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風筝(四)
7
三年後,法國。
讀完高商,我也拿到了很理想的offer,生活慢慢穩定下來,我也很少關注國內的事,只有時蕭偶爾會打個電話。
一年前,成家宣布破産,幾乎同時,林溪解除了和時家的領養關系,也離開了時家的公司,并且歸還了時家的股份。
不過聽時蕭說,這三年來,林溪經常和他來往,他跟着林溪學到了很多,快要把他奉為偶像了。
我嗤之以鼻,明明是同齡人,同樣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麽差這麽多。
時家的事業蒸蒸日上,時蕭在公司裏也拿下了不少合作,慢慢地從地主家的傻兒子晉升成年少有為的小時總了。
我想,爺爺應該很欣慰吧,他的親孫子終于能當頂梁柱了。
爸媽依舊是一個佛系度日的态度,上啃老下啃小,平時不是你陪我去釣魚,就是我陪你去美容,本也沒其他不良嗜好,也夠他倆安穩度過餘生了。
只是偶爾爺爺還會說兩句爸爸的不是,爸爸也習慣了,聳聳肩一副你兒子我就這樣的态度,久而久之爺爺懶得搭理他了,時蕭反而代替了爺爺的位置,爸爸仍然聳聳肩,一副你老子我就這樣的态度。
下班後,回到租住的房子。
這三年來,資金還算充足,我的生活并不拮據,有資本提升自己,也有精力體驗生活。
沒過多久,不速之客到訪。
鄰居三天兩頭跑來借東西怎麽解決?一會兒借油鹽醬醋,一會兒借可樂紅酒,不出一周就以還東西的名義,明目張膽的私闖民宅。
“林溪,酒也還了,你可以走了。”我坐在他對面,看着桌子上怎麽拿走又怎麽還回來的紅酒。
林溪東看看西看看,不知道又在打量什麽,我繞過桌子,将他摁在沙發上,跨坐在他腿上。
我捏住他的臉,掰正他的目光:“你想幹什麽?”
林溪一臉認真:“我,想你。”
“你想親我嗎?”
林溪目光下移,點了點頭。
“你想睡我嗎?”
林溪再次點頭:“想。”
“那你想跟我結婚嗎?”
林溪的目光上移,再次與我對視,眼神中似有期寄:“我想,時鹿,我想和你結婚,林溪想和時鹿結婚,特別特別想。”
“那就結婚吧。”我輕輕抵住他的額頭,我笑了,他也笑了。
他抱着我,我也抱住他。
“時鹿,其實爺爺知道我們倆的事,從一開始我就跟他坦白了,他同意我們在一起。這些年公司狀況百出,爺爺有心無力,叔叔管理不了公司,時蕭能力尚淺,成家又來威逼利誘,他只能先答應聯姻的事穩住成家,那天晚上也是爺爺讓我在門口等你的,他知道你要走,讓我送送你。還有,成堯爸媽害死我爸媽這件事,我得讓他們血債血償,爺爺特別囑咐過必須讓你置身事外,不許把你牽扯其中,所以我們商議過,你離開或許能免一場風雨。”
我捏住林溪的耳朵:“你是在給爺爺求情?”
林溪搖搖頭:“沒有。你這麽聰明,一定早就看出來了對嗎?”
“嗯……你猜呢?”
我隔着衣服捏了捏他的胸口,這個位置有一塊紅色胎記,每次捏到這個地方,林溪都會露出招人欺負的表情,就想一朵可以任意摧殘的嬌花。
這次換林溪問我:“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你。”
8
回國後,我和林溪飛速結婚了。
婚禮現場,來了很多親朋好友,成堯也來了。
我沒有請他,大喜的日子也沒有趕走他。
他倒是安分,沒有破壞我和林溪的婚禮。
只是一直盯着我!
林溪不滿的在我耳邊嘀咕:“哼,快走,吃完席就趕緊走吧!”
我吻林溪的時候,他還在出神,我咬了他一口:“心不在焉,找打?”
他笑着抱住我,蹭了蹭我的鼻尖:“老婆我錯了。”
婚後我們去海島度蜜月,時蕭和他的女友也一并前去。
結果時蕭這頭死犟的牛和女友鬧了矛盾,飯也沒好好吃,我和林溪一人拉着一個,左右開弓,勸和不勸分,終于把這對情侶推進了電影院。
我和林溪如釋重負,打算在酒店随便吃點就回去休息,路上我忍不住吐槽時蕭:“你說他這麽大個人了,也不知道讓讓自己女朋友,非得鑽牛角尖。”
林溪解釋:“他們倆分分合合好幾年了,吵架是常态。”
我看向林溪:“你好像很清楚啊?”
林溪輕輕彈了我一個腦崩兒:“當你見不得光的情人那幾年,看見別人光明正大秀恩愛,也是會羨慕很久的。”
我捏捏他的臉:“是我辜負你了,我的027~”
林溪反過來捏住我的臉:“時鹿,叫我的名字。”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半開玩笑道:“這麽快就開始命令我了?我覺得我們結婚有點早呢,戀愛還沒談夠呢。”
林溪:“別別別,你叫吧,愛叫什麽叫什麽吧,我們結婚嗎哪裏早了,再說結完婚也可以接着談。”
“這哪能一樣?”
“能一樣,怎麽不一樣,而且我最喜歡027這個名字了,你一叫我這個名字,我就,我就想起你罩着我的那幾年,除了你沒人敢欺負我了。”
“不一樣,肯定不一樣。”我走進酒店,把他甩在身後。
“你,你不會後悔了吧。”林溪追上我,肉眼可見的慌張,握住我的手,把無名指上的鑽戒湊到我眼前:“來不及了,我是不會離婚的。”
“我是說,老公~和027怎麽能一樣呢?”
“你剛剛叫我什麽?”
“老公啊~”
“再叫一聲。”
“老公。”
“這個我愛聽,再叫再叫……”
“這麽巧啊?”熟悉的聲音入耳,蘇鏡挽着成堯的臂彎,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聽林溪說,當初我逃婚,很快時蕭就想辦法爆出成堯出軌的事了,風向一整個大逆轉,從時家千金逃婚棄夫,變成成家少爺出軌,時家千金負氣出走。
後來,成堯和蘇鏡因為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孩子,兩家關系鬧得很僵,現在看來,是又在一起了。
這段時間在國外我也不太關注他們,懶得客套,兀自去點菜。
只聽見林溪回複她:“我們出來度蜜月,你們呢?”
成堯淡淡道:“談工作。”
我和林溪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吃飯,成堯和蘇鏡也湊了過來,就在我們鄰桌。
我沒什麽胃口,只是有點惡心,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惡心。
“時鹿,我們聊聊。”成堯說道。
我擡起左手,給他看了看無名指上的鑽戒:“公事沒什麽能聊的,私事沒什麽可聊的,我結婚了,成先生自重。”
成堯:“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可你也不用為了氣我,這麽快就和林溪結婚吧,他是什麽樣的人,你真的了解嗎?時鹿,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比他可信,再說了林溪他有什麽……”
“那你現在,還有什麽?”我反問他。
在學生時代,成堯或多或少都透露出了對林溪的不屑一顧,林家破産後,林溪受了很多人的欺負,成堯雖然沒有正面欺負過他,但誰也不知道成堯有沒有背後動手腳。
成堯冷笑,咬牙切齒道:“所以你現在開始嫌棄我了是嗎?我們成家還沒有完全倒,林溪你也別太得意!”
林溪:“好啊,我等着看你東山再起,還有我和時鹿的感情輪不到你指指點點。”
被成堯這麽一攪和,晚餐吃的索然無味。
林溪也變得很奇怪,整個晚上跟磕了藥一樣沒完沒了,胸前那朵彼岸花胎記也變得格外赤紅。
他好像十分沒有安全感。
轉眼間,蜜月旅行結束,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時蕭又把女朋友氣跑了,大晚上的來敲門,林溪和他到處找人。
我在酒店也了無睡意,門鈴響了,我以為是林溪回來了,開門後才發現是成堯。
成堯手裏拿着一瓶紅酒,十分沒有邊界感的問我:“不請我進去嗎?”
我覺得他腦子有問題:“成堯,你有完沒完?”
“沒完!”
不等我關門,成堯便掐住我的脖子,推門而入,将手裏的紅酒灌進我嘴裏:“時鹿,我們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事實證明,成堯真的腦子有問題,他有病,他瘋了,竟然敢頂風作案把我綁架。
我也不知成堯在紅酒裏加了什麽,意識漸漸模糊。
9
再醒來,我被囚禁了。
脖子上戴着沉重的鎖鏈,鏈條的長度只夠走到陽臺邊上和廁所裏面。
每天都會有人給我送飯,大概過了一個月,除了給我送飯的啞巴保姆,我一個人都沒見到過,就連綁架我的成堯都沒有出現。
沒有通訊工具,我聯系不到林溪,脖子上的鎖鏈束縛着我,睡覺洗澡都很不舒服,我多次要求保姆給我取下來,她除了搖頭就是咿咿呀呀的比劃。
一個月後,成堯終于出現了,看起來有點滄桑,臉上的胡渣都沒刮掉。
“你什麽意思?”我指了指脖子上的鎖鏈。
成堯坐在我身側,笑着摸了摸我的臉:“胖了不少,我還擔心你跟我鬧脾氣不好好吃飯呢。”
我才不會做這種蠢事,受罪的還不是我自己,等林溪找到我了,發現我瘦了,又要一天五頓營養餐給我養肉了。
我打掉他的手,冷聲道:“趕緊放我走,成堯,我提醒你一句,你這是在犯罪。”
成堯一臉無畏:“你知道為什麽這一個月林溪都沒來找你嗎?他忙着跟別的女人消遣呢,你失蹤了他比誰都高興。”
成堯丢給我幾張照片,上面是兩只交纏的身子。
我笑了:“謝謝你。”
成堯輕輕抱住我:“沒關系,你還有我。”
我諷刺道:“謝謝你讓我見識到你到底能惡心到什麽程度。”
啪、啪——!
成堯打了我兩巴掌,下手很重,口腔裏傳來血腥味。
“呸!”我吐了他一口血沫,他扯住我的頭發,拽得我頭皮發麻。
“你就這麽信任他!你和林溪早就背着我搞在一起了!我都沒嫌棄你,你怎麽好意思來嫌棄我!”說着,成堯便将我從床上推到地板上。
他解開固定在牆壁上的鐵鏈,像牽狗一樣牽着我離開卧室,這是我第一次走出這個房間。
我認出來了,這是成家早年的老宅子,小時候我和成堯還來過這裏探險,院子裏的雜草比我們都高。
後來,老宅子重新修葺過,因為離市區太遠,除了我和成堯偶爾來這裏避暑,幾乎沒有人來,也鮮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成堯把我帶進了地下室,撲面而來的腥臭味,我扶着牆壁開始幹嘔。
他攔腰抱起我,走進地下室,耳邊的靡靡之音越來越近。
好幾個攝像機架着,有幾個戴着頭套的男人,圍困着一個女人,我直接吐在了成堯身上,怒罵他:“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我是瘋了,那也是你和林溪逼的,你知道你弟弟和林溪是怎麽對我的嗎?若不是我走投無路,蘇鏡這個賤人哪敢來威脅我!這就是她的下場!還有你,私自逃走害我丢盡了臉面,你憑什麽和林溪雙宿雙飛,你就應該陪我一起痛苦!”
成堯把我放在沙發上,我閉上眼睛,不去看地上的蘇鏡。
我怎麽也沒想到成堯會這樣對待蘇鏡,好歹蘇鏡也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阿鹿,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怪我管不住自己出軌蘇鏡,可我真的已經改了,我不要她了,你看她都這樣了,我再也不會碰她了。”
成堯瘋狂的笑聲聽的我心寒,我捂住口鼻,再次幹嘔起來:“你,你太可怕了!!”
“阿鹿。”成堯蹲下身來,拆下我脖子上的鎖鏈,給我戴上腳铐,撩了撩我淩亂的頭發,在我額前輕吻。
我惡心的推開他,看見他身上的嘔吐物,我又想吐了。
“你別怪我阿鹿,我真的只剩下你了,只要你跟我結婚,我們家就還有轉機,還有蘇鏡的孩子是成卿的,不是我的,所以你不會嫌棄我了對不對?”
我蜷縮在沙發上,抱着自己,不去理會已經瘋了的成堯,只希望林溪快點來救我,快點找到我。
成堯見我不講話,又開始急了:“你說話啊?阿鹿,你說啊。你說你不會離開我,永遠都不會,你說啊!”
他掐住我的脖子,逼我服從他,接連打了我十幾個巴掌,我的口腔裏都是血,他打夠了也就走了。
口鼻間充斥着血腥味,地下室的空氣很憋悶,我有點頭暈,耳邊的多人運動還在進行。
沒過多久,成堯又回來了,清退了裏面的人,把蘇鏡也一起擡了出去,他手裏拿着一條皮鞭,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猛的掐住我的脖子。
皮鞭抽在我身上,我出了一身冷汗。
可究竟是誰背叛了誰,明明是他先出軌,曾經我也以為他是那個對的人,至少十七歲那年關于他的承諾,我都有信。
而今,我卻要被他這麽折磨,我想,我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和他在一起過。
“你真以為你自己是公主嗎!林溪肯要你,不就是看你家有幾個臭錢!我才是最愛你最懂你的那個!是你不讓我碰,就不準我找別人疏解欲.望了嗎!”
我忍着疼,和他争吵:“你愛找誰找誰!我不管,我也用不着耗在你一個垃圾身上!”
“我是垃圾?你以前不是挺愛我的嗎?整天跟在我身後堯哥堯哥的叫,我說什麽你都信!不就是出軌嗎,我改了,我後悔死了,那本來就是成卿玩剩下的,我為了惡心成卿才跟她睡了那麽幾次,我又不愛她!我對不起你我道歉!為什麽就不能再信我一次!”
“我不能!你讓我惡心!”皮鞭像雨點一樣落在我身後,我滾落在地上。
成堯一邊打我一邊嘶吼着:“你求饒啊!求饒我就放過你!”
腹部傳來刺痛,我感覺有些不對勁,直到腿間流出黏膩的鮮血。
懷孕了嗎?我捂着小腹,刺痛感越來越重。
成堯見狀,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甚至有點懵:“你,你懷孕了?你懷了林溪的孩子!”
“是不是他的!”成堯掐住我的脖子。
“不然呢,難不成……是你的嗎!”我死咬着下唇,痛到無法呼吸,頭暈目眩,甚至出現了幻聽。
『秦筝,秦小筝,快醒醒……』
是誰在叫我?好像是林溪又好像不是。
『一生一世怎麽能夠,我們要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秦小筝,你還我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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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把U盤和錄像還給我。”
“等我和阿鹿安全出國後,我會給你。”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繼續要挾我!”
“你只能聽我安排,你們蘇家那些髒事我不感興趣,我只要我和時鹿安全離開。”
“那她也得願你跟你走啊,看她被你打成這個鬼樣子,她肯定不願意吧。”
“她會願意的。”
“林溪已經報警了,早晚會找到你,成家被林溪和時蕭整得快完蛋了,你已經被你爸抛棄了,你拿什麽養她!”
我被嘈雜的争吵聲吵醒,四下裏破舊灰敗,蘇鏡和成堯站在窗邊。
成堯道:“那就麻煩你放放血了,我會開一個國外賬戶,給我一千萬,不然你賣的視頻就兜不住了,還有你們蘇家幹的那些髒事,要死我拉着你們一起死。”
蘇鏡怒不可遏,黑沉着臉色:“我賣?明明是你陷害我!”
成堯冷笑:“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你有把柄在我手裏。”
蘇鏡:“你真是個瘋子,我當初怎麽會跟你扯上關系!”
成堯:“那也是你下賤,婊子還想立牌坊!”
“你——”蘇鏡看向我,黑沉的臉立刻漾開了笑容,有點得意又有點惋惜:“她醒了。”
成堯走到我身邊,裝成情深又溫柔的模樣,摸了摸我的額頭,我雙手撐着床面,欲要起身。
他扶起我,讓我靠在他懷裏,我不想,他就強迫我。
“乖,待會兒讓你見林溪。”
聽見林溪的名字,我心裏閃過一絲希冀,可我知道成堯沒安好心,他拿出一份離婚協議,還有一把手槍,讓我做選擇。
“讓林溪簽字和你斷幹淨,或者我一槍崩了他,阿鹿,別逼我。”
到底是誰在逼誰!
我哼笑:“你自毀前途,究竟是為了什麽?”
成堯收緊了手臂,嗓音沙啞:“為了你啊時鹿,我什麽都沒有了,就只剩下你了,你忘了嗎?你說過會永遠陪着我的。”
半個小時後,林溪應邀而來。
成堯站在簾子後面,擋住了拿着槍的那只手,我知道,他的槍口一定對準了林溪。
林溪站在門口,身後的破門大開着,他把皮箱丢給成堯:“美金,我沒報警,放人。”
成堯:“車呢?”
林溪:“在外面。”
成堯示意蘇鏡去檢查箱子,确認無誤後,對我說:“阿鹿,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了。”
我看向林溪,欲言又止,林溪走向我,将我從病床上抱起來。
他看見我臉上和脖子上的傷痕,冷冷的瞥向成堯:“你打她了。”
成堯并不否認,林溪欲要沖上去,我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我沒事。”
我有事,我好疼。
蘇鏡遞給了林溪一張孕檢單,苦口婆心道:“早就跟你說過,時鹿愛的是成堯,你偏不信,非得來拆散他們倆,你說你比得過他們二十幾年的感情嗎?”
林溪對此不予理會,抱着我走向門口:“我們回家了。”
“時鹿。”成堯叫我。
我攥住林溪胸前的衣襟:“我們離婚吧,放我和成堯走,好嗎?”
蘇鏡把離婚協議書遞上來,我已經簽好了字。
林溪把我放下來,擋在身後,看着窗戶旁邊的成堯:“我沒讓警察過來,給你逃跑的機會,你能跑得了,是你的本事,那些錢夠你花一輩子了。”
成堯嗤笑:“你先問問時鹿願意跟誰走,你以為我能輕輕松松把時鹿從酒店帶走嗎?還不是她願意跟我走,我們只不過演了出戲,從你這裏拿點錢罷了。”
“他說的對,我們在騙你,你把協議書簽了吧,放過我們……嗯?”我走到他面前,濕了眼眶,堪堪擋住成堯藏在窗簾後的槍口,拉着林溪的手,把鑽戒還給他。
成堯已經瘋了,殺人犯罪對他來說不過爾爾。
林溪給我擦了擦眼淚:“我不信,你跟我回家。”
“放我走吧……求你了。”我轉身走到成堯身邊,踮起腳,吻了吻他的側臉,回頭看向林溪:“這下你總信了吧。”
“我不信。”林溪雙手緊握成拳,眼眶泛紅,向我伸手:“時鹿,你回來。”
我搖了搖頭。
林溪微垂着腦袋:“我不會離婚的。”
我聽見成堯給槍上膛的聲音,急忙問道:“那你怎麽才能……”
“時鹿。你可以不要我。”林溪凝望着我,眼眶濕潤:“也可以選別人。但你不能和成堯在一起。”
“為什麽!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你快滾吧,快滾!”我跑到他面前,拿起蘇鏡手裏的離婚協議,丢在他臉上,推着他往外走。
成堯呵斥道:“時鹿,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快跑。”林溪握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跑。
警察蜂擁而至,持槍将成堯和蘇鏡團團圍住:“雙手抱頭蹲下!”
我回頭看了一眼成堯,他惡狠狠的盯着我,槍口對着我和林溪,而後我只聽見了槍聲。
我和林溪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脫離危險後,林溪緊緊抱着我,埋頭在我肩窩處,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哭,他啞聲向我道歉:“對不起……”
我拍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撫。
“林溪,我好疼。”
林溪陪我去了醫院,身上大片鞭傷,臉上還腫着,醫生差點報警,看見是警察護送我們來的,松了一口氣。
成堯入獄了,大概會被判刑,蘇鏡被拘留了幾天。
我和林溪的孩子沒有了,我并不打算告訴林溪。
生活漸漸歸于平靜,林溪給我雇了幾個保镖,時蕭也對我的人身安全格外敏感,父母爺爺奶奶也照看着我,我在家裏養了兩個月的身體。
某個稀松平常的上午,我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阿鹿,你不該背叛我。”
我隐隐不安,給林溪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急急忙忙的趕回家,看見他後,我懸着的心才放下。
為了讓我心安,林溪還陪我去了趟監獄,就在我以為危險已經解除的時候,玻璃對面的成堯突然向我求救:“時鹿!救我,我不是成堯,我是成卿,時鹿,救救我!”
警察拉扯着情緒激動的成堯。
關于成堯和成卿,小時候我經常會分不開,他們是雙胞胎,長相上幾乎是複刻,但成卿很早就出國了,我和成堯待的時間比較長,某些特點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看着成堯那張臉,一定是他沒錯:“你不要再騙我了!成堯你放過我吧,算我求你。”
成堯激動的情緒漸漸歸于平靜,他被警察帶走,消失在玻璃窗後,離開時,他眼神怪異的瞧着我,像個瘋子,等着他的是十幾年的牢獄之災。
在我和林溪回家的路上,我心裏隐隐不安,打開車窗透了透氣,看見後視鏡一輛車子飛馳而來。
我撲向林溪,有那麽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車輛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我們被撞翻在橋邊。
也許這次,是我判斷失誤了,成堯真的陰魂不散。
我聽見林溪在叫我。
“時鹿,時鹿……”
漸漸的,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仿佛又聽見了那聲『秦小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