鳳七七認出那名女子是他們之前見過的女娲後人,孟蘅,可她身邊的男子她卻并不識,也不知帝君是在看孟蘅,還是看那個人。她正欲問他,身旁早沒了帝君的身影,擡起頭便見帝君已經到了兩人跟前。
孟蘅見到突然出現的帝君,微微吃了一驚,疑惑的喊了一聲,“九華帝君?”
而帝君并未看她,只直勾勾地看着她身旁的元翊,目光似有些凝重。待鳳七七跑過來時,就見到帝君緊緊抓住那名男子的手臂,試探的喊他,“禺良……”
男子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笑意,“帝君莫是糊塗了不成?上任戰神早在三萬年前便已身葬蒼鹿戰場。”
說着他抱拳向帝君做了一揖,“小仙乃現任戰神,元翊。”
帝君仍舊深鎖着眉頭緊緊地看着他,濃墨染就似的眼眸,深不見底,目光沉沉。
良久,帝君松開元翊的手,垂下眼,“抱歉,你與他……生得很像。”
說完帝君便轉身就走,鳳七七慌忙地向他們二人點了點頭,抱拳道了句,“二位,打擾了”,又忙調頭去追帝君,“帝君,你等等我啊!”
帝君走得異常的快,鳳七七跑得氣喘籲籲才追上他,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強迫帝君停下來,喘着氣兒道,“帝君你倒是等等我啊,我腿沒你長,追不上啊。”
見帝君停了下來,鳳七七心底八卦屬性又開始作祟,她趕緊繞到帝君身前,将頭湊到他面前問,“那個人跟禺良很像嗎?”
帝君淡淡應了聲,“嗯。”
鳳七七眨了眨眼,嗔怒地瞪着帝君,“帝君,你個大騙子,你不是臉盲嗎?!”
帝君不假思索,“那是對我不想記得的人。”
“啊?”鳳七七驚了,還有這種操作的,選擇性臉盲?????
——————帝君很撩人——————
帝君說他要去覽盡這大好河山。
鳳七七立馬湊過去,“我也要去。”
“我為什麽要帶你去?”
“嗯……我可以給帝君鋪床疊被。”
“我不需要。”
“我可以為帝君劈柴燒火。”
“我不需要。”
“我可以為帝君洗衣煮飯。”
“也不需要。”
鳳七七委屈的低下頭,覺得帝君就是嫌棄她,正當她氣餒之際卻聽帝君幽幽的道,“鋪床疊被,洗衣煮飯我都不需要。但需要個暖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