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帥得想開花？
是‘要生猴子’什麽時候又進化了嗎？
身為一個從高中起就從沒在兩點前睡過覺的人，杜秋飛今天也依舊堅持着自己規律的作息時間。
他是一個閑得發慌的大學生。
大一大二還沒啥太多課程，于是他花了大量時間去玩游戲看直播。剛剛才從某知名游戲主播的直播間退出，瞥了一眼時間，他的手指自動向下劃拉屏幕。
精神亢奮但身體困倦的他半眯着眼睛，從勉強掙開的縫隙裏窺見了一個驚恐的水腫大臉——！！！
這是什麽！
本來昏昏欲睡的他一下子驚醒，身體反射性彈起，不穩固的架子床在寂靜的四人間內發出嘎吱的巨大聲響，對面傳來室友被驚醒後不滿的啧聲。
被怼臉輸出的杜秋飛小聲道歉，微微喘息着平複自己砰砰狂跳的小心髒，又躺了回去。
所幸屏幕上沒有人臉了，而是黑漆漆的後腦勺。
杜秋飛心裏嘀咕着，這究竟是什麽直播間？這要是吓出毛病算誰的？
剛好又完全精神了，他就在這個莫名的直播間內停留了一陣子。
直播攝像頭像是頂在主播腦門上似的，第一人視角，還有牛頭馬面孟婆……看了一會，他不得不感嘆這個直播間準備精良。
看那高清攝像頭！
——哪裏像某些主播，打着靈異頭銜卻用着高糊攝像加食堂阿姨的手，又糊又抖，啥也沒看見。
看那逼真的面龐和道具！
——主播的視角鮮少在身旁湊得極近的腐屍臉上流連，但觀察周圍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掃到了幾眼。這時他就把手機拿遠，刷劇無數的眼力也沒有在這些群演身上看到什麽出戲之處。
杜秋飛半道進來，又只能看主播眼睛看到的，劇情也雲裏霧裏的，他看了一半就跑到評論區去，想看看是什麽情況。
評論區第一條，最熱的一條評論是帶圖評論。
縮小的圖片只能看個大概，這下他有了防備，先把手機拿遠點，再點開那張圖片。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在對上視點中間的面具人臉時，杜秋飛還是不可避免地心下一驚。
對于看過無數血漿片驚悚恐怖電影的他來說，這張照片平平無奇，構圖不錯但絕不可能将他吓到。
但就是這麽奇怪。在他對上面具上那雙孔洞的黑色孔洞——眼睛的部分，卻感覺對方真真實實在對自己笑，好似隔着屏幕看到了他，他立時有了一種被抓住、被發現的驚恐感覺，心髒都随之一梗。
……這直播間真的太陰間了。
退出照片，杜秋飛松了一口氣。
可……大家不都是第一視角嗎？怎麽會有人發了一個第三者視角的截圖？
看了看發出時間，就在剛剛。他猜測是有人用ai直接做的，頂尖顯卡幾秒渲好。
難道大家都能看到主播的臉？不然怎麽沒有一個人有異議？
他又刷了一遍評論區，看到了很多奇怪的言論，接着因為劇情實在看不懂，再加上準時睡覺的生物鐘到點了，他打着哈切關注了主播，然後就放下手機睡了。
只是夢裏的內容卻不是那麽和諧……讓他第二天慘叫着醒來，
——他差點就被旁邊的腐屍發現活人身份了！
星際，寬松的工作內容和時間并沒有讓換班的同事發現上一個輪班的雲逸已經消失不見，只是不知道游戲倉內的營養液還能不能撐到下一次輪到他時才被發現。
雲逸和小七在遠遠旁觀了黎族祭祀——也就是将獵物在海邊抹了脖子放血，然後敲鑼打鼓一陣唱跳。
随着祭祀的進行，原本清亮的藍天白雲飛速黑沉下來，大片烏雲層層壓下，就連溫柔的海風也變得刀尖一樣淩厲，挂得人都快摔倒在地。
難怪這裏并沒有小孩。
雲逸看着遠處除了祭祀的先知，其餘全是身強體壯的大漢，他若有所思。
他們還離着遠一點，海浪随着狂風掀起巨瀾，海灘上的細沙全部被吹起來，劈頭蓋臉一場黃沙襲來，不小心有些進了眼睛。
等到揉着酸脹的眼睛擡起頭來，雲逸看到地上搭建的祭祀臺子已經不見了。
小七也揉着淚眼，小手抓着他的衣擺，小聲道：“這是天神大人們答應了。”
收了祭品，就是答應了庇護他們的請求。
雲逸點點頭，看起來這些神還算有契約精神。
看了看跪倒在地不停叩拜的黎族人，他牽着小七的手走進屋裏，打算清洗一番，身上全是帶着海腥味的黃沙。
不想他們正洗着，先知居然帶着人來到了他們的住處前。
“上神說，大人需要的或許可以在我族找到。”年老的先知依稀可以看見年輕時的端正容顏，耷拉的眼皮下是智慧的眼眸。
雲逸本想再次拒絕，聽到這句話，和自己的系統任務聯系起來，他想或許這就是任務提示。
他眯起眼睛，面具臉對上先知，沉聲道：“小七和我一起。”
先知臉色不變，似乎早已知道他的選擇，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的造化。”
雲逸拒絕了先知幫忙搬家的提議，他将木屋一鍵收回，等到了地點再一鍵放置。
這一手又叫跟着的族人們瞪大了眼睛，對雲逸的态度更加恭敬謙卑，連帶着也沒有對他身邊的小七有特殊異樣的表現。
雲逸對此很滿意，怎麽說也是他罩着的人。
樹和兄弟植帶着小弟們提着抓的海鳥回來後，發現那個讨厭的七又回來了。
他被站在先知旁邊的白衣人牽着手，身上穿着和白衣人一樣的雪白衣料，看着就綿軟舒适，那張怪異百變的臉也洗得幹幹淨淨，仰着臉一副乖巧的模樣。
看着就讓人火大。
察覺到兄弟的目光，植拉住了他，避開小弟們對他說：“我們離遠着點就是了。”
“憑什麽……”
“憑什麽他就能被大人們看重！”樹咬牙切齒，握緊的拳頭上青筋凸起，他恨恨道：“不過是個小怪物！”
植在一旁憂慮地看着他，“你也別忘了，他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
他和樹雖然是雙生子，可樹本身更具有領導能力，不管是在混血兒中的地位還是在年長者們的眼中，都是比他高的。
他和樹的待遇也是不同的。誠然，他對此也不是沒有怨言。
但他也絕不想自己的兄弟去自取滅亡。
植拉着樹回到了山洞內。反正七看樣子也不會回到這個狹小的洞穴了，只要他們盡量少接觸，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其他小孩也看到了回歸的小七，還有他身邊的鬼神大人，也都安安靜靜地回避。搞得族中大人們還在感嘆今天的小鬼們怎麽都這麽乖了。
今日請神，是因為臨近戰争，先知向神靈請問吉兇并祈求庇護族人戰士們。
在小七和雲逸出去的這些天，大家收到了上族的召集令，他們要出一定人選去參加部落争奪戰，族內早就在準備物資和武器了。
雲逸答應了先知晚上的聚餐邀請，他把木屋放置在距離不遠處的山腳下。
一路回來，小七也沒說任何話，他帶着小七坐在床上，“小七，你是不想回來嗎？”
“啊？”小七疑惑地說：“沒有啊，哥哥為什麽會這樣想？”
看他不信，小七笑着抱住他的手臂：“我早就說啦，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哥哥不要丢下我就好。”
雲逸摸了摸他的頭，“嗯。”
小七一直都很乖，在這邊他要一直帶着小七，免得被那些身強體壯的npc給欺負了。
傍晚，黎族外出狩獵的隊伍回來了，帶着幾頭肥大的林鹿和野豬，還有一些小型動物。
他們是最矯健的獵手，早幾天就前往最近的山林布置陷阱，終于在今晚慶戰宴前滿載而歸。
一時間氣氛熱烈起來，在空曠而寬大的平坦土地上燃起大團的篝火，驅散了黑夜濃稠的焦色，夜裏的山風也不再寒冷，而是帶上了炭火的溫度。
肉香彌漫開來，混血兒們也得到了一些平時吃不到的烤肉，配着采集的蔬果吃得一本滿足。
圍着篝火跳舞的人影，拍手打鼓的敲擊樂，雲逸不時切下一些面前的烤肉遞給小七，漫不經心聽着先知和部落首領的話。
他是族內貴客，就坐在首領下方，大家早已從先知口中得知他是預言中的領頭人，會帶領他們一起走向新的未來。
首領在上方說着奮戰感言，下方戰士一邊正色聽着，一邊卻默默用餘光觀察他身邊的雲逸，以及那個被首領夫人生下的第七個孩子，那個妖族混血。
看到雲逸毫不在意地将閃亮銳利的雪亮匕首放入小七的手裏，讓他自己切肉吃，不少人都免不了面部抽搐——這麽漂亮鋒利的匕首可不能染上粘稠渾濁的油脂啊！
啊啊啊！快住手！
可惜，小七早就見慣了雲逸随手拿出各種精致器物，這把匕首也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之一，他毫無自覺地在大家心疼的注視下用它切下一小塊烤肉放進嘴裏。
衆人：诶！
小七：嗯，一般。
首領說完後，戰士們舉起燒制的陶碗飲酒吃肉，人聲鼎沸。
先知和首領平坐，她向雲逸敬酒，雲逸喝了一口，味道也不怎麽樣，但也貼合現實，史前部落就是這樣。
放下碗，雲逸問：“你們這有一個叫蚩尤的人嗎？”
先知一愣，“蚩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