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常焱真實身份揭開

為了吃, 鳳七七這幾日都快把帝君誇上了天。

動不動就對帝君說,“帝君你真的好帥啊!”

“帝君你真的好好好帥啊!”

“帝君你真的好好好好好……好帥啊!!”

帝君自然知道她心懷不軌, 只淡道,“說人話。”

鳳七七立馬笑得一臉谄媚地沖他抛了個媚眼, “帝君你給我買糖葫蘆呗。”

“……”

“好不好嘛,帝君你最帥了!”鳳七七靠過來扯他的袖子,明亮的雙眼清澈澄淨。

她正甩着帝君的袖子,甩着甩着眼前就沒了帝君的人影,只剩床上一袋松檀糖。

雖然松檀糖不如糖葫蘆好吃,到好歹也是糖,她是不會跟吃的過不去的。

她立即打開袋子扔了顆糖進嘴裏, 帶着淡淡檀香味的方糖在口中漸漸融化,她含着糖,笑得一臉滿足, 糖融在嘴裏,卻絲絲甜進了心裏。

這樣的日子真好啊。

要是能一直這樣, 該多好。

鳳七七靠在床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 鳳七七,你不準太快好起來,一輩子都不恢複最好!

這樣想着她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怎麽可能一直不好呢?總會好的。

她失落地垮下雙肩,眼睛也半垂下來,滿面神傷。

忽然, 一個念想從她腦海一閃而過,她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兩眼直發光。

想要帝君多留些時日,裝病這個法子肯定是不行的了,但她可以真病呀!反正她現在弱得跟個凡人似的,說不定風吹兩下就倒了!

這麽想着鳳七七旋即興奮地從床上跳了下來,結果一個沒站穩直接撲在了地上,臉頰重重地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還險些崴了腳,幸好她比較輕,還沒弄出多大動靜。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來到窗邊,把窗戶推開,冷風立即便灌了進來。

白鹿原地處妖界邊緣,氣候十分怪異,白天能熱死個人,晚上也能冷死個人,特別是下過雨後,即便是六伏天的夜晚,也冷得跟冰原似的。

她咬着牙縮成一團,死扛着站在風口,任冷風不停往她身上刮,她就不信這樣她還不病倒。

正當她凍得嘴唇發紫,再也扛不住時,一件繡着暗紅色紋路的外套輕輕落在了她身上,将她裹了個嚴實,身子立馬如置暖爐一邊暖了起來。

鳳七七一驚,立馬顧不得凍僵的身子将頭探向了窗外,目光四處搜尋,可樓下卻一個人影也見不着。

她想要喊他的名字,常焱二字卻忽的停在唇畔,她不能喊,若她一喊,她六哥必會趕來,她就更見不到常焱了。

她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吹來的冷風輕聲道,“常焱,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不管你到底是誰,如果真正的常焱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經死去,那麽,這麽多年來,陪伴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啊,那個同我一起長大,總是對我笑得一臉傻氣的人,也是你啊。這一千年來你總是讓着我,我做錯什麽你都替我擔着,你對我很好,對龍爺爺也很好,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苦衷,也相信你并無惡意。這些年我已将你視為像六哥一樣的親人,而我也相信你是真的把龍爺爺當做你的爺爺去孝順他。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常焱,但在所有人眼裏你就是常焱,是龍爺爺的好孫子,是東海龍宮的三皇子。常焱,出來見我好不好,你到底是誰,我想你親口告訴我。”

她語聲很輕,但她知道他能聽到。

有風吹過,仍舊寂靜無聲。

她輕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要她使點兒手段啊。

“常焱,你若不出來,我就一直站在這裏,凍死算了。”

話音落後,半晌,一棵梧桐樹後便出現了一抹暗紅色的身影,緩緩地向她走來。

鳳七七看着他漸近的身影,淡淡笑起來,看啊,她還是那樣了解他,總知道用什麽法子來治他。

窗下,常焱微微仰起頭來看着她,見她笑着,他嘴邊也緩緩揚起一抹苦澀笑容。

他總是拿她沒有辦法啊。

鳳七七裹着他的衣服靠在窗邊問他,“常焱,你到底是誰呢?”

常焱笑得苦澀,眼底光影黯淡,他苦笑着搖頭,“阿七,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鳳七七心頭一震,“你也不知道?”

常焱苦笑一聲,“你一定不相信吧,我都不相信,我怎麽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他仰着頭,緊攢的眉間滿是痛苦,沙啞開口,“阿七,我就是個怪物。”

他神色痛苦的閉上眼,良久才緩緩睜開,靜靜看着她說,“阿七,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遇到了你。”

那時,他還不是常焱。

那時,他還被封印在幽冥深淵之底。

幽冥深淵,有着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那裏什麽都沒有,永遠都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無盡黑暗與寒冷。

他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自己長什麽樣子,亦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被封印在那裏。

或許他曾經是知道的,只是,在那裏被封印了太久太久,久到他連自己都忘了是誰。

那裏漫長而沒有盡頭的黑暗與孤獨足以吞沒任何一個人的心志,不論你之前是勇猛是睿智,在那裏都會慢慢的,漸漸地變得麻木,沉寂,直到心被挖空,将一切忘記,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他原以為他會一直在那黑暗裏漸漸枯萎,直到真的化作沒有靈魂的幹屍。

但是,上天卻又偏偏給了他一絲希冀。

一次,海底發生了劇烈的地震,即使是身在封印中的他亦是感到了地崩山裂之勢。猛烈回旋的空氣一陣一陣的沖撞着他的胸腔,仿佛溺水窒息一般難受,整個人都似要被撕裂。

長期的麻木無感讓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異常的清晰,也正是這疼痛使萬年沉寂如死石的他感受到了原來他還活着。

終于,地面停止了震動,四周又開始沉寂下來,一如曾經漫長不變的日日夜夜,若非身上痛感未消,他會以為方才那只是他的幻覺。

他伏在地上,難受的大口喘着氣,待胸口的起伏漸漸平穩下來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卻在那一瞬愣住。

他支撐在地面的手掌上竟浮着一縷淡淡的藍色光芒。

他怔怔地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緩緩回頭往光線照過來的方向望去,光,竟然會有光!他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過光?

他還以為他的眼睛早已退化,原來他還能看到,他看到光了!

他伸手去抓,淡藍的光芒在他手心映成了一個極小的光斑。

這不是幻覺,他真的看到光了!

他不顧一切的順着光線的方向跑過去,仿佛再遲一步這唯一的一點點光亮也會消失不見。

他終于找到了這光的來源,他原是被鎮壓在這海底的一座空山下,但如今由于地震山體裂開了一道縫隙,而這光便是從這縫隙照進來的。

他走過去,将眼睛貼在這唯一與外界相通的縫隙上,看着這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歲月未看到過的外面世界,只那一眼,他便被這美麗深深震撼。

外面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常見未見流動的死水沒有一點波動,但在這黑暗的深淵之底,大地裂開了無數條縱橫交錯的縫隙,那淡藍色的光芒便是從這地縫中透出,似萬年不滅的火光,靜靜燃燒在沉寂的深淵之底。

微光從地底透出來,無數的裂縫交錯着織成一副神秘而美麗的圖案,仿佛星河沉入海底,美得恍若夢境。

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他的周圍終于不再只是無盡的黑暗,這微光照亮了海底,也照亮了他沉寂萬年的心,給了他一點點的希冀,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些微光是一種石頭發出的,而這種石頭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月石。

有相思之意。

那樣好聽的名字,他曾以為這便是世間最美的事物。

直到她的出現。

她是在某一天,突然地出現在這幽暗的深淵之底,那時她還是很小的年紀,一個人小小地躺在玄冰做的冰棺裏,靜靜漂浮在這死寂的海水之中。

她閉着眼,似只是睡着,淡藍的微光照亮她稚嫩的面容,長長的睫毛在她瓷白的臉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恍若黑暗裏一只失了呼吸的蝴蝶。

眉心有一抹宛若泣血的紅。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這時間還有比月石更美好的事物。

這一眼,便填滿了他心底那曾經千年萬年的荒蕪,心底眼裏滿滿都是她,也只有她。

她在海底沉睡了五百年,他便整整看了她五百年。

五百年對于他來說似乎太過短暫,他已經不知在這裏度過了多少個五百年,他本恨透了這裏,但若能一直這樣靜靜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顏,他寧可永遠這樣被囚禁下去。

可是,在有一天,常年死寂的海水竟有了些許的波動。

從黑暗裏慢慢游出一個面容似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年,那人便是真的常焱。

常焱貪玩,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聽說女孩兒都喜歡月石,他便只身跑到這無比危險的幽冥深淵來,只為取來月石去讨他喜歡的小鲛人歡心。

只是常焱誤打誤撞地竟跑到了他被封印的這片海域。

當他看到常焱自由地在水中游動時,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可以那樣自在的外面游動,而他卻只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哪裏都不能去。

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常焱向桑九躺着地冰棺游去,還輕輕扣了扣冰棺,俯下身貼着冰棺看着冰棺內的人似在悄悄地與她說話。

那一刻,他的內心瘋狂的扭曲,心中被洶猛的嫉妒所淹沒。

憑什麽他可以離她那樣近?!這百年來他一直靜靜地看着她,卻從來都無法觸碰,而他憑什麽能夠這麽輕易地去到她身邊?!離她那樣近!

他不甘心,不甘心!!

從來沒有一刻,他那樣強烈地想要出去。

他要出去,他要去到她身邊。

心底被這個聲音所占據,一聲蓋過一聲,終于,讓他發了狂。

心中那個劇烈的欲望竟令他靈魂與身體分離,在結界中瘋狂沖撞,最終從那封印最薄弱的封印處沖破封印逃了出去,附在了常焱身上,生生将他的靈魂吞噬,蠻橫的占據了他的身體。

但常焱自然也不會任着他将他靈魂吞噬,經過一番争鬥,他雖不敵,卻也逃出了一縷殘魂。

他便是這樣成了常焱。

他吞噬了常焱的靈魂,而擁有了他的記憶,因為有了常焱的記憶,而他從前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有那麽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常焱。

所以他才能這樣完美的扮演常焱的角色,連龍王都未有半分察覺。

但只要他一閉上眼,腦中便會傳來一個聲音,“你這個怪物,賊子,還我身體!”

這個聲音一直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他不是常焱,他不過……是個賊。

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常焱逃跑的那一縷殘魂,想要将他完全殺死,他想,那個聲音,一定是常焱與他本體所出的共鳴,如果殺了他,那個聲音也許會消失,這樣,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成為常焱,不用再受這聲音的折磨。

于是月娘說可以幫他找到常焱的殘魂時,他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

只是他未料到,月娘會在他将真正的常焱完全殺死這一天将阿七帶來。

這便是所有的經過。

他沖鳳七七苦澀地笑了笑,所以阿七,我會送你月石,是因為那是我在遇到你之前,漫長孤獨歲月裏曾見過最美好的事物。

鳳七七怔怔地聽他講完,徹底愣住了。

原來,這一切,竟是因她而起嗎?

正當她失神之際,一聲暴呵驟然響起,她甫一擡頭,便見胤六握着劍從屋檐上俯身而下,劍鋒直指常焱胸口。

胤七怒視常焱的目光帶着凜冽的殺氣,語聲激憤,“我說過,你不許再出現在小七面前!”

常焱側身堪堪避過他的劍鋒,胤六又立馬将劍鋒一轉再次向他刺去,劍氣拂動身邊的梧桐樹,梧桐樹葉簌簌而落,在他長劍揮舞間回旋翩飛,恍若漫天飛舞的枯葉蝶。

兩人的身影被籠在層層梧桐落葉之間,讓人只看得清兩人交錯糾纏的模糊身影。

常焱仍同上次一樣,只是躲閃并不還擊,胤六招式愈發狠烈,常焱便似漸漸落了下風。

見狀,鳳七七急了,忙喊,“六哥!住手!快停下來啊!”

但胤六仍未收手,一步步緊逼,眼見着他手中長劍就要貫穿常焱的肩胛,她驚呼一聲,只覺血氣猛的往上一湧,她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她心神本就脆弱,這一激動,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因她身子探出窗口太多,這一暈,由于重心不穩便直直從窗口上栽了下去。

常焱餘光瞥到她墜落的身影,心中一驚,再顧不得其他,慌忙的一掌劈開擋在他身前的胤六,胤六猛地被震開,常焱立馬飛身過去接鳳七七。

然而在他還未趕到之時,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經掠過,鳳七七便穩穩落在了帝君懷中。

帝君緩緩降落,抱着鳳七七擡起頭來,沉沉目光似能直直看進人心裏。

常焱怔怔愣在原地,與他對視。

遠處被常焱一掌擊中的胤六直直撞到了身後的梧桐樹上,樹身被撞得猛地一晃,似有要傾倒之勢。

梧桐葉立即紛紛揚揚落下來,胤六捂住胸口噴出了一口鮮血,紅色的血濺在樹葉上,将枯黃染成血紅,在半空裏似紛飛的赤蝶。

他跌到地上,吃力的支撐着身子,艱難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向常焱。

他自認為他修為不低,至少在他們鳳凰一族他以算得上佼佼者,竟連他這一掌都無法承受。

而且,他能感覺到,常焱并未用力。

胤六心中震顫,若他那一掌用了全力,恐怕他早已魂飛魄散。

他,到底是什麽人?!

鳳七七只是一時激動而暈厥,很快便在帝君懷裏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見常焱正與帝君對視着,兩人神色皆十分晦澀,讓人無法琢磨。

半晌,她見帝君開口,“常焱,你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是極其肯定的語氣。

鳳七七與常焱皆是一怔,常焱瞪大了眼,滿面震驚地望着他,“你……你知道我是誰?”

帝君将鳳七七輕輕放下,負手轉過身走在了前面,“若想知道,便跟上我。”

鳳七七同常焱對視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但腳步卻是一頓,回頭去看仍躺在梧桐樹下的胤六,雖然她料想常焱不會重傷她六哥,但見他吐了血,仍是不放心,想要過去扶他。

胤六卻對她笑着搖了搖頭,示意他無事,帝君既然在場,他還是放心她跟去的。

鳳七七這才有些躊躇地回過身去跟上了帝君。

她跑過去扯了扯帝君的袖子問他,“帝君,你真的知道常焱到底是誰?那你倒是告訴我們啊。”

帝君沒有回頭,只答道,“去了自然便知道了,有些東西……他也是時候拿回來了。”

他要賣關子她也沒辦法,輕嘆一聲,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後默默不語的常焱,他看着地面,目光有些空洞卻又不停震顫着。

看他這個樣子,她有些心疼,他這麽久以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只覺得自己是個怪物,而如今卻突然之間就要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心裏一定很緊張的吧。

她又嘆了一聲,走過去,伸出手去夠他的手,将他緊攥成拳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住了他滲滿了冷汗的手。

常焱微微一愣,怔怔地擡起頭來看向她,她立即沖他眨了眨眼,眉眼半彎,投以他一個明媚的笑容。

常焱呼吸一滞,失神地望着她。

鳳七七無奈一聲輕笑,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眉心,笑道,“走啦。”

說完便牽着常焱跟在了帝君身後,常焱任她牽着,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仍握成拳的左手也漸漸松開。

不久,他們便走到了一處懸崖的底部,往上看去,是萬丈之高的懸崖峭壁,山石怪異嶙峋,石壁上有許多似刀劍劃下的斑駁痕跡。

帝君走到石壁之前,擡手輕輕觸碰了下石壁的表面。

只見紅光一閃,石壁表面立即出現了一層半透明的結界,結界之上浮現的符號印記如老木虬根一般蜿蜒盤繞,泛着暗紅色的光斑,古老而神秘。

帝君長袖一拂,結界上的紅色印記便漸漸淡去,石壁之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十米多高的洞口。

帝君負手走了進去,鳳七七驚嘆着拉着常焱也入了洞口。

一進來,入眼便是無數泛着寒光的古劍長刀深深嵌在嶙峋的石壁之上,空氣裏浮動着一種令人極為壓迫的肅穆氣息,這是一個古劍冢。

帝君望着這些劍這些刀以及那些鏽跡斑斑的古老兵器,眸光輕顫。

這裏的每一把劍,每一把大刀,每一根長槍,都是他死去的故友所留,甚至于軒轅劍,焚寂劍,碧落劍,這些上古神劍都一并出現在這裏,每一把都泛着森寒而凝重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軒轅焚寂碧落這些上古神劍,後世之人雖從未親眼見過,但關于這些神劍的圖鑒及記載不計其數,是以連孤陋寡聞的鳳七七一進來也認出了些許上古神器,此時她的震驚完全可用一個窮光蛋忽見金礦來比喻,簡直不要太刺激!!

正當她震撼之餘,每把古劍長刀忽的都猛烈的震顫起來,發出刺耳的劍鳴,嗡嗡作響,直讓人耳膜生疼。

這些古劍都有自己的劍靈,像這些上古神劍的劍靈,他們若認定一個主人,便是永世追随,如果主人死去,而他們未亡,他們會固守着自己與主人的約定,不容任何人靠近。

鳳七七趕緊堵住耳朵,這劍鳴震得人心髒也似一起震動,顫得厲害,像是要被撕裂了般,十分難受。

鳳七七不解地看向帝君,他把他們帶這兒來幹嘛?莫非還要讓這些劍認主人不成?

卻見帝君只是負手而立,絲毫未受劍鳴的影響,仰頭望着劍冢的深處。

霍然間,她只見帝君眼底閃過一抹劍光,接着便有石壁炸裂之聲響起,一柄長刀自石壁中陡然抽離,刀鋒一轉,沉寂的空氣似一瞬被它塹開,長風擦過劍身發出若刀劍擊鳴的聲響,直直地向他們呼嘯而來。

一晃眼,長刀便已至她眼前,她怔住,吓得兩條腿跟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這刀也太快了吧!

就在她以為她要死定了的時候,長刀卻直接從她耳邊擦着她耳發呼嘯而過,她揚起的長發被瞬間斬斷。

鳳七七吓得不輕,仍現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劍就是再稍稍偏一點點,她小腦袋就被削沒了。

半晌之後,轟響的劍鳴突然在頃刻之間消失,四周又立即歸于沉寂,只有被劍氣拂動的空氣化作長風在劍冢中回旋流動,發出沉悶肅殺的呼嘯聲。

鳳七七這時才回過神來,兩條腿有些沒出息的發抖,她有些後怕地向帝君望去,見帝君仍站在原處,沉沉目光卻落在了她身後,唔……應是在看常焱。

她也跟着回過去看常焱,卻瞬間愣住。

只見半晌之前呼嘯着向她飛來的大刀,此刻卻穩穩的被常焱握在手中。

被常焱握着的刀柄之上盤繞着古老而神秘的紋路,似一條騰飛九天的夔龍,泛着金色的光澤。

鋒利的刀光應在他眉骨之上,似霜雪化作他眉間長風。

常焱握刀站在那裏,衣袂翻飛,無風自起,俊逸的臉龐上再無往日的疏懶,鋒利長眉間,沉穩而肅殺。

而他手中鋒利長刀,泛着凜冽的寒光,似能斬盡這世間浮屠。

鳳七七曾在刀域圖鑒裏看到過這把刀,這把刀,叫浮屠。

身後傳來帝君沉穩平靜的聲音,似一曲故人歸來的古老奏歌,他輕喊他,“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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