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風雨兼程(終)

風雨兼程(終)

江楓很愛秦雨。

偏偏相愛的人難以相守。

我看着他血流不止,卻無能為力,我看着鋼筋插進他的胸口,碰都不敢碰。

我看着他眼裏蓄滿了淚,是對命運的妥協和無望。

我想,他一定很想見到她。

他含着血液含混不清的對我說:“不要……告訴她,她會……”

車輪滾滾,生命綿薄。

那枚鑽戒刺破了掌心,他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緊緊握住心中所念。

我祈求神明,憐憫他們二人,可死神的腳步快過我的祈願。

灰白色的葬禮死氣沉沉,我不知該如何向秦雨交代。

失蹤許久的宋麒終于現身,于悅也流下了幾滴鱷魚的眼淚,他們就像那輛運載鋼筋的車,始料未及,又來勢洶洶。

我看見宋麒在笑。

他是萬惡之源,他是罪魁禍首,我的身上,怎麽能流着他的血。

我瞞了秦雨四年,這是我的極限。

江楓說,她很聰明的。

或許她早就發現江楓離開了這個世界。

後來,監獄傳來她的死訊。

她和江楓葬在了一起。

合葬那天,無風無雨。

天是澄澈的藍,草是純粹的綠。

我補上了江楓沒有送到的玫瑰花。

回到家,古典音樂悠揚婉轉,我看見爸爸媽媽在跳舞,紅裙子黑西裝,天地萬物都失色,他們眼中唯有彼此。

我知道,這是另一個媽媽,我也知道,爸爸只愛她一個。

我撿起地上空蕩蕩的藥瓶,欣賞着獨屬于江漓和程遠的隆重謝幕。

心已死,何懼皮肉之苦。

終其一生,他們都在等待和尋找中掙紮潰敗。

相擁而眠,不必再等待,也不必再尋找。

轉眼間,又是新年。

這是我最後一個新年,家人已去,至此,再無留戀。

彈夾裏有四顆子.彈。

一顆給宋麒,報江楓之仇。

一顆給于悅,雪秦雨之恨。

一顆悼亡人,願來世歡喜。

第四顆子.彈,我留給自己,還宋麒之血肉,換我來世清白投胎。

爆竹聲為我喝彩。

煙花雨為我送行。

不悲,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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