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
直到兩天後下了車第一時間跟曉曉打了電話。
“我到學校大門了，你在哪兒呀？”
“何歡，你聽我說，你先把身上大包小包放宿舍去，然後去王雪的店裏。你知道的，我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傷害你，但是這個事我不能當作沒看見。你跟我說江顏也回老家了對吧，可我這幾天去上班都有看到他和王雪在一塊。倒也沒什麽親密行為，能看得出來王雪有跟他刻意保持距離，所以也不一定是劈腿，但他們明顯以前就認識是肯定的，你自己處理還是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童曉曉一頓輸出，何歡站在原地猛地接收到了這個悶雷，頓時笑容凝固，腦袋一片空白，對于這兩個人，她不知道要說什麽。
江顏前幾天反常的樣子讓她突然沒那麽确信，原本她也相信小雪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何歡？何歡！我上班呢！不能一直打電話，你別跟我裝死，怎麽做，快決定，需要我我現在就過來！”童曉曉打工的店也在這條街上，基本上營業時間差不多，她會早點到店裏做準備工作。能看到江顏去找小雪，就是說他每天9.30前就到了。
“不用…曉曉，你好好上班，我自己處理就好。有事我跟你打電話。”何歡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挂了電話，何歡開始胡思亂想江顏為什麽跟自己撒謊，小雪和他又是怎麽認識的…
不知不覺，對面就是小雪的店。
何歡看着歡顏美甲的招牌，沒有再繼續下去。明明小雪一開始就告訴自己了，只是自己沒發現而已。歡顏并不是只有她，還有江顏。根本不需要驗證什麽了，很多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是她選擇的不去面對。
何歡轉身回了宿舍，突然覺得頭痛欲裂。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快7點。
“歡歡，你回校了嗎？我們什麽時候見？我有話想跟你說。”下午3點，小雪發來的消息。
“怎麽今天一整天都不理我？電話也不接？你到學校了嗎？我很擔心你。”下午五點，江顏的消息。
一一回複他們後，何歡起床準備洗把臉清醒一下，剛從洗手間出來，正好對上剛下班的童曉曉。
“你手機關機了？誰都聯系不上你，江顏問我你怎麽還沒回校，我聽他的語氣，你今天沒跟他們見面吧？”她放下手上的包，将電腦椅搬到自己面前坐下。童曉曉還像從前那樣，對自己的所有決定了如指掌。
“嗯，是還沒見。不過我已經約了明天中午下課和江顏吃飯，小雪約的晚上，她說不忙會早點關門一起吃個晚飯。就到時候再說吧……”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逃避問題，如果下午腦子一熱沖過去問個究竟，她和小雪和江顏會不會從此決裂。
“哦，好的。但是，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不想你受傷。”童曉曉沒有明說，她在為自己擔心。
“沒事，大不了就是失戀嘛。”何歡苦笑。
“那天你說你爸來了？”她們都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這麽遠來學校看她。而事實也是如此。
童曉曉的弟弟還在上小學，元旦前一天放學路上，和同學在過馬路的時候起了沖突，之後出了車禍。童偉泰從醫院出來就直奔曉曉這裏，那天很忙，童曉曉沒看手機，直到晚上十點下班後，打電話給他才了解情況。
第二天見面，童偉泰要求曉曉退學。家裏奶奶已經年邁病痛纏身，要供弟弟上學，需要人照顧奶奶和弟弟，現在更是要付醫藥費。童曉曉表示自己的大學學費都沒讓他們承擔，憑什麽不讓她繼續上學。
“憑我是你爸！我不讓你上，你就不許上！你一個女孩兒，又不指着你養家的，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童偉泰甚至表示即便要鬧到校長室也不讓她繼續讀大學。
在童偉泰的逼迫下，童曉曉拿出了銀行卡并告訴他，這是全部積蓄了，是她下一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給了他過年曉曉就不回去了，需要繼續掙學費。然後他就走了，頭也不回。
說到這裏，童曉曉哭了，何歡也是。
“為什麽他明知道全部拿走，你在這裏根本無法生活，卻依舊對你不管不顧？他不怕遭報應嗎！”何歡幾乎是吼出聲的。
“因為他本來就是過來要錢的。他知道我一直在打工，也知道不能念完大學是我最害怕的事情。他是來說服，也是來威脅我的。沒事，他會遭報應的，何歡。”
“對不起。”何歡的聲音很小，不知道童曉曉有沒有聽見。她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為自己那天的自以為是。
“沒事。我不會活不下去，我不是只有一張卡。雖然剩下的不多，但還有時間，而且上次手模拍攝的錢也還沒結給我。”何歡聽後突然覺得作為朋友，自己真的很失敗。
童曉曉上大學的錢是自己從高二起一點一點攢了一部分，家裏不同意她繼續念書，她只好偷偷向媽媽借了一部分。高考之前就考慮好成績出來如果考上最好，如果沒有就還是留南城打工。
高考一結束立刻收拾行李，離開家裏到南城這邊找工作，回想自己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的那段日子。她在餐館端盤子一個月4千5包食宿，而何歡還跟她發了旅游的照片。
給童偉泰的卡裏有七千，當時她只是單純覺得這是未來某一年的學費備用金，不論發生什麽情況一定不能動用。入學報道那天她也不是睡過頭，而是她餐廳打工快三個月的最後一天，剛下班匆匆趕來的時間。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真相，何歡泣不成成，童曉曉隐約只聽見幾句對不起。
“你這個女人，怎麽可以對自己這麽狠。你可以跟我講的，可以不用這麽辛苦的啊，我多少能幫忙的啊。你不怕嗎！一個人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工作？”
“怕，可我總要自己面對的，我跟你說過的，如果不面對，問題總在那裏。而我的問題很明顯了，其實還好，就是錢。”童曉曉擦幹了眼淚，很快收拾好了情緒。
“那你說點別的什麽讓我好受一點吧，我心裏堵得慌。”沒錯，是自己需要安慰。一切在童曉曉身上的那些優良品質，每一樣都在刺痛着她。
“你…！”童曉曉正準備揮拳揍她，宿舍門開了，同寝室的另外兩個女生拎着各類特産和卷紙回來了。
“額…你倆咋了？”何歡臉上挂着鼻涕眼淚，童曉曉則舉着拳頭。
“我失戀了，她不安慰還要打我。”
“啊！”不管疼不疼，反正她先喊着。
話音剛落，何歡挨了童曉曉一拳。
這天晚上雖然何歡還沒見到江顏，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失戀了。事實擺在了眼前，不能再逃避，假裝自己不知道那些顯而易見的隔閡。
自己不過是江顏找不到小雪的時候，出現的替代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