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佳畫藏美人

佳畫藏美人

出了楊小公子的院子,兩人走向前廳去吃席。

許鹿竹嘴角含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帶着些同情,“你剛才的銀子是白花了。”

剛才在楊小公子院中,叫兩人去前廳用膳的小厮就是剛才給兩人端糖水的那個小厮。

所以兩人偷偷潛入書房,便被楊全抓了個正着。

州南栀心情這下子有些煩躁,如今這一出,倒是打草驚蛇了。她瞧着那書房有些古怪,肯定是藏着什麽重要的東西,如此一來,她下次想要偷偷進去查探便不簡單了。

“那小厮不傻,是我們疏忽了,楊小公子才是他的主子,若是因為我們的查探而出了什麽事情,他也落不到好處。”

許鹿竹點頭贊同,“可越是如此,越說明有問題,那楊小公子,倒是平靜,平靜得有些過分了。”

“嗯,他書房的地板有些古怪,水竟然完完全全不滲透下去,那些縫隙竟密合得如此完美,水漬都滲透不進去。踩踏時,竟也有種镂空感。”

這點她沒有發現,倒是那安神香,若自己沒有随身攜帶解藥,恐怕是已經暈倒再地了。“楊公子雖殘疾坐在那輪椅上,可他氣血很好,有機會,還真的想給他把個脈。”

她是未幫過楊小公子看病,往常都是楊老板從外地請郎中來給他看病。

縣裏石榴村。

兩人依着紙張上的提示,找到了楣莺姑娘的住址。

一座破爛的小木屋,兩人到達時,正好一陣風吹過,将屋檐上的瓦片吹掉了幾塊,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看來是許久未曾住過人了。

房子臨着河道,但周圍居住的居民卻很少,只有寥寥幾戶人家,石榴村人口并不少,但都沒有聚集在這,而這河流卻又是石榴村最靠近的水源,是不少婦女常常來洗衣服的地方,此刻不遠處,就有兩婦女在洗着衣服。

京墨走了過去,”兩位姐姐,那小木屋就是楣莺姑娘的家吧?”

倆婦女擡頭看向眼前的兩人,一個吊兒郎當,另一個神神秘秘,帶着面具。

“楣莺姑娘?哦,你說的是周小莺吧!”

京墨點頭,另一婦女又道,“你們是追債的?”

“追債?”京墨笑道,“兩位姐姐說笑了,我這模樣,這穿着打扮,我像是有錢借給別人的人嗎?”

京墨身上的粗布和她們的布料沒什麽兩樣,不過後面那男人臉上戴的面具看起來就不是普通的材質,再說那衣裳,雖說是粗布,但渾身上下散發着貴氣的氣質,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不像,不過這戶人家,早就沒有人住在這了,倒是經常見追債的人過來,一批又一批,這到底是欠了多少錢呀?追債的人就是不放過哦。”

京墨摸了摸後腦勺,語氣稍軟,“兩位姐姐,我是他們家的遠房親戚,這不我們那發生了天災,都沒有東西吃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的。那你們知道他的下落嘛,哪怕一點點的消息也好。”

說着,京墨有力無氣的樣子,靠在了羽涅的肩膀上。

羽涅強忍着不适感,極力壓制住想要推開他的雙手,冷冷的“嗯”了一聲。

京墨強忍住笑,他用的理由可是跟着某人學的呢。

“哎喲,那可慘了,他們家呀,如今真的是下落不明。”

“發生了什麽事?”

兩個婦女對這陳年往事也了解,說起此事,兩人七嘴八舌,不一會兒,兩人便掌握了些消息。

楣莺姑娘原名周小莺,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着長大,一年前她去世了,父親卻是下落不明。

“不過也是造孽哦,那麽好的女兒,竟然真舍得賣去青樓。”

“誰說不是呢!起初還說那春醉樓裏的楣莺姑娘就是她,剛開始我還真的不相信,若不是見到了,還真的不敢相信。”

“可又有人說不像,那楣莺姑娘右眼下有顆痣,小莺也沒有呀!”

“這不是,可以用胭脂水粉給蓋住嘛?”

“所以那青樓的是不是周小莺?你莫不是看錯了。人家父親也沒有承認過賣女兒呀!”

京墨插話,“兩位姐姐,他們家到底是怎麽了?要找不到他們,今晚我就只能流落街頭了,他可是我們唯一的親戚了。”

“小夥子,你自求多福啊,兩年前,周小莺父親周大發,迷上了賭博,先起是贏了大錢,後來就輸了,輸得傾家蕩産,然後就是下落不明,我們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女兒也是在此失蹤了,有人說是春醉樓的楣莺姑娘,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去世了。”

另一婦女看着他們倆,“那小木屋就是他們的家,你們若是不嫌棄,住下也沒什麽的。”

兩人去了木屋內,門框已然松動,京墨輕輕推開門口,立刻飄來滿天的灰塵,羽涅輕輕掩住口鼻,退後了兩步,将手中扇子一揮,灰塵立刻灰飛煙散。

京墨咳嗽了兩聲,羽涅越過他的身體,徑直向裏走去。

這厮小人!!!京墨緊抿嘴唇,朝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小屋裏是兩室一廳,中間是正廳,其餘兩個是房間,廚房是在院子中的露天式,兩人剛才已然見過了。

屋子內的牆壁早已經是破爛不堪,不滿了裂縫和斑跡,裂縫間,角落邊,無處不是蜘蛛網,地上還有幾只老鼠再打洞穴,聽到響聲,那老鼠只是回頭望了兩人一眼,便又低頭刨洞了。

兩人走進其中一個房間,屋內的東西擺設整齊,書架上的書,灰塵滿滿,羽涅拿出手帕,将一本書取了下來,書籍的紙張皺皺巴巴,主人一看就是翻了千萬遍的。

京墨湊了過來,“醫書,那周小莺是學醫的。”

“嗯。”一聲敷衍的回應。

京墨抽了抽嘴角,切了一聲。

書本裏筆記密密麻麻,字跡也秀麗工整。

京墨環顧四周,“這确實是很久未住人了。”

羽涅一直站在書櫃前,“這裏少了一本書。”

京墨順着他的話語,看見了兩本書旁邊的縫隙下,灰塵不明顯,“确實,這兩本書間少了一本書。少的應該也是醫術。”

他從上往下看去,突然打了個響指,旁邊的羽涅鎮定自若,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

“是本關于人體穴位圖的書。”兩人一口同聲。

許鹿竹從小學醫,許家又是開了一個小藥堂,他對這些也是有所耳聞,但羽涅,他看向羽涅,“你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言簡意赅,卻又讓他顯擺了一下。

羽涅又道,“而且是最近這幾天來拿的。”

“還不是從門口走的。”京墨摸了摸下巴,眼神透露出不屑。

別以為你懂,墨小爺我也很牛。

羽涅嘆了一聲氣,看向那個窗戶。

那窗戶微微打開,并沒有緊閉,羽涅走向窗戶,從窗戶上拿起一塊碎布。

京墨接了過去,“這布料倒是很熟悉,味道也很熟悉。”

這布料的材質以及摸起來的手感,與他在河流找到的那塊布料很相似。

“這味道和春醉樓裏姑娘身上的氣味很像。”羽涅忽而說道。

京墨眯了眯眼睛,“你一個外來沒有幾天的外地人,也知道這個地方。”

羽涅眼皮未擡,随口解釋,“南栀從春醉樓回來後,我也聞過這股特有的香味。”

“南栀是你叫的。”

他眉峰微挑,帶着戲谑的語調,“是該掌嘴,應該喚一聲夫人的。”

京墨手握成拳,咬牙切齒,“不要臉。”

“這到底是誰回來呢?”

“楣莺姑娘去世了,如果真的是她,那畫蓮姑娘就是在撒謊,亦或是楣莺姑娘身上有什麽秘密?”

羽涅頓了頓,緩緩問道,“他們倆什麽關系?”

“朋友。”

“什麽樣的朋友,是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的那種嗎?”他嘴角咧起,“如諾真的是,那青樓女子竟然還有這節氣,不錯。”

京墨聽着有些不是滋味,他為什麽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青樓女子又如何?當今達官貴人又如何?若沒有了這些頭銜規矩,一把劍刺過來,下場不都是死。”

羽涅沒有搭理他的話語,“楊富,楣莺,還有畫蓮,三人的關系弄清楚,就是案件的關鍵。”

京墨回,“我們不傻,自然知道。”

查完了這裏的蛛絲馬跡,兩人順着河流往下走,京墨摸了摸下巴,“如果屍體真的是在這抛屍,按這個流速,确實是有可能到達當歸村。”

當歸村,是屍體發現的地點,也是劉叔撈起屍體的地點。

羽涅:“看來這楣莺姑娘,是關鍵,有關于她的畫像嗎?”

“這還真的不一定有。”

“查案訪問的時間結束,我們是不是應該來聊聊其他的事情。”京墨将他攔住。

羽涅輕輕推開他的手,“那就聊聊。”

“我不知道你和州南栀結婚的目的是什麽,是想找一個女人養着亦或是其她,你若是敢傷她一根汗毛,後果你應該知道吧!”

他擡起眼眸,眼中寒光微微閃現,“什麽後果?”

挑釁的眼神,京墨狠狠的一拳過去,羽涅被迫退後了幾步,輕輕擡手擦拭了嘴角的血跡。

“生不如死。”

“不會,她是我救命恩人,我不會傷害她。”

“所以你就以身相許報答這救命之恩。”

“恩人提出的事情,我又怎可不答應。”

兩人對視着,僵持不下。

羽涅又道,“你不是知道嘛?這只是假結婚,是權宜之計,換而言之,這是我們一場雙贏的交易。”

“假結婚是南栀真正的目的,而關于你的,可不是那麽簡單吧?”

羽涅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兒,擡頭對上他的眼神,“在京公子眼中,我的形象早已經是先入為主,不管我如何說,我想你都不會相信我!我又何必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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