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誰撒謊

誰撒謊

聽到小師叔三個字,青青微微變了臉色。

想不到無悔當真敢将他自己的過往全盤托出,也不怕住在英雄閣的武林同道知道了,他還有命走出去嗎?

“師父都告訴我了,他出家之前,拜了一個師父,而你與他是同門,是他的小師妹,我是師父的弟子,雖比你年長,但你輩分卻比我高,我們之間,是不可能。”

一陣重重的嘆息之後,鳶時放開了青青的手,他又說了一遍:“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青青終于斂了笑意,冷哼一聲:“妄你師父是個出家人,想不到為了不讓你我在一起,居然破戒撒謊,也不知道佛祖知道了,會不會原諒他?”

聽到青青這般說,鳶時終于擡頭看他,但是下一刻又将視線移開。

“你不要胡話,師父是出家人,怎麽會打诳語?”

“怎麽不會?我說他會,他就是會。”

“你——”鳶時擡頭,想和青青争執,但是又想到這層身份的阻礙,便又軟了語氣。

見鳶時不與自己争執,青青便“坦白”。

“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他早已經被師父逐出師門了嗎?我還叫他一聲師兄,不過是給他個面子而已。”

鳶時驚愕,而這個表情告訴青青,無悔只對鳶時說了他們是師兄們關系,卻沒有說天域宮的事情。

想來無悔也不想鳶時摻和太多江湖事,且也認為,這重身份的鴻溝,已然可以讓鳶時止步,哪怕青風再執着。

“即便如此,你們也是……”

“他已被師門除名,再說了,只要你情我願,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這層關系?”

說罷,青青再次抱住鳶時,卻再次被鳶時抓住手制止。

“可是我知道!”他看着青青,滿眼的認真:“我騙不過自己的。”

“你非要如此固執?”

“青青。”鳶時嘆氣:“或許我們終究無緣吧。”

聽到這句話,青青心中不悅,但是下一刻,臉上的表情卻截然相反。她瞬間淚眼朦胧。

“你我無緣,那你與誰有緣?我便知道,其實在你心底,你喜歡那個小鈴铛,這也正好随了你師父的意。”

見青青蠻不講理的牽扯其他人,鳶時無可奈何。

“你我之事,與他人無關,你不要無端牽扯。”

“我無端牽扯?你現在就回去問問英雄閣的那些豪傑,你師父和小鈴铛——不,和寧小姐的母親寧夫人,曾經是什麽關系?”

鳶時愕然,他确實不解,他們二人的事,為何要牽扯道這麽多人。

青青一臉痛苦的看着鳶時,眼淚奪目而出。

“這件事情我也是今日去議事廳參會才得知,那些人說你與寧小姐有私情,我還替你和寧小姐辯解,想不到最後蒙在鼓裏的盡是我自己?”

青青擡手抹去眼淚,語氣帶着決絕:“你可知你師父為的誰出家?就是為了寧夫人。他曾與寧夫人有舊情,但寧夫人另嫁他人,便是現在的寧掌門。你師父不得所愛,從而出家。現在遇到寧夫人之女,而你是他養大的弟子,已然将你視為親子,所以想你娶了寧小姐,也算是另一種完成他不得所愛的心願。”

聽完青青的話,鳶時也瞬間想起,自己在和師父說自己愛上一個姑娘的時候,師父問是不是寧小姐。

為什麽會認為自己喜歡寧小姐?當時自己不覺得疑惑,但是現在聽青青所言,才知道原來其中有這層緣故。

既然青青說這件事情英雄閣的江湖豪傑都知道,那定然做不得假,否則回去一問,便能戳破青青的謊言。

青青說完,已經滿臉淚痕,看的鳶時心疼不已,他終于還是擡手,替青青拭去臉上的淚珠。

但青青卻耍起脾氣,故意将臉轉開。

她抽泣着:“我知道,他是你師父,你敬他愛他,若他不願你和我在一起,你定然會為了師命而放棄我。也就我傻,居然覺得,與你認識不過短短一月,竟然會讓你為了我而放棄你師父。”

青青閉眼,滿眼的失望,她搖頭:“罷了,我遇不上一個像對你一樣好的師父,也留不住你這個人。說到底,我們才認識多久呢?你對我的情,又能有多深呢?”

青青不惱怒無悔的阻止,還說他是個好師父,頓時叫鳶時覺得,青青好委屈。

“青青——”

這下子換鳶時來抓青青的手,而青青躲開他。

“就如你說的,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說完,青青緩緩起身,而鳶時一着急,連忙去拉青青的手,卻聽得青青痛苦的尖叫。

“啊——”

原來是鳶時碰到了青青受傷的左手。

“青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傷口被撕扯開,綠色的袖子瞬間染上血跡,鳶時連忙翻找身上的藥,想要重新為青青包紮。

但青青态度決絕:“要斷就斷個幹淨,還這般拉扯做什麽?這傷我自己會處理。”

說完,一把推開鳶時,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青青——”

鳶時終于慌了,他連忙起身,衣服上的草屑也來不及拍,一把從身後緊緊地抱住青青。

“青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做越舉之事。”

鳶時一個大男人,說話已經帶着些鼻音。

“師父說你是我小師叔,我們怎麽能……是不可以的。但是師父沒跟我說,他已經被逐出師門,不是你師兄了。”

見好就要收,青青沒有推開鳶時,而是仍有他抱着,聽他傾訴他自己知道真相後的痛苦。

“他确實提起了寧小姐,但我真的不知道這其中有這些事情。我不喜歡寧小姐,我是喜歡你的,青青。”

青青還是不說話,但是眼淚地落到鳶時的手背。

“青青,別生我氣了,我們回去找師父,不管他說什麽,我都一定堅定的選擇你。不會在做出像剛才那樣的傻事了。”

說罷,這才放開青青,拉着她的手道:“讓我替你包紮吧。”

青青看着鳶時面帶心疼又愧疚的臉,餘光卻掃到了遠處站在鳶時身後的無悔。

青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語氣也有隐隐的不安全感:“你發誓,你真的不會再做剛才之事,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堅定的選擇相信我。”

“我發誓!”鳶時立刻舉手。

青青見此,這才露出笑容,撲進了鳶時的懷疑,而在鳶時看不見的地方,青青笑容越來越大。

她故意擡手環住鳶時的腰,眼神挑釁的看着遠處的無悔。那眼神似乎再說:看吧,不管你對他說什麽,自己都有辦法讓鳶時選擇她。

——————

褚懷義答應宋文瑾替他找借口脫罪,褚懷義辦到了,而現在宋文瑾也兌現承諾,拿出他“藏”好的《九玄錄》上卷教給褚懷義。

他雙手捧着秘籍,彎腰俯身将其奉給褚懷義:“褚叔伯,圍剿天域宮在即,只要為我玉鼎門報仇,小侄一定親手将下卷奉上。”

褚懷義欣喜,一把接過拿在手中撫摸起來,即便是已經握在手中,但那種緊張和不安的情緒依然存在。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九玄錄》。

他已經練就三重功法,使他當年武林争霸之際,一舉多得武林盟主之位。現在繼續學會上卷的另外兩重,相信這世間便再無敵手。

一時間,褚懷義沉浸在自己的長生不老的幻想中,察覺到眼前還整站着個人,褚懷義這才收了神色,恢複往常的沉穩老練。

“天域宮多行不義,老夫是為了武林和平,可不是為了貪圖《九玄錄》,不過賢侄将秘籍給我,也是展示你确實與天域宮沒有勾結。老夫一定帶領諸位掌門鏟除天域宮,還玉鼎門一個公道!”

宋文瑾再次滿臉感激,但轉身之際,臉上露出只有自己知道的陰狠。

褚懷義得到宋文瑾給他的《九玄錄》,一定會迫不及待的進行修煉,而這功力心法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問題,但是只要施展武功催動內力,就會開始有影響。

他會死在圍剿天域宮之時最好。

宋文瑾在房中點了香,對着父母的靈牌拜了拜,越想下去,嘴角的笑意越大。

“孩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宋文瑾睜眼,露出眼中的殺意:“也一定光複玉鼎門。”

白鷹看着宋文瑾在靈位前發誓,他下意識握緊了劍,想到了死去的白澤。

他與白澤是宋正清的弟子,也是選出來陪伴宋文瑾的護衛。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是主仆,也是兄弟。

可是現在他的兄弟死了,還被冠上勾結天域宮的罪名,死後無靈位,甚至還被鞭屍,對此白鷹卻無可奈何。

但是對于這些,宋文瑾卻像是沒發生一般,那他們二人忠心耿耿,拼死護他來英雄城,究竟是為了什麽?

白鷹回房之際,不自覺又想去隔壁白澤的房間看見,還未進去,就聽見有人低聲啜泣,似乎有人。

随即拔劍抵在了對方的脖子,聲音淩厲:“什麽人?”

這番舉動明顯吓到了對方,而那人轉身,借着月光,白鷹看清對方臉上的淚痕和模樣。

“觀棋?”

白鷹收了劍,觀棋瞧瞧抹着眼淚,用手比劃着什麽。

他們相處也有些時日,白鷹也看出觀棋的意思,她是來哀悼緬懷死去的白澤。

白鷹喉頭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吐出一句:“別呆在這兒,若是叫人發現,會懷疑你也是天域宮的細作。”

觀棋淚眼婆娑的搖頭,看的白鷹也動容,但他什麽都做不了,随即轉身離去。

但下一刻,觀棋立刻撲了上來,她抓住了白鷹的手,帶着不敢置信的眼神表示,難道他也懷疑白澤勾結天域宮嗎?

白鷹當然不信,白澤分明是被天域宮的人所殺,但是宋文瑾為了活命,便把不能開口的白澤推了出去。

就算他現在站出來,說宋文瑾确實勾結天域宮,褚懷義為了《九玄錄》,也會選擇信宋文瑾。

且宋文瑾能推白澤為替死鬼,到時候也能将他說成細作。

暫無還手之力,便只能蟄伏起來。

白鷹擡手,替觀棋拭去臉上的淚痕,冷冷說道:“有人能記得他,相信他是清白的,這就夠了。我他不會白死,你也別再待在這裏了,回去吧。”

說完,白鷹轉身離開,觀棋看着白鷹離去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擡手抹去剩餘的眼淚,也離開了房間。

青風知道褚懷義得到宋文瑾給的《九玄錄》後,笑着坐在燈下擦拭着自己的破天劍。

青風确實是個學武奇才,小小年紀就能成為一代高手,但是整個江湖若論實力來說,排名第一的一定是褚懷義。

青風确實不是他的對手,加上他威望甚高,在江湖上一呼百應。天域宮要和整個江湖為敵,屬實是兩敗俱傷。

所以必須将褚懷義拉下這個第一,但是只要褚懷義練了假的《九玄錄》,青風便有機可乘。

《九玄錄》已經從宋文瑾處得到,青風還留着他,也不過是讓他揭穿褚懷義的真面目。

畢竟褚懷義僞裝多年,名聲響亮,天域宮的人來揭穿,信服度不夠。讓正派弟子親自來說,他們才會相信。

當然,就算那些人還是不相信宋文瑾的話,認為宋文瑾是在勾結天域宮,陷害褚懷義,青風也不在意,因為在那個時候,青風已經掌控一切。

想到這裏,青風身心愉悅,她起身看着泛起魚肚白的天色,心中滿是期待。

她就要成為絕頂高手,一統江湖了。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