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兼程（五）
1
我媽離開了我，為了找一個女孩。
我恨那個女孩，特別特別恨，我媽說，她是我被拐走的妹妹，所以，我去找她了。
找到她時，她風餐露宿，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就住在那棟爛尾樓裏，我不想管她，總會想起媽媽。
我讓宋麒接下爛尾樓項目，企圖剝奪她最後一處安身之地。
她又被打了，像只落魄的小狗。
她傷得很重，我竟然怕她就這樣死掉。
我送她去醫院，墊付了醫藥費，一步步把她引入陷阱。
她見錢眼開，很好糊弄，一路跟着我來到潼南村，這個地方的房子，是我專門為她買下的，為了以後把她關在這裏。
折磨她。
可我，改變主意了，殺人誅心，才是最好玩的。
我編造了一個謊言，把她圈養在這裏，她想讀書，我陪她一起讀，她缺錢，我給她。
在校我們以兄妹相稱，這是我的要求，但她從不叫我哥哥，随便吧，我也不想當她哥哥。
久而久之，發現有個妹妹也還不錯。
她成績好得離譜，随便學學甩別人大半截，她智商很高，誤入歧途會很可怕。
升入高中後，她的惡劣日漸顯露，她不許我靠近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個朋友，男的女的都不允許。
“江楓，你很喜歡交朋友嗎？像個交.際.花。”秦雨說話不好聽，但她就是這麽喜歡挑釁我。
我鮮少跟她生氣。
我知道，她擔心我不要她了，這樣她就沒錢可拿，無家可歸。
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麽管我，我依舊不顧她的意願和想法，廣交朋友，左右逢源。
終于，她跟人打架了。
她失去了保送資格，我很開心，很痛快。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男生是因為喜歡她，才來接近我，也罷，讓她自己掐了爛桃花吧。
我還是那副僞善的模樣，拿着棉簽給她清理傷口：“你太沖動。”
她只是說：“我讨厭他。”
剛好，我也讨厭他。
說不清為什麽，我很開心，送了她一塊勞力士作為褒獎。
2
十七歲那年，我不告而別，給她留了點錢，想就這樣丢下她。
家裏出了點狀況，媽媽回來了一段時間，陪我做完手術，留給我一筆巨款，又離開了我。
也是這一年，我得知，秦雨不是我妹妹。
“小楓，找到妹妹了嗎？”媽媽坐在紅沙發上。
她回來了。
我很開心，還以為她再也回不來。
我突然沒那麽恨秦雨了，也許正是因為挂念她，媽媽才會回來。
也許秦雨，是唯一能留下媽媽的人。
我點頭：“找到了，現在跟我住在一起。”
我看向坐在角落裏的程遠，他很疲憊，看向媽媽的眼神，又愛又內疚。
媽媽輕飄飄的看向程遠，是在責怪。
程遠重重的嘆了口氣：“你不在，這小子什麽都不會跟我說的。”
“媽！你想見她嗎？”我迫切的想要留住她，我也想要媽媽，不該只有程璐一個人有媽媽。
程遠看我的眼神，像是帶了刺刀，他也不喜歡我，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沒有人喜歡我。
“她不是你媽，江泠也不是你媽，你是宋麒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要不是于悅和秦守把秦雨藏的這麽深，我們怎麽會分開這麽多年，你現在立刻把秦雨給我帶回來！”
啪——！
媽媽打了他。
打得真響亮。
“你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找到，是你沒用！”
程遠眼眶潮濕，看着媽媽，語氣哽咽：“江漓，這些年我真的很崩潰，我找不到我們的孩子，哪裏都找不到！！江泠知道，她什麽都不說，每次我快要找到的時候，江泠都會出來搗亂，害怕傷到你，我也不能對江泠下狠手，江漓，我真的……快要瘋了……我想留下你，可為什麽你總是會消失……”
等等。
我……好像忽略了什麽。
我不是媽媽的孩子？！
“媽，他剛才說，我是宋麒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我看向江漓，江漓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她把情緒不穩的程遠帶去了另一個房間，回來後整個客廳只剩我和她。
她還是躺在紅沙發上，她很喜歡紅色，秦雨和她很像。
“小楓，不管有沒有那層血緣關系，你都是我兒子，還有現在的程璐，以及還沒回家的秦雨，你們都是媽媽的孩子，媽媽只是生病了，偶爾會不清醒，你只要認清，這個狀态的媽媽是清醒的就好。”
江漓笑看着我，這是她臉上鮮見的溫柔，她對我一直如此，很少生氣。
我假裝不在乎，珍惜媽媽回來的每分每秒，可她說的最多的，還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秦雨。
如果不是上次她時間不夠，秦雨早就被她接回家了吧。
“媽，我帶你去見她，好嗎？”我看見沙發上的媽媽昏昏欲睡，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搖了搖媽媽的身子：“媽，你別睡。”
沙發上的江漓努力保持清醒：“小楓，你要把秦雨安全帶回家，媽媽可能，可能……”
卧室裏的程遠跑出來，抱起沙發上的江漓往外跑：“江漓，江漓！你不能離開我！我不準你再消失！我不準！”
看着程遠匆忙離去的背影，我知道我的媽媽又要離開了。
我不是媽媽的孩子，那我是怎麽來的江家？
帶着這個疑惑，我追上了程遠。
把媽媽送去醫院後，程遠一直處于緊繃狀态，他沒有心情搭理我，好像也沒什麽心情再去尋找秦雨，這麽多年，他的精神狀況每況愈下，我都看在眼裏。
其實我覺得程遠和媽媽一樣，在窒息的家庭生長，互相舔傷，他們的愛都是病态的偏激的，也難怪他們會相愛，也難怪程遠堅持只要江漓這一個人格。
3
我有一個秘密，我的媽媽，不止是我的媽媽，還是我小姨。
任何人聽起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所以，這是江家的秘密，也是媽媽消失的原因。
我媽媽，有兩個名字兩個身份，江泠還有江漓。
她是江家唯一的千金，是星城首富，是江家的驕傲，也是江家的恥辱。
她病了，人格分裂。
江漓這個人格，就是我媽媽。
而江泠，是我小姨。
她們兩個，南轅北轍，大到生活方式，小到言行舉止，就像兩個靈魂住在了一副身體裏。
姥姥姥爺對外宣稱江家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也是為了遮醜。
醫院走廊很是安靜，媽媽陷入昏迷，江泠也沒有蘇醒。
程遠松了一口氣，終有有空搭理我了。
他告訴我許多。
關于媽媽，關于江家，關于宋麒，關于我。
媽媽幼時在江家過的壓抑，原生家庭讓她變得焦慮抑郁，最後分裂出兩個人格，而他和媽媽這對有情人也備受磋磨。
姐姐江漓性情果敢有手段，心機重城府深，一步步成為星城首富，是江家的驕傲，妹妹江泠有點心機但不多，相比姐姐還是太過單純，生在終點線，卻沒什麽大追求，是江家的恥辱。
反正對江家來說，利益當先。
可她們分明是一個人。
長時間的人格分裂，讓媽媽的身體每況愈下，精神恍惚，暴戾又狂躁，經過抉擇，權衡利弊，他們想留下還算溫和且好控制的那一個，代表江家的臉面。
于是驕傲淪為恥辱，江漓這個人格為江家賺了那麽多錢，卻要被趕盡殺絕。
經過治療，江漓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江泠這個人格便占據了江漓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在這期間，江泠遇到了宋麒，非要和這個鳳凰男在一起，最後被騙心騙身，用着江漓的身份和宋麒結婚了。
宋麒并不知曉江家的秘密，他只知道眼前人能幫他一步登天。
徹底占據江漓身份的江泠很快就懷孕了，生下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是我，是現在的程璐，也就是我名義上的表妹。
那我又是怎麽來的呢？程璐又是怎麽被抱回來變成我表妹的呢？
程遠說我是宋麒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江泠和外面的女人同時生産了，宋麒想要兒子，偷偷把我和程璐換掉了。
在江泠生産完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體虛，媽媽江漓回來過很長一段時間。
在這期間，媽媽不得不接受嫁給了宋麒并生下了孩子這個可怕的事實。
後來，她去找過昔日的戀人程遠。
程遠軟禁了她。
很快江家便傳出小女兒要結婚的消息，聯姻的還是同樣跻身名流的程家。
江家本就看不上宋麒，程遠原本就是要和江漓結婚的，奈何陰差陽錯，被宋麒捷足先登。
而今他們只能逼迫江漓這個人格，以江泠的身份和程遠結婚，反正對外江家是有一對雙胞胎女兒的，只要知情人藏住秘密，都不是問題。
至于宋麒這邊，給江漓的身份捏造産後抑郁去世的假象，随便把他打發了即可。
就這樣，江漓以江泠的身份和程遠結婚了。
不久，江漓和程遠生下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秦雨。
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江漓生産過後消失了，江泠回來了。
江泠回來後，一哭二鬧三上吊，揚言要和程遠離婚，還要把江家的秘密公諸于世，非要回到宋麒身邊。
程遠忍無可忍，把江泠帶去治療，他從來都與江家相悖，只想留下江漓。
他愛江漓，所以只有江漓才能是這副身體的主人。
江泠中途偷偷跑掉，找到了宋麒，江家原先産後抑郁不治而亡的謊言不攻自破，宋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好在江家用了手段，封住了宋麒的嘴，也是因為江泠這麽一鬧，揪出了宋麒外面的女人于悅。
江泠認清宋麒本性後，徹底心死，最後她聽從父母安排，回去程家，安安分分去做程遠的太太。
回到程家，程遠對她避之不及，經常帶她去醫院，試圖把江漓找回來。
江泠被折磨的不輕。
某一天晚上，她看見程遠抱着一個孩子。
想起了宋麒身邊的男孩。
她記得上次離開前，自己生的是一個女兒，護士還恭喜她生了個小千金，可宋麒身邊的那個，分明是個男孩。
她偷偷跑回宋麒那邊，取了男孩的樣本，做了親子鑒定，發現根本和她沒有血緣關系，她便知道宋麒換掉了她的孩子。
在被程遠折磨的那段時間，江泠到處打聽女兒的消息，終于她找到了程璐，那時的程璐還叫秦雨。
為了報複江漓和程遠，江泠把真正的程璐扔給了秦守，由此程璐變成了秦雨，秦雨代替了程璐。
程遠發現孩子被換掉後，到處尋找他和江漓的孩子，也沒有精力再去折磨江泠，江泠死不透露孩子的下落，程遠一找就是好多年。
慢慢的，我和程璐都長大了，這期間媽媽回來過很多次，也消失過很多次。
關于秦雨不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是江家孩子這件事，媽媽很早就知道，可是媽媽并沒有抛棄我，沒有把我扔掉，她只是在清醒時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妹妹，被江泠藏起來了，她要在消失之前，接她回家。
可是，她沒能把秦雨帶回家。
4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媽媽，心情苦澀，原來是我搶走了秦雨的一切。
病床上的媽媽睜開眼睛，緊接着便是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啊！！！”
江泠的聲音充斥着整個病房，程遠看着她，眼都紅了，我從他的眼中看見了殺氣。
程遠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下床，手臂上的留置針硬生生扯斷，他仿佛抵達了崩潰邊緣：“怎麽又是你！！！你為什麽不去死！！”
“程遠你個瘋子！放開我！”
我看見了兩個瘋子在吵架。
程遠帶走了江泠，我一路跟着他們去到醫院外，程遠的車子開得飛快。
我打了輛車，一路追趕。
最後程遠開車撞向護欄，車子墜入深海。
警笛聲救護車的聲音不絕于耳，我的心髒因過于激動，有些扛不住。
好在程遠和江泠及時被救，脫離了危險。
江泠當天晚上就醒來了，也趕緊跑路了，墜海的時候被程遠護在懷裏，輕微擦傷。
只是程遠，像是逃避現實，一直處于昏迷狀态。
家裏一團亂，我心力交瘁，想起了還在讀書的秦雨，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回到學校，她一切都好。
臨近高考，她還興致勃勃的要幫我複習，看着她認真學習的模樣，我有點不想帶她回那個家了。
以後媽媽留下的所有錢，我都給她花，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不要再來打擾她。
我知道，這都是我不切實際的幻想。
媽媽留下的財富，很多人觊觎，我想保住這筆財富，為了秦雨以後能衣食無憂，也為了我自己。
秦雨成績很好，考上了名校，我也在第二年去陪她了，媽媽一直沒回來，程遠也一直沒醒，最開心的莫過于江泠。
而我也沒有帶秦雨回家。
秦雨上大學了，一眨眼我們也認識了好多年，她不開心的時候，說起話來還是那麽咄咄逼人。
突然有一天，她說要跟我上床。
我覺得我和秦雨的關系漸漸偏離了正軌。
為了懲罰她的口無遮攔，我斷了她一段時間的生活費，也不知道是有心電感應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媽媽似乎知道我虧欠了秦雨，她回來了。
6
我去醫院見了媽媽。
媽媽陪在昏睡的程遠身邊，同樣在病房裏的還有始終蒙在鼓裏的程璐。
程璐似是不太理解，一向讨厭爸爸的媽媽，怎麽會主動來看她爸爸，畢竟程遠昏迷的這段時間，江泠一次都沒有來過。
“媽，你怎麽突然過來？”
江漓回複：“沒什麽，就是想來看看。”
我來到媽媽身邊，找了個理由支開程璐：“媽，你回來了。”
媽媽朝我點頭，擡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說了很多她不在時發生的事，包括最近那些開始觊觎她財産的那些人，宋麒首當其沖，而江家那個大家庭裏，也暗潮洶湧。
因此，媽媽做出了決定，她要宣讀遺囑，以妹妹的身份，宣讀姐姐的遺囑，這樣江泠醒來就不會再去明目張膽的拿走她留給孩子們的東西。
早在很多年前，她以江泠身份嫁給程遠之後，江家就宣布了江漓離世，財産分配也始終是一團亂。
後來江泠作妖，給宋麒留下了把柄，江家也不好輕舉妄動了。
大約用了一周時間，媽媽就為我和秦雨籌謀好了一切，巧的是，程遠蘇醒了，他們總算是沒有錯過這次見面。
那些劃分不清的財産，都到了我的名下，媽媽只宣讀了我的那部分，秦雨程璐的沒有公布，只有我和她知道，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希望把秦雨和程璐拖進這場腥風血雨。
媽媽回來的這段時間，陪我去看了醫生，醫生建議我保守治療。
我的心髒，像個定時炸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死掉，等我死了，我的錢，也都是秦雨的。
這樣最好了。
“小楓，你要照顧好秦雨，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你和秦雨拿着錢，離江家人和宋麒越遠越好。”
媽媽的囑咐，我記在心裏。
“還有，先不要把秦雨帶回來……因為……”
“媽，我明白。”遺囑一宣布，牛鬼蛇神就都出來了，想必宋麒已經躍躍欲試，想趁機撈一筆：“你放心。”
“我沒什麽不放心的了，江楓，媽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也是你一直在照顧秦雨，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
後來我帶媽媽去了一次學校，她遠遠的看了一眼秦雨，看了很長時間，不舍得離開。
我們都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這麽多年來，江泠的存在越來越穩定，媽媽好像真的要被扼殺掉了。
或許正因如此，程遠才會那麽激動。
送媽媽到校門口。
她停下來：“我要回去照顧程遠了，別送我了。”
有件事，我考慮了很久。
“媽，我想和秦雨在一起，我，可以嗎？”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以後，都要你自己來做決定了。”
7
我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秦雨。
事情慢慢朝着失控的方向發展。
宋麒，于悅，秦守，江泠，與之有關的所有人，都被秦雨鎖定在了一張大網裏。
我的身世也越發清明，原來我也不是宋麒的孩子，我是秦守和于悅的孩子。
謊言一層一層被戳破。
她太聰明了，我瞞不住她。
她推算出了大概，除了沒有猜出江漓和江泠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人格。
25歲那年，我出了點小意外，是宋麒等不及想害死我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我死了，錢也輪不到他繼承，我的錢，媽媽的錢，都只能是秦雨一個人的。
我也相信，秦雨比我更有能力守住這一切。
我的心髒，快到極限了吧。
只想能夠多陪陪她。
可是，可是，我的秦雨，快要瘋掉了。
我不想看她誤入歧途，卻無力阻止她的惡行，在這條歪路上，我是罪不可赦的因，她是不可饒恕的果，我倆惡貫滿盈，我們罪孽深重。
28歲，我的心髒壞掉了，我沒能陪她去漠河。
她為我換了一顆心髒。
8
我睡醒的第三個月，身體狀況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秦雨一直沒出現。
我知道，她出事了。
我摸向心口的疤痕，這顆跳動的心髒，是秦雨給我換的。
“哥，你醒了。”程璐帶來早餐，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我問她：“她被關在哪裏？”
程璐沒有直接回答我：“等你身體好些，我就帶你去見她。”
“我現在就要見。”
“她為了救你，付出一切，你要養好身體，一定要養好，這是秦雨唯一的心願。”
“為什麽幫我們？”我不相信程璐，但我相信秦雨，她把我交給她，一定有原因。
程璐低垂着腦袋：“因為你是我哥，因為她是我妹，就這麽簡單。”
看來她也什麽都知道了。
又過了一個月，我終于可以離開醫院，我迫不及待的想去見她。
我盛裝打扮，滿心期盼，買了一枚鑽戒。
不管多久，我都要等着她，只要，我還活着。
路上無風無雨。
天，是塵土飛揚的灰。
——！
“哥，哥！！”
漫長的耳鳴後，是我對命運的妥協。
此生，我再沒見過她。
對不起，秦雨。
我失信了。
好想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不要再騙你。
如果有來生，秦雨要開心快樂，平安順遂。
如果有如果，秦雨，我會努力活的久一點，用更多的時間去愛你。
風雨，無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