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北,有神農氏後人一族居住,其神農子民最善醫術,九州十荒之內若有神農氏也無法醫治的病疾,那麽天地間便再找不出一人能醫治此病。
神農氏雖能醫治百病,自身的壽命卻極為短暫,唯有彭殇老祖活到了八百歲。
簡陋的竹屋內,一名白須老者端坐于地上,一旁的玉棺內靜靜躺着名身着水色碧衫的稚女,額間的一抹血紅甚是刺眼。
彭殇老祖撫了撫胡須,皺着眉道:“帝姬是被赤水之焰所灼傷,入赤水者,魂魄燃盡。雖為鳳凰一族,但帝姬體質特殊,赤水之焰雖未毀其體表,元神卻已殘破受損。”
聽了這話鳳後因承受不住差點暈過去,鳳帝扶住妻子無力的身子,颔首問道:“請問老祖,如何能救小女。”
“帝姬眉間的水紋印已被染紅一道,若三道皆紅,證明帝姬元神已被赤焰侵蝕殆盡,那麽即使是神也回天乏術。所幸帝姬被發現的還算及時,但老身也只能保證将帝姬被赤水之焰吞噬的元神補成齊全,赤水之焱氣仍然會殘留在帝姬體內。”
“那會如何?”
“每逢月圓之日帝姬許會受火焚錐心之痛,這蝕神削魂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需修煉水術以幽寒之氣抑制體內的焱氣。”說到這裏彭殇老祖起身,“現在還請二位稍微回避一下,待我為帝姬祛除體內焱氣,再交待他事。”
“小女,拜托老祖了!”
鳳帝鳳後還有鳳七七的六個哥哥在竹屋外守了三日,三日對仙族來說不過須臾一瞬,但這三天,對他們來說,卻比三千年還要漫長,每一分每一刻皆是煎熬。
三日後,彭殇老祖推開了門。
鳳後忙迎上去,“老祖,七七醒了嗎?!”
彭殇老祖搖頭,“想要帝姬醒過來,你們還需做一件事。”
“需要我們做什麽?”
“前往極北之地,取萬尺冰岩下的冰晶将其含在帝姬口中,再用千年玄玉石棺将帝姬冰封,沉入南冥深淵。那裏是雖最幽暗寒冷的地方,但也是最有助于帝姬蘇醒的地方。”
南冥深淵可以說是這三道六界之內最為幽暗神秘的地方,即便是仙族骁勇的戰神,也斷忍受不了南冥深淵的極寒與幽暗,凡是去過一次皆會受寒氣侵體難以祛除,沒有人能在那裏不依靠法器呆上三日,所以如果将鳳七七放去那裏,沒有人可以去守護她。
鳳帝聽着要将鳳七七一個人放去幽冥深淵實在是不放心,:“可還有其它辦法?”
老祖搖頭:“別無他法。如若不這樣,帝姬既不能涅槃重生,亦不能蘇醒,會這樣一直沉睡下去。”
鳳後已在一旁泣不成聲:“小七在那個鬼地方萬一遭遇不測……”
鳳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別亂想了,那地方我們去不了,別人也去不了。”
“誰知道那地方會不會有什麽邪物!”
“可不是別無辦法嘛,不這樣七七永遠都醒不過來。”
他說這話時,一旁的胤六面色煞白,緊緊纂着雙拳,十指皆陷入掌心。
鳳帝又問彭殇老祖:“小女何時能夠醒過來?”
“多則上千年,少則一百年。”
衆人皆心神俱震,竟要讓小七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呆那麽長時間,他們如何能放心,連鳳帝仍是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那我們怎知小七醒了?”
彭殇老祖遞給鳳帝一串金玲,“這串金玲乃連心草所鑄,我在帝姬身上也系了一串,若帝姬醒來,此金玲便會響起。”
胤六自請送鳳七七去南冥深淵,鳳帝怕他道行不夠受不了那南冥深淵的極寒,本欲拒絕,卻被鳳後拉住了,“讓他去吧。”
胤六帶着玉棺去了南冥深淵,這裏沒有任何活物,除了黑暗,便是寒冷,是陽光永遠也不可能到達的地方。
鳳帝萬般叮囑,讓他送小七到了便立即返回,以他的道行在那裏是撐不了多久的。
但他前腳剛走,鳳後後腳便讓鳴一跟了去,說胤六覺得小七會成這般都是他的錯,此時定是巴不得鑽進那玉棺陪着小七,又怎會放下小七一人在那南冥深淵獨自離開,就算他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他還是不會離開的
果然鳴一去了便見胤六趴在玉棺上,已然是暈過去了。
鳴一将他帶回來,他們又花了好些功夫給他祛除寒氣。
鳳帝便埋怨鳳後,“我說不讓他去,你要拉着我,這下可好,兩個都躺下了。凡間有句話說的好,婦人一孕傻三年,本來腦子就不好使,生了小七後我看你腦子裏就只剩漿糊了!”
鳳後頓時火了,“你懂個屁,老娘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娘還不清楚?!”
她說着本來還火冒三丈,突然眸裏卻帶上了幾分傷感,她垂下頭去看着床上閉着雙眼的胤六,輕嘆了一聲,“若是不讓他去,我怕……他更會做出什麽傻事。”
南冥深淵其實也并不是完全的沒有一絲光亮,在南冥的最深處有無數裂開的峽縫,這些狹縫中有一種名叫幽冥之火的火種,焰火為幽藍顏色,甚是美麗。
數萬條透着藍色幽光的狹縫縱橫交錯,如同星辰墜入大海,錯落為神秘而美麗的圖案。
用幽冥火種制成的燈芯可以用來照明,發出的藍光也甚是美麗,但因為其在南冥深淵之底所以甚是難得,是以在龍宮也只有龍王的寝宮才用幽冥之火照明。幽光照射下的宮殿似置于星河璀璨的蒼穹頂下。
也有男子為了博得自己心上人的歡心,不惜冒險去往深淵之底取回火種打磨成砂粉撒在冰石之上送給心上人作為定情之物,這種撒了幽冥火種砂粉的冰石有另一個名字:月石。
就在鳴一帶着胤六離開半日的時候,常年靜止的死水竟緩緩漾動起來,一圈一圈的水紋蕩漾開來,輕輕拍打在玉棺的邊緣,一簇幽藍的火光在黑暗裏漸漸靠近,在玉棺上折射出淡淡微光。
微光裏漸漸顯出來人的輪廓,墨色的長發在水中緩緩浮動,清朗的面容在淡淡幽光裏顯得尤為俊美,但分明是個少年模樣。
他舉起手中的幽冥之火将玉棺照亮,玉棺內躺着的人面容漸漸清晰,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臉龐映着眉間的那抹朱紅,恍若冰淩上盛開的紅蓮。
他輕扣玉棺,“你是誰?”
但棺中的人依舊閉着雙眼,細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乖巧得仿佛只是睡着。
只是這一睡便是整整五百年。
———(明天帝君出場來個帝君的小段子)———
鳳七七,“帝君你會不會做飯?”
帝君,“不會。”
鳳七七,“帝君你都活這麽久了,飯都不會做啊?”
帝君,“沒聽說過一句話‘君子選庖廚’嗎?”
鳳七七,“那……比如燒個簡單的菜什麽的,這種看一眼就會的你都不會?”
帝君想了想,答,“我會燒白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