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茶香醉沁人

茶香醉沁人

京墨走後不久,陳緣的身影出現在了藥堂門前。

那時的州南栀正低頭看着手中的藥冊,還是許鹿竹輕輕碰了碰她肩膀提醒着她。

他邁着翩翩步伐,不緩不急的邁進了許家藥堂。

許鹿竹望了州南栀一眼,便對陳緣道,“陳公子是來看病的?身體哪裏不舒服了。”

他微微鞠了一躬,“我是來找州姑娘的,昨天給她的拜帖,想着還是我親自來接人,誠意比較滿滿。”這時,視線又轉回州南栀那裏,“想請州姑娘酒樓小續。”

他說得溫文儒雅,可許鹿竹卻偏偏聽得出他話語中的傷感。

州南栀冷冷拒絕,“不了,我今日工作繁忙,還有許多事情未處理,沒有過多時間與你小聚,,若是被發現我曠了工,下個月怕是吃不上飯了。”

他抿嘴,忽而又道,“如果是請州捕快,交流交流經驗,年後我就要到京上上任了,想請教州捕快授予我一些經驗。”

“有償授課。”他又補充。

州南栀随口胡謅道,“十兩黃金。”

許鹿竹和許爺爺立即擡起頭來,相互對視一眼,就又低下頭去。

十兩黃金,許鹿竹真的是慶幸京墨不在這,不然就得把她給賣了。

“好。”

州南栀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他好幾眼,便掠過他身邊。

許爺爺道,“陳公子,女子私下裏和外男私聚,對女子名聲還是稍有不妥,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州南栀當上了捕快,在辦案過程中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她本人雖不在意,但小人的中傷卻會傷到人。

他眼中尴尬之色一晃而過,禮儀卻很周到,微微彎了彎腰,“是我叨擾了,往許大夫海涵!”随後,又揮了揮手,外面,便有兩個奴仆擡着兩箱重的箱子進來,“這是我的一點禮錢,無償捐獻給許家藥堂,算是我為那些貧窮人家捐贈的一些看病錢。祝願許大夫一生順遂,幸福美滿。”

未等許爺爺拒絕,他已經離去。

許家藥堂從未收取過貧窮人家的醫藥費,但富家子弟捐獻的醫藥錢他從來都是拒絕的。

“鹿竹,這些,先放置這吧,屆時,讓陳公子過來拿。”

“好的,爺爺。”

州南栀走過街巷的拐角,就見京墨坐在一塊石頭上,大口大口的坑着燒餅,看到州南栀手中提着劍站在自己面前,他咽下了口中的燒餅,“我本來想拿去給你們的,看到陳緣在裏面,就不打擾你們了。”

州南栀不說話,她往旁邊挪了一步,跟上來的陳緣恰好出現在眼前。

氣氛略微尴尬。

京墨對這種情景最是煩惱,摸了摸後腦勺,“陳緣,你別忘了下周請我吃飯啊,說好的啊。”

“自然,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州南栀去街上巡街了,陳緣就跟在兩米距離外,不讓別人看出。

劉叔烤串攤前,師父莫求就在那坐着等牛肉串,“南栀,出來散步呀?身體好些了嗎?”

她朝師父輕輕眨了眨眼睛,可他似乎并未看到,還繼續問道,“看來還未好,眼睛都有問題了。這樣吧,你再多休兩天假。”說完,還朝她走了過去,小聲說道,“你看,你當初拒絕了陳緣,人家這就是厚積薄發,不過他對你還是有情,孩子,一個家庭也是一個好的避風港。”

州南栀看着他面前那一大盆的烤肉串,吃還堵不住師父的嘴。

她輕輕嘆了口氣,他的師父真的是可恨又可氣,可敬又可愛,該裝傻時絕不裝傻,不該裝傻偏偏跟你裝傻。

她昨晚上心情不好,今日羽涅就幫自己請了病假。

現在看來,還不如不請。

她微微笑道,“師父,你慢吃,徒兒自己逛一逛。”

她慢慢的在街上瞎逛,街邊小販的吆喝聲在今日更顯吵鬧,喊叫聲,吆喝聲,讓她越發心煩,腦袋更是隐隐作痛。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座酒樓前。

她看着那匾,不正是陳緣在拜帖上寫的地址嗎?

回頭看去,陳緣就站在不遠處,一身紅色服裝,他總是這樣,每一次出現,一定會是焦點,那華麗的服飾,不可一世的氣質。

“南栀,即到何處,可謂是緣分,天意,可否酒樓聚聚。”他開口說道,溫柔的話語,似乎帶着某種蠱惑。

她退後兩步,“十兩黃金。”

他大步朝酒樓走去,“我去向店家借紙張,寫下一封欠條。”

州南栀便也跟着進去。

在等菜系期間,他雙手呈遞一張紙條,“這是我剛剛寫好的欠條,一人一份。”

州南栀接過,看也未看,便随意擱置在一旁。

酒樓,陳緣特意包了靠窗的位置。

他知道,州南栀習慣坐在三樓包廂并且是靠窗的位置,看着樓下路人的一舉一動。

也能看見小偷的一舉一動。

他給州南栀沏了一杯紅糖水,“南栀,去京城吧,和我一同去京城吧!”

“然後呢?”州南栀緩緩擡頭。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與你成婚,前兩年時間,我跟你求親了兩回,你拒絕了我,但現在呢?”

兩年前,州南栀十七歲,正是女子成婚的最佳年齡,兩人那時确實好了一陣子,可就在他與自己求婚時,自己拒絕了他。

一年前,州南栀年方十八,對比上一次陳緣的私下詢問,這一次,是花轎直接到了門口,敲鑼打鼓。

從此,州南栀開始遠離了他。

州南栀嘆氣,“然後呢?跟你去京城,成婚,我在家相夫教子。”

州南栀喝了一口茶,等着他的答案。

陳緣未回答。

“說好我們一起努力入大理寺,這不是我們共同的理想嗎?可最後呢?從始至終你都不曾把這個目标放在心中。到頭來,只換一句,女子不從官,不為政。”

“這句話是沒錯呀,如今普天之下,大家都這麽認為,可陳緣,你知道的,我即使實現不了我心中所追求的,但也不會早早成婚,深居宅院。”

“曾經确實是有這個想法,但現在,一半一半吧!南栀,難道你想一輩子不成婚?”

“我是個女子,我是渴望家庭,但或許我還未有踏入婚姻的想法,或者說,我現在還不想過這樣的生活,陳緣,我先是我,然後才是妻子,母親。”

“可你在衙門工作,快樂嗎?舒服嗎?”他人不在幽州,可是他知道,州南栀一個女子在衙門的生活并不是那麽順利,她最開始處處被同僚排擠,刁難;在辦案時,也曾被別人質疑,不理解。

州南栀也實話實說,“不舒服但快樂,而且我喜歡。”

“我在趕回來的路途中,想着你決定成婚那麽快,恐怕是連喜服都未來得及做吧!但所幸,你最後沒有和他人拜堂,是為了氣我嗎?”

州南栀抿唇不說話。

陳緣道,“南栀,若是兩年前我們就已經成婚了,你現在就可以跟我進京城,過上舒服的日子。”他嘴角微微苦澀,他早已經在京城準備了房子,為她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只等着回鄉八擡大轎迎娶她。

“舒服的日子,是在家相夫教子,依靠你,依靠我以後的孩子過一輩子嗎?陳緣,你為什麽還不懂我,不懂我想要的生活。”

還是不懂這句話:我先是我,然後才是妻子,母親。

“可這不就是你們女人的最終宿命嗎?南栀。”他太過與沖動,将話語一下子說了出來。

話畢,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可是在他回來時,養父就對他說了。

州南栀未成親前,就是正妻,若是離了婚,就是做妾。

所以陳緣害怕,害怕她嫁給了別人。

州南栀覺得這人實在是難以溝通,“陳緣,你還是從未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我不知,我只是想不通,為何兩年前你輕而易舉就拒絕了我的求婚,而現在,卻輕而易舉答應和別人結婚,若是我不趕回來,你是不是就已經成為別人的夫人了?”

“你想要的,是匆匆忙忙把自己給嫁了,連一套完整的婚禮流程都未曾有,州南栀,你一定要這麽作賤自己嗎?”他話越說越重。

“陳緣,陳公子。”州南栀站起身子,大聲呵斥道,随後,才慢慢對視着他的眼睛,“陳緣,我州南栀,至始至終都只想要依據自己的心而活,你想要的婚姻,我給不了,我不是在大院中天天等着丈夫下班的人,你想要的婚禮,知州大人會給你找好的,別人家的姑娘,與你是門當戶對,相信也會是天作之合。”

“不日,我也要去京城了,恐怕以後再難見到你,州南栀,我追了你兩年,從你入衙門起,我就一直反對,這種生活不适合你,兩年前,你若是就嫁給我,生活或許會更好。”

“陳公子,我的生活,冷暖自知。”

州南栀側身離去,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州南栀震驚的看向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她不敢相信,一向注重禮儀的他,竟那麽的不自重。

“州南栀,你可知羽涅是什麽人?”

州南栀閉了閉眼睛,“那你覺得他是什麽人?”

“他能給你帶來什麽生活?”

“那你又能給我帶來什麽生活?陳緣,我就是一個孤獨的人,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是州南栀,是州鋪頭,我不想變成陳夫人。”

“所以你就差點變成羽夫人,是嗎?”

州南栀有些生氣,今日前來不是與他吵架的。

“陳緣,說得直白一些,我和你就不是門當戶對的人。”

兩人僵持不下。

最終,外頭傳來緊急的求救聲将兩人的僵持給徹底打破,“不好了,殺死人了!”

樓下有人在吶喊,州南栀直接甩開他的手,直奔樓下而去,陳緣也跟着下去。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然明目張膽的殺人。”

“就是,這還有沒有世道,有沒有王法。”

“這兇手到底是誰?這麽厲害。”

“這世道,以後都不敢來酒樓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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