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劍
短短時間,紫衣婦人和素衣婦人争執過,紫衣婦人和褚懷義争鋒相對過,現在褚懷義有何素衣夫人劍拔弩張。于是乎紫衣婦人打起了圓場。
“好了二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既然今日重聚,看在往日同門一場,我們未來的目标又是一起圍剿天域宮,現在就不要鬧這麽不愉快。”
聽了紫衣婦人這番話,素衣婦人冷哼一聲,随即冷冷的留下一句你們商議好再通知我。便起身摔袖離開。
見六師妹問月離開,妩媚笑着理了理袖子,也柔聲開口:“師兄事務繁多,那我也不打擾師兄,祝師兄早日拿到《九玄錄》,也好叫師妹我沾沾光。”
說完後也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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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諸多英雄豪傑參加英雄會,都知道玉鼎門的少主宋文瑾現身一事,更知道愛慕宋文瑾的褚小姐被天域宮鬼面人抓走一事。
如今大街小巷之中都在議論這件事。衆多江湖豪傑,若說自己對武林絕學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天域宮已經插手,他們能得到秘籍的可能就更小,所以還是想想該怎麽聯合起來,對付鬼面人吧。
問月身着一身素衣,戴着長至腰間的幕離,行過街道茶攤酒肆,耳邊聽得最多的談論就是天域宮。
天域宮天域宮天域宮……她已經逃離多年,但是現在想起那個地方,內心深處還是有隐隐的恐懼。
但既然褚懷義說了,鬼面人從來沒有在英雄城出現過,問月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安穩這麽多年,若是天域宮真的有能力,早就找到他們幾個叛逃的弟子了。
越走越遠,終于離了喧嚣的街道,繼續往前,隐約聽見潺潺流水聲。
相比于長街的繁華,問月住的地方極為清淨,但是風景雅致。
有小橋流水,蔥蔥竹林,雖有些許不方便,但問月喜歡。
進入自己的地盤,問月感覺身心輕松,摘下幕離,閉眼重重的嘆了口氣。
就在問月放松之際,耳畔卻聽得一個陌生女子的笑聲,聲音年輕嬌俏,但似乎又帶着幾分嘲諷。
“是誰?”
問月立刻警惕,緊緊地捏着手中的幕離,目光在四處打量。
可是目之所及,都是竹葉的綠意,耳畔也是風吹過葉子的簌簌聲,并沒有其他聲音,剛才的一切,都像是問月自己的幻覺。
真的是太緊張了吧,才會幻聽。
問月這般想着,緩緩走到院子裏的竹椅邊,還沒坐下,那個女子的聲音又響起了。
“剛才在英雄城擂臺之上,是覺得那位褚盟主有些眼熟,但畢竟只在畫像之上見過,沒見過真人,也不敢确定。沒想到細瞧之下,竟發現了其他的熟人。”
整個竹林之中,不見女子身影,但是她的聲音充斥着整個竹林,語氣帶着幾分俏皮,似乎一邊說,一邊天真的掰着手指頭數,見到了幾個熟人。
“什麽人在此裝神弄鬼,何不速速現身,報上姓名?”
問月聲音冷峻,眼神淩厲,整個人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那女子聽得此話,再次笑了,聲音如銀鈴,清脆又動聽。
“姓名啊……我師父只給我取了名,沒有姓。她老人家就這麽奇怪,喜歡用什麽風啊花啊,日啊月的給人取名兒,但偏偏不取姓氏。大師兄蒼淵,現在改名叫褚懷義。五師姐問君,現在改名叫妩媚。讓我想想,你戴發修行改的名兒叫什麽?好像叫——素語?不過,我應該稱呼你一句——六師姐!”
聽到這個稱呼,問月心中有幾分慌亂,腳步都不自覺的後退。
怎麽可能,天域宮的人真的來英雄城了?
“哎呀!怎麽不說話了?瞧瞧這表情,我又不是洪水猛獸,有必要吓成這樣嗎?”
說完,那個聲音再次笑起來。
明明是輕松的語氣,但是落在問月耳中,這聲音猶如地獄而來索命的惡鬼。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問月不斷轉着身子,目光在竹林之中四處尋找,想要找到說話之人,一邊用狠厲的語氣說道:“是洪覆派你來的?叫我六師姐,那你是洪覆第幾個弟子?”
聽得問月這番話,那女子有些不滿:“真是無禮啊,竟這般稱呼師父的名諱。”
漫漫方輿,回回洪覆。
人間閻羅殿,當屬天域宮。
洪覆,便是天域宮之主,武藝高強,不知年歲幾何,不知樣貌美醜,江湖聞之色變的鬼面人。
“師父多年不曾染指江湖,但江湖依舊如此畏懼師父,還真叫我羨慕。傳言天域宮鬼面人座下有十大高手,但他們不知道這十大高手死的死,叛的叛。師父費勁心血撫養你們,傳授武功,你們就這樣對她,我當真好心疼她呀!我是師父收的第十一個弟子,也是最後一個,所以一定要替她——清理門戶。師父也說了,只要拿你們的人頭回去見她,我便出師了。”
女子說完,空中慢慢飄下來一張紙,輕輕落在院子裏那張搖椅之上,問月走過去,看着紙上赫然是自己年輕時候的畫像。
“我應該沒找錯人吧,問月師姐?”
第十一個弟子,想來年紀應該不大,那麽論起武功內力,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
思及此,問月緩緩把自己的畫像撕掉,又從腰間抽出軟劍。
“多說無益,何不出手?”
奈何問月的話音才落,那女子似乎早已經等候多時,瞬間幾片竹葉便飛了出去。
數片竹葉帶着強勁的力道,瞬間劃破問月持劍的手背,還有兩道,直接劃傷了問月的脖子。
問月吃痛,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又擡手摸了摸脖子,均已見血。
原本問月準備殊死一搏,但是對方這般出手,問月心中鼓起的勇氣頓時像破了口子的袋子,傾瀉而出。
竹葉細長柔軟,能催動使其傷人,可見對方內力有多高深,且聽對方的意思,她原本是想确定褚懷義的身份,是不是天域宮叛逃的蒼淵,無意才發現她和問君。
能隐藏氣息,讓褚懷義都發現不了,那麽問月絕不是對手。
思及此,問月急忙持劍轉身,快步逃離院子。
卻不想下一刻,一柄長劍直直刺入問月眼前的竹身,擋住其去路。
利劍橫在問月眼前,劍身反光,映着問月緊張又蒼白的臉。
“破——破——”
“破天劍!離開天域宮太久,不認識此劍了嗎?”
“洪覆竟然把這劍給了你?”問月難以置信。
“很驚訝嗎?”
這一次,女子的聲音終于不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而是從問月的身後傳來。
問月立刻回頭,就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倚靠在竹身之上,微微低頭,百無聊賴的轉動着右手手腕上精美的镯子。
“我入師門的時候,你早就不在天域宮,想來你也不認識我,更不知道我的名字。自我介紹一下——”
女子緩緩擡頭,模樣貌美,雙眼含笑,乍一看有些天真,但細看之下,笑意不達眼底,甚至透露着幾分邪性。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開口:“我叫青風,青出于藍的青,乘風破浪的風。”
說話之間,繞指柔已經纏上了問月的脖子,絲線纏繞入肉,問月很快就覺得呼吸困難,一手持劍想斬斷繞指柔,一手不斷去抓脖子,很快就将脖子撓出血,可就是沒辦法掙脫開。
使用繞指柔交手,可遠攻,但若被近身,便可破。
于是問月忍痛,提劍向青風刺去。青風雖年輕,但武藝高強,輕松躲過問月的襲擊,迅速側身繞在問月身後,左手拔出破天劍與問月對抗。
青風劍勢靈巧卻又強勢,劍尖猶如靈蛇一般探出,很快問月就敗下陣來,手腕腳腕皆被重傷。
“師父說,我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所以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你覺得你有幾分勝算?”
青風挑眉,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問月。
問月自知逃不了,便笑了起來,配合着嘴角和脖子處的血,看上去整個人有些瘋魔。
她聲音嘶啞,卻還是提高了聲音:“你對洪覆可真是衷心,可洪覆對你卻不一定有師徒之情,不過是利用而已。”
面對問月的挑撥之言,青風不為所動,繞指柔的力道絲毫不減。
問月嘴裏發出呻口今,還是不甘心的繼續說道:“知道我們為什麽叛逃嗎?因為傳說是真的。那個活了兩百年的高手留下的《九玄錄》上卷複本被洪覆所得,學會《九玄錄》,可以延年益壽,青春永駐……但代價就是需要不停的吸取他人的內力。你以為洪覆收你為徒,教你武功是好心?其實所有的弟子都是她養着的棋子,武功教給你,然後再收回去……我們是第一批入門的弟子,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弟子。你的二師兄靈澤就是這樣死的,在我們之後,在你之前的那些師兄弟一定也是如此。江湖傳言的十大高手,不過是笑話……”
青風聽到這些話并不覺得驚訝,甚至也不害怕,仍舊是面帶笑意的看着她。
問月不解,但很快釋然,她大笑起來,這笑意帶着幾分嘲諷。
“聽到這些真相你都不懷疑不害怕,你果真是洪覆馴化的一條好狗,哈哈啊——”
脖子處的力道再次加深。
半跪的問月終于扛不住,側身躺在地上,眼中還帶着滿滿的不甘心,嘴裏的話已經有些模糊,但是仔細辨別,也能聽清說了什麽。
“你真愚蠢,如果不與武林正道聯手,那麽我今日的下場,便是你明日的下場……”
說完,問月斷了氣,但是雙眼仍舊睜着,裏面還是寫着不甘心。
青風見此,面無表情地收了繞指柔和破天劍。
看着問月的屍首,青風冷笑:“你沒能力反抗洪覆,不代表我沒有!”