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茶館。
我們置身于一片蔥翠的竹子之中,鼻息間溢滿茶香,幽幽的古筝樂符流淌。陽光透過頭頂半透明的天窗散下來,說不出的惬意溫和。
我的對面端坐着一表人才得大boss李筠連,此時正優雅的抿着茶。高貴無比的氣質,與衆不同的姿态,他怎麽會為我動心?
其實我還真不大習慣這種高貴典雅的地方,陽春白雪,我卻注定是下裏巴人。只是實在喜歡對面這位優雅的紳士姿态。只覺得怎麽看都喜歡。
我想起爸爸媽媽要我把他帶回去的話。我要怎麽暗示他,結婚這件事呢!
他大概還不知道我的真實年齡,如果知道的話,他還會喜歡我麽?而且,我們才交往了不到一個月,才只牽過手而已,現在提出結婚這件事,似乎太……猴急。
“昨天怎麽沒來上班?招呼都不打一聲?”他終于放下手裏那細致的青花瓷茶杯。
“恩!昨天,我回了一次家。我媽媽,恩,她生病了!”我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不告訴他真實情況為好。
“什麽?走的那麽急,一定是很嚴重吧!為什麽不告訴我?”他神色不善,眉眼中卻難掩一絲緊張。
我心中一喜,這不是一個試探的好機會?
我故作為難的道,“可是,以我們的關系,現在,這種情況,似乎不大合适……”
“不大合适去見父母?你沒打算嫁我?”他一只又大又厚的手掌伸過來,強硬的握住我的手,緊緊的抿着唇。
(*^__^*) ,他居然這樣就把我想要他說的話說出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種情況……”
“那種情況難道你不需要我麽?”他的眉頭緊皺。似乎我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一般。
“不是不是,”我連忙解釋,“我第一時間就想到給你電話,可是,你的手機關機了,我覺得你應該很累了。所以,我……呵呵,好在我媽媽也不是什麽大病,主要是想我了!”
我習慣性的假笑着。
李筠連一副回憶的神态,然後烏雲密布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應該是我手機沒電了!看來,還是我的疏忽!”
“不是不是,呵呵!”我繼續假笑。
他看着我的笑容,突然板起臉不滿道,“不準對着我假笑!”
我立刻收起笑容,想着接下來,他就應該打蛇随棍上的主動提出約個時間去見我父母了吧。于是無比真誠的笑容由內而外的迸發而出。
“小丫頭!”他也笑起來,伸手過來擰我的臉,“你閃到我的眼睛了!”
?,我繼續傻笑,說啊!李筠連,上天賜予你勇氣,快向我提出去見父母的請求。快啊!不要不好意思,只要你開口,我就跟你走。我腦海中已經在來回的播放SHE的那首《戀人未滿》——只要你說出口,我就跟你走。
“對了,”李筠連握住我的手,一臉的凝重。
“恩!”我一臉期待,對嘛,這才想你麽?像你在商場上一樣,一路攻城掠池,占領絕對的主動權。求婚這件事,讓女孩子開口多為難?
似乎我心中的期待之情太過明顯,一躍上了臉部,他有些不自然的說。“抽個時間去醫院做複查吧!”
o_O???心中的音樂戛然而止,這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會突然說這件事啊!我悶悶的說了個“哦!”
難道是我太猴急?表現的太明顯?把小白兔吓跑了?
“你怎麽了?”李筠連似乎覺得我臉上的表情變換的太雲霄飛車,不禁開口詢問道。
可是就算你問了,我也不能真的告訴你,是我想要帶你回家見我父母吧!我只得強顏歡笑,
“沒事啊!”
“那我們走吧!”
醫院。
昨天還是漂泊大雨,今天卻又豔陽高照,不過畢竟是夏天的尾巴了,怎麽也要開始變涼了。不過陽光尚好,透過明淨的窗子照進來,就連灰塵都是透明的。
我依舊低着頭在想怎樣暗示李筠連主動提出去見我爸媽。突然聽見李筠連高聲詢問。
“醫生,你是說,她失憶了?”
我猛的擡起頭,他口中的那個“她”莫非是指我?
我擡起頭,盯着那個被我忽略了n久的醫生,此醫生一臉嚴肅的沖我點點頭,“你是不是總覺的腦海中不時閃現過一些破碎的畫面?卻無法連貫起來?”
我愕然的點點頭,可不是麽?這個問題最近一直困擾着我。
醫生也點點頭,“是這樣的沒錯,有時候努力的想要記起來,就會覺得腦袋很痛!你應該是丢失了一部分記憶!”
是啊是啊!越想要想起來,越難過,頭痛越難以忍受!
李筠連摟緊我的肩膀,緊緊的盯着醫生,“那麽請問,這種情況,是什麽造成的呢?”
醫生使勁搓了搓他那光滑無毛的下巴,“一般來上,是腦袋受到重創所致,比如說車禍。可是有的時候也可能是阿茲海默症,大腦會逐漸的死亡。你們看過《我腦海中的橡皮擦》麽?腦海中就像有一塊橡皮擦一樣,每天都會被擦掉記憶。你也不是不存在這種可能,具體還要再做複查!”
“還要複查?”我吃驚的望着醫生,我沒有看過醫生所說的這部電影,但是只聽名字就夠恐怖的,腦海中有一個橡皮擦,每天定時的擦去你的記憶。阿茲海默?不就是老年癡呆?天!我心裏毛毛的,我又沒有出過車禍。難道我是得這種病了?
“倒是還有一種可能!”醫生大喘氣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被催眠了!”
“催眠?催眠不是治療心理疾病的麽?怎麽能夠抹掉人的記憶麽?”
醫生伸出一只食指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催眠術是運用暗示等手段讓受術者進入催眠狀态,并能夠産生神奇效應的一種法術。 催眠是以人為誘導,如放松啦、單調刺激等等,引起的一種特殊的類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态。它的特點呢!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斷、自主意願行動減弱或喪失,感覺、知覺發生歪曲或喪失。在催眠過程中,被催眠者遵從催眠師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應。真正的催眠是很可怕的!”醫生背書一般說了一大通讓人頭昏腦脹的概念。
“那麽說,她有可能被催眠了?”
“是有這種可能!不過話又說回來,擁有那種高超催眠術的催眠師全世界又有幾個,為什麽要催眠這麽一個小女生?”
“也對!”我不禁附和道,“我哪有什麽被催眠的價值啊!”
李筠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擁住我的手臂緊了又緊。
告別醫生出來,李筠連突然停住腳步,似是下定了決心。
“小葡,你還記得,那天,在那個電梯裏,那個人對你說過什麽話,或者……也許我不該這麽問,但是,會不會是他對你催眠?”
“他?”在李筠連的提醒下,我不禁回想起那個頭發亂糟糟,穿着米黃色夾克的猥瑣大叔。那個大叔獵鷹一樣的眼神,以及他對我說的話。
他說,““江奇勳是一條魚,你和一條魚生活在一起!”
我猛的又打了一個寒戰。覺得異常詭異,除了那天,我怎麽從來沒有再想起這句話,以及這個
人來?如果不是李筠連提起,我還會想起他麽?我只有瑟縮在李筠連的懷裏。
李筠連緊緊的摟住我,“好了好了,我不問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會去查清楚的!”
我擡起眼睛,迷茫的看着他,想起當時李筠連沖進電梯的一剎那。我是在那一刻動了心麽?
我,似乎遇見一個,讓我心甘情願的人!別去想腦海中的那個人影,畢竟已經模糊了不是麽?抓住眼前的才是最可靠的!我想要和李筠連結婚,這一刻,似乎不是因為這是一個合适的結婚對象,只因為,愛上了他。
我轉過身來環上他的脖子,閉上眼,輕輕的将唇湊過去。
十厘米,我感覺到他漸漸加快的呼吸。
九厘米,我聽見自己的心跳。
八厘米,我踮起腳尖。
七厘米,我忐忑不安。
六厘米,這該死的距離啊!
五厘米,我是不是太主動?
四厘米,“啊!”我尖叫出聲,已經被撞倒在地上,難道李筠連将我推開?我忍着疼痛,慌忙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慌忙逃竄的熟悉背影。
江奇勳!我想殺了你!
我無比郁卒的看着逃走的江奇勳,這個可恨無比的家夥,沒有聽過那句話麽?君子有成人之美!居然滑着滑板把我的吻撞飛!我和李筠連确定關系的關鍵一吻啊!這關系着我未來的幸福問題啊!
我一邊糾結的将我的包包當江奇勳狠狠蹂躏。這該死的家夥!
“怎麽?很不甘心?”
擡起頭,李筠連促狹的笑臉出現在我的上空,他捉起我的下巴,那片淡紅色的薄唇穩穩的落了下來。我漸漸閉上了眼睛,我看見我像在一片連綿不斷的軟綿綿的雲朵之上,四周都是白色,他溫柔的輾轉碾磨,柔柔的像是一片羽毛。心裏充滿了喜樂,我被他帶上雲端。
睜開眼睛,我們彼此望着彼此。
輕輕的一個吻,讓我懷念到如今。
我的腦海又被一句歌詞占據了!
李筠連的眼光越過我,飄向了我身後的遠方。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幽深巷口,立着一個颀長身材的少年,他今天戴了一頂棒球帽,穿一件橘紅色寬寬大大的T恤,斜着身子,一只腳踏在滑板上,一只腳立在青石板上。他執拗的扭過頭來,目光深深的望着我。
我被他這目光擊中,隐隐中覺得有某些東西呼之欲出。李筠連一把拽過我,緊緊的摟住我,示威似地揚起下巴,摟着我,轉過身揚長而去。
我忐忑不安的看着李筠連線條流暢的側臉,已無暇顧及其他。
“恩!這,小孩子!就是、恩!”我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處開口!
李筠連卻微笑着轉身,深深的望近我的眼眸,“我不會輸,不是麽?”
笑容從心窩裏溢出來,“是的!我要我的男人緊緊抓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